第一百三十章 汇丰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可汇丰楼前仍是人来人往。可以说无论什么时候来汇丰楼用餐，都是一位难求。可大家见门口站着那位爷，都不敢进去抢占位置，佯装无事地站在后面等着这五人赶紧进去而不是堵在大门口。

店小二这才迎出来道：“见过世子妃，你要的雅间已经在三楼备好，里面请。”

陆晴曛听到秋霜的话后，只是半搭下眼皮，盯着地面不做声，再抬眸时又是那个清冷美人，她只道：“知道了。”这是在应秋霜，也是在应店小二。

秋霜没在说话，同往常一样跟在她身后进了汇丰楼。本来杨可和苗仟依照安排是要跟着陆之林的车马回淮安去的，可明明已经将她们放进马车里，没出城多久就发现人丢了，只好遣安插在队伍中的暗卫回来禀报。本来陆晴曛应该从城门回来后，就在汇丰楼等着萧庚辰下朝找来，可萧庚辰自己跟去了城门口，还把陆晴曛拐去了书斋，秋霜这才一直侯在汇丰楼。

萧庚辰虽然听不到秋霜对陆晴曛说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她带来的不是个好消息，抱着看戏的心态，他进入雅间才出声道：“早知道陆小姐沉得住气，要不是火烧眉毛的事，秋霜这丫头也犯不上找过来。”他偏头瞧了一眼秋霜，“伤没好全吧？连呼吸都还是有气无力的。”

“谢世子爷关心，小的一切都好。”秋霜早就可以下床了，只是身上的伤口又深又多，也仅限于跑跑腿，目前要再提剑动武想都不要想。

“传膳吧。”陆晴曛全当没听到萧庚辰的试探，转头又对秋霜道：“你先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秋霜刚想开口，就听陆晴曛又道：“把那些书册带回去。”

顺着陆晴曛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是松风手中的大包裹，她只好行礼道：“是。”

“秋霜重伤初愈，松风去松松她。”萧庚辰已经为自己满上一杯，盯着陆晴曛就将杯中的酒饮下。

松风提着书册称是，话音未落就手中一轻，那些书册已被秋霜夺走。他忙追了出去，陪笑道：“秋霜你别为难我，爷让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秋霜被陆晴曛赶走，本就不痛快，便带着怒火反问道，“是送我回去，还是要监视我去哪里？”

“都是主子的吩咐，又是为了你好，先把书册给我。”

秋霜提着书册避开松风伸来的手，下楼后几步就出了汇丰楼，将包好的书册挂在马鞍两侧，她回身道：“把书带回去，也是我主子的吩咐。看见了吧，也用不上我亲自提，你麻溜地复命去吧。”也不等松风作出反应，秋霜一边撒火，一边翻身上马，一溜烟儿就消失在街巷。

松风站在门口，挠头低声道：“之前也没觉得她脾气这么暴躁啊，怎么重伤后跟吃了火药似的。”要说碰钉子，可没人能比得过松风，平日在王府里因为给萧庚辰办差事，没少受委屈，因此练就了一身面上低眉顺目，心底和你斗嘴个来回的本事。如今碰上秋霜，他都没想通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竖起身上的刺就要扎人。

等他再回到雅间，还没等萧庚辰发问，他就主动说明道，“秋霜执意一个人骑马回去，我也不好跟着。”

“她不让跟着，你就不跟了？”出声质问的不是萧庚辰，而是正在泡茶的陆晴曛，她低着头正在洗茶，完全看不出有在动怒，“先前不是上赶着和她比武吗？怎么这会儿倒是心软了？”

“你气什么？”萧庚辰有些发笑，本来只是想派松风去看看秋霜回去是回的哪里，怎么这番看来陆晴曛是有意拿松风敲打秋霜。“难不成你是想借松风去教训一下她？”

“那丫头没轻重惯了，有人盯着还能藏着，就怕现在她打马离开是去找不痛快了。”

松风想了想事实确实如此，秋霜离开前的火气这么大，如果没找地方发泄，可不就得憋坏了？可现在再转身去追已是来不及，便看向萧庚辰请示道：“爷……”

“别理她，疯完了自然要回来。”陆晴曛打断松风的话，依旧低眉泡茶，周身散发出的怒气却敛了几分。

秋霜还能去找什么不痛快？还不就是因为她被陆晴曛赶走，又要找一个地方偷偷练武。如此反复，伤口自然是恢复得不好，身上的疤自然是少不了了。

雅间突然就陷入了沉寂，只有倒茶的水声和杯盖相碰的声音。齐子安只觉得自己来的不是地方，可听先前陆晴曛的话也不肯提前离开。而萧庚辰更是看不懂陆晴曛，好端端的要一个人来汇丰楼吃席，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街道突然传来吵杂的打斗声，引得松风开窗查看。

“发生什么事了？”菌菇宴是要现做现吃的，所以萧庚辰只能干喝着陈酿，头也不抬地问道。

“好像是进京殿试的武举人打起来了。”松风扶着窗沿，看街道上有六人扭打一团。

陆晴曛起身连连啧道：“武人习性，一句话不对付就要用拳脚争个高低。”

大昭的武举一直由武鸣王府掌控，虽然每年声势浩大，可选出来的人却鲜有在军中任要职。萧庚辰拿着酒壶和酒杯，跟着起身看热闹道：“武职在大昭一般由世荫承袭，再者就是行伍起家，武举不过是个补充形式，武举人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朝廷重武轻文，这武举人也一届不如一届了，人人都想攀着武举，好得个要职，就连圣贤书都不读了。”齐子安也是不满，瞧着街上三大五粗的六人，眼里满是嫌弃。以往的武举人都要经过文试，可如今武鸣王当道，读书无用早已成为参加武举之人的信条，他们也就只顾着横练武艺了。

陆晴曛只淡淡道：“怪扰人雅兴的。”

眼见楼下六人将街道毁个彻底还不够，有人竟抽刀拔剑，将要见血的时候，隔壁雅间飞出几只筷子，把那些武举人手中的兵器尽数击落。

只听放荡不羁又带着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响起：“点到为止，可别废了人家的前程啊。”

这人是谁！让我们大声叫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