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登门

拜访齐府并非心血来潮，陆晴曛早就打定主意要带着孟青去拜谒齐秋阳，只不过之前没打算这么快而已。齐子安因她负伤，她本就内心不安，就算今日在演武场不顺利，她也是要去一趟齐府的。

等这行人在齐府大门前下了马，陆晴曛虽然是突然到来，但她并不需要提前准备名帖。齐秋阳早就下令门童，当看到是陆家的人来时，就直接把人带到书房。不过今日带着孟青，她便吩咐门童将他们领到前厅候着。

前厅并没有留人伺候，陆晴曛坐在下首端着茶盏，不断打量着院子道：“贺彦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吗？”

因为齐府里的眼线并没有开始拔除，陆晴曛那日告知齐子安陆之林要离京时，特意交代齐秋阳要照常上朝，绝不能让人觉察出来，就连齐子安也是等陆府中门大开后才打马奔走的。贺彦被安插在齐府顺着暗探往上查，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查出痕迹，可见暗门实力不可小觑。

“他自有分寸，若只查到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他也不敢贸然回禀。”孟青也很是苦恼，派出去的人都毫无消息，眼见武举迫近，他承诺陆晴曛的时间只剩一月，总不好因为这事而耽误后面的计划，可如今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心腹。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陆晴曛不断用杯盖撇着茶沫，心中盘算着已经掌握的信息，落入下乘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她要的向来是把控全局。

手中的杯盖沿着杯口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转，她在瞥见迈过门槛的锦靴时才突然抬头笑了起来，起身行礼道：“晴曛见过齐叔，这才向你拜个晚年，还望齐叔莫怪。”

“女大不中留，你现在鬼主意多，我也只有旁观瞎操心的份。”看来齐子安把那日在汇丰楼发生的事都同齐秋阳说了，包括他心中的猜测，这才引得他说出这样责怪陆晴曛的话。

陆晴曛见他在生闷气，忙拦下前来奉茶的丫鬟，亲自端着这茶走到齐秋阳的面前，陪笑道：“齐叔莫怪，事发突然，我也不能未卜先知啊。要不是有孟青在场，我哪还能站在你面前请罪？”

齐子安的猜测终究是猜测，汇丰楼前前后后发生这么多事，能证实的也只有陆晴曛在汇丰楼设宴一事你，齐秋阳也不能因为这个断定后面的巧合都是她安排，便接过她递来的热茶，叹声道：“你若是在京都出事，我该怎么和老师交代啊！”

“若他们真想要我的命，就算是武鸣王府倾力相保，我恐怕也是活不下来的，这京都藏着的秘密可让我们陌生极了。”

齐秋阳的目光越过陆晴曛，落到她身后站得笔直的英俊少年的身上，哪怕极力隐藏文武之争带来的偏见，仍听得出他带着鄙夷道：“你便是孟青？”

“小生孟青，见过齐副都御史。”孟青收敛了往日的洒脱不羁，恭恭敬敬地朝齐秋阳行礼问安，生怕自己漏了本性而被对方请看了去。

见这人恭敬有礼，齐秋阳心中的偏见也不免少了几分，再加上孟青是陆晴曛的救命恩人，自然没有刁难的道理，便道：“听闻那日多亏壮士及时出手相救，老夫再此替晴曛谢过。”

“不敢当，只不过是见不惯恃强凌弱罢了。”

“哦？”齐秋阳面露喜色，追问道，“参加武举之人都以武鸣王府为尊，讲究的是绝对的铁拳铁手腕，你这句恃强凌弱，怕是意有所指啊！”

“也并非所有参加武举的人都以武鸣王为尊，只是他们进不到殿试而已，早在乡试和会试的时候就被剔除干净了，就拿我来说，我就是以陆家为尊，从小受的便是陆家家训，以天下百姓为先。”孟青瞥了一眼陆晴曛，佯装道，“只不过那日我并不知道坠楼的官家小姐便是陆家独女，陆大人也在早上离京了。”

“若你知道，倒显得居心叵测。”

陆晴曛忙帮忙找补道：“孟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今日我们在演武场偶遇，他见我只带着几个护卫，怕我再次遇袭，便一路护送我到齐府来。”见齐秋阳的疑虑不消，她又问道，“子安呢？伤势怎么样了？”

“那小子还在书房看书呢，我刚刚已经派人通知他过来了。”

陆晴曛忙朝怡婷使了一个颜色，怡婷便把备好的药瓶双手呈上。陆晴曛讪讪道：“子安因我负伤，我实在过意不去，希望这些伤药能让子安快些恢复。”

齐秋阳摆摆手道：“若那日伤的是你，我才该过意不去，老师前脚才离京，紧接着你就遭遇暗杀，我如何都是交代不过去的。”

陆晴曛并不觉得孟青登一次门就能破除齐家对武生的偏见，但只要过了明路，今后他们自会留意孟青动向，进而被他征服。他们又寒暄了几句，齐子安才挂着手臂赶来。

“你怎么还敢只身乱跑？就不怕他们卷土重来？”

陆晴曛有些好笑道：“难不成我今后都要躲在王府里不露面？”

“他们若真打算暗害，防是防不过来的，只不过我想不通那些到底是谁的人手？若说是武鸣王，他分明也是在朝堂上听到的消息，况且若真是他，在府中刺杀你才是最好的安排，怎么偏要在汇丰楼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齐秋阳若有所思道，不由得就皱起了眉。

“齐叔说得对，防是防不过来的。查出暗处的敌手才是最要紧的，否则我寝食难安啊……”

齐子安也跟着她陷入沉思，直到余光看到孟青发愣时，他才回过神来道：“那日多亏孟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便是他们的刀下亡魂了。”

“诶？”陆晴曛突然被提醒了她忽略掉的细节，认不出质疑了一声，“那些人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我既然不在楼上，他们便该撤离，为什么在混战中，还有人想着去取你的命？”

“是啊，当时离我最近的人并没有直接出手，对我下杀手的那人是特意赶过来的，难不成他的目标中有我？”

可不就是居心叵测？两人就合伙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