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点花
御林军是昭帝明面上唯一可以调动的人马,也是武鸣王没办法直接号令的军队,只不过因为和武鸣军相比人数太少,旁人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可参加武举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对御林军副统是否感兴趣,便是等于他在问孟青对加入昭帝阵营是否感兴趣。参加武举的人都是奔着高中三甲,由武鸣王分配入伍来的,所以太子直接拿出了御林军副统一职来招揽孟青。
虽说只是一个副统的职位,却算得上是昭帝近前的红人位置,太子是没有权力问出这种话的,他是在替昭帝张口。
孟青再清楚不过,只是轻呷一口烈酒,反问道:“武举向来都是武鸣王府掌控,就算我来日高中,也由不得我心中想去的是何方。”
历来,文举是由陆家革新创立,形成了一整套无可挑剔的科举制度。而大昭的武举则是开国由昭帝命人督办,因为连着几届结果都不如武鸣王的意,便演变成了全权由武鸣王府选拔的习俗。
两者的不同尤其体现在金殿传胪和分派官职上,文举由内阁评定三甲,经昭帝金殿传胪唱出状元榜眼和探花,一甲三人直接由内阁分派官职,二甲三甲则由翰林院再次考评,依照结果分派官职。而武举只区分三甲,一甲三人并不区分状元榜眼和探花,无论中的是什么,都由武鸣王金殿传胪,直接分派到不同军区的武鸣军中任职。
孟青这样反问,其实就是在问昭帝今年难不成要干预武鸣王府主办武举?
太子调笑了两声并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晋王接话道:“孟老弟只管说愿不愿意,你要想着就为着你和萧庚辰不睦,武鸣王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他家最是护犊子。”
“曾听说太子爷的手是被……”孟青没有将话说下去,但双眸仍是紧紧盯着高坐在台阶上的太子爷高霁。
太子举起右臂晃动了一下,仿佛在展示它已经恢复完好,才意味深长道:“这伤不亏!”
宁王还未发觉自己已经落入陆晴曛的圈套,还风度翩翩地斟酒道:“孟公子侍奉风暴到来前进京都,若是没选好搭乘的小船,在这浩瀚烟波可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是啊,若我生在大昭盛世多好,只可惜大权旁落,几代君王都不得安宁,出现的荣光不过探花一瞬。”孟青若有所思地谈了口气。
为什么说是昙花一现?因为陆之林带来的大昭盛世,在陆晴山去世后就逐渐消失了,如今他退出京都,大昭反而有了风雨飘摇之像。
“也罢,等孟公子高中还有些时日,今日应当把酒言欢,不谈这些事。”太子再次举杯,众人纷纷回敬了一杯。他笑道:“既是酒宴,又怎能没有歌舞,来人!”
丝竹之乐随之响起,舞姬细细的脚踝处都带着银铃,伴着银铃的声响,曲线曼妙的舞姬踏乐进场。红袖飘飞,曲线玲珑,又遮以薄幔,那身姿若影若现,好不勾人!
看来这场私宴就是为了拉拢孟青特意安排的,先是要职相诱,再是红袖添香,有权有红颜,天下又有几个男人顶得住?就在众人偷偷打量他时,这才发现孟青脸上满是失落。
他苦笑着斟酒独酌,对金殿中央的貌美舞姬毫不在意。
若孟青是个有定力的,皇室自然更为欣赏他,可他这满脸失落,反倒让在场的人看不明白了。太子便问道:“孟公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宫中的舞姬还入不了你的眼?”
说是太子宫中的舞姬,可孟青知道这些是四处凑齐的,样貌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在调查霓霞楼时他就知道暗门会用抬小妾的手段给京都权贵安插眼线,如今这些舞娘要么是从宫中挑的,要么是从冥凰门挑的,总归看上眼了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便叹气道:“太子宫中的舞姬自然是一顶一的好,只不过这事原就怪我,怪我不该千金一掷为红颜啊。”
“孟老弟难不成还有一段风流韵事?”晋王武人心思,起初虽是被昭帝安排去接近孟青的,可在交往的过程也真是佩服起了孟青,把他当好友一般,也不介意身份悬殊,一口一个孟老弟叫个不停。见他提起往事,免不得就想追问下去。
孟青故做苦恼地痛饮三杯,更加激发了在座的不解。只见他望着手中已空的金酒樽,惆怅道:“是我不该去那西湖走一遭,更不该借着玩性大发上了湖上最大的花船。”
晋王被他这一通操作逗得越发急躁,忙追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西湖的花船真是上不得,好不容易凑足了千两黄金当作点花茶,拼尽孟某一身才学,才能在一众宾客中拔得头筹,能够留下与花魁共度一夜。唉……”孟青还是没讲话讲完,最后一声长叹还不断摇头,表露出心中的无限悔恨。
“这不是挺好的吗?孟老弟,你别单顾着懊悔,倒是说啊!”
孟青这才放下金酒樽,抬头和晋王四目相对道:“就是因为太好,这才懊恼啊。”说着,他举起手想要去抓住那些轻幔,就仿佛空中飘飞的轻幔就是那花船上的一样。他面带陶醉道:“美人如画,醉琴如痴,那一夜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就好像一整夜都是呆在天上仙境一般。”
他语带诱惑道:“晋王殿下可知道那是怎么样美妙的仙境?就是因为我见过,自那以后,其他舞姬花魁再怎么妖娆,都无法再撼动我了,只要听到丝竹之乐,我想起的就还是那一夜呆在花船上的时光。”
太子原来还以为他定力了得,听他这番话,也是流连青楼楚馆的常客,便大笑道:“想不到孟公子也是风流之人啊。”
经过刚刚孟青那番逗弄,本就脑子简单的晋王直接就脱口而出道:“这也没什么难办的,过些日子,就有苏杭最负盛名的花船进京,说不定船上的美人还是你上次见的那位花魁呢!”
“是吗?”孟青笑着反问,细看带着点阴森。
花船还未进京都,只有暗门和陆晴曛他们知晓这件事的安排,如今晋王当众脱口而出,再想收回这话,为时已晚。
孟青演戏的本事和谁学的?答:陆晴曛。两人就是相互影响,相互学习长大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