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师门
秋霜自出了王府便不知去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又听了李婶的话,厅上更是静默无语。
萧庚辰面上看不出波动,抬手挥了挥,就让李婶下去了。李婶也识趣,把话带到,便不怕后面的麻烦事,也好一心救治陆晴曛。
柳夫人偏头望了一眼萧庚辰,见他身上的披风滑落,便顺手为他批好,还不忘道:“我去帮你看看她。”
虽然萧庚辰冒犯过很多次陆晴曛,可他却知道界限在哪里,将人带回来后也只是在厅上守着。想到上一次分别发生的事,他就算听到秋霜的嚎叫,也还是不敢掀帘进去。
柳夫人瞧出他的心思,不为他也要进去看看。而萧庚辰不同以往,既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也没有不知好歹地拂开她的手。
等她进去,陆晴曛整个人还泡在药浴里。此时除了头上的金针,身上已经多了不少其他银针。褪去衣袍的她,身上的伤口更是一览无余。肤若凝脂的她,身上竟没有一处好地!只有放在桶边双手被好好用纱布包扎着。
柳夫人看了看,终是不忍心,转身离开了。她并没有同萧庚辰多说什么,而是出了院子就交代好下人,尤其是她们寻来的医家不得阻拦。除此之外,她实在没办法做更多。
陆晴曛每次药浴都要泡上一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后,又要重新入药。如此反复,一直折腾到天黑,李婶松了口气,好在能陆晴曛的寒症压了下去,体温也渐渐上来了。
“你去炖煮些清淡的药膳,不要荤腥,给小姐灌下去。”李婶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陆晴曛全身上下,虽然她现在还是比旁人冰冷,可已经同晌午大有不同了,就连气息都平稳了一些。
怡婷顾不上休息,命人处理了药浴,便打算亲自去办药膳的事。等她掀帘,看到萧庚辰还坐在正厅上,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打量着那人。
她这般分心,也没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在跨过门槛前就同秋霜撞了个满怀。两人揉着脑袋,脑袋相撞的痛让她们的疲惫退了些,人也清醒了几分。
若换成旁人,早就跪地求饶了,哪会向她们这样完全不把这座院子的主人放在眼里,反而关心起她们各自在意的事。
“小姐怎么样了?”
“信送出去了?”
怡婷和秋霜异口同声问道。
此时萧庚辰也挣开了眼,正撑着脑袋看着她们不做声。松风轻咳一声,意在提醒。可那俩人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要不是陆晴曛现在生死垂危,她们巴不得立刻把人给扛回澄园。
“送出去了,但不知道何时能寻到人。”秋霜没空停留,边说话边往里走,比起问怡婷,自己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两人默契至极,怡婷也不多说,接着忙药膳的事去了。
松风从小跟着萧庚辰,见到这种不把世子爷放眼里的,也就她们三人加上那个叫孟青的了。想到这,他便好奇地朝萧庚辰看去,就想看他有什么表情变化。可惜,没有。
虽然怡婷十分嫌弃萧庚辰,但见他为就陆晴曛受了这么多伤,就连松风都没有伤成这个程度,不免还是有些感激。在做药膳时,还是多做了一份,还不忘添了荤腥。
以至于她端到萧庚辰面前时,就连不动声色的萧庚辰也狐疑地打量着怡婷这一反常举动。
怡婷虽然感激,但连个请用也不多说,端着陆晴曛的药膳就往里走。
松风望着桌上那碗药膳,嘀咕道:“爷,要不要验个毒?”
萧庚辰回瞪了他一眼,他便不说话了。望着桌上的药膳良久,他嘴角终是浅浅笑了起来,他知道那主仆三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喝着药膳,他不免心想:若是连怡婷都能因着他的真诚接纳他,是不是那个冷面美人也会……
可他还没有高兴得片刻,房中便传来碗勺落地的声音,继而是嘈杂的哭闹声。
“血!李婶,这怎么回事!”
也顾不上避嫌,萧庚辰立马起身就进了房屋,连披风都不顾了。松风只来得及接着披风,追到帘子处时,进去也不是,只能拿着披风在原地焦急。
萧庚辰才掀帘进来,就看到打翻在地的药膳,而秋霜手中取出的参片已被染成红色,若不是知道那是参片,还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而陆晴曛口中还不断涌出鲜血,却因为没有咳嗽的能力,只能跟随呼吸的频率涌出,才这一会儿便把胸前染红了。
“李婶,怎么办啊!”怡婷也焦躁起来,扶着陆晴曛坐起来,求神般地询问李婶。
萧庚辰此刻显得有些多余,但他并不想离开。
李婶也在犯难,手想要去拔针,又怕拔便没救了。怡婷和秋霜除了惊慌,便只能不断地哭,在生死面前,就连华佗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世子爷,人来了!”府兵隔着门就大声报讯,他是跑过来的。
王府府兵得了柳夫人的吩咐,直接就把人往这边带。但因为怕有人冒称,便是府兵带路,也好应对带错人的状况。
李婶还没反应过来,萧庚辰便问:“世子妃的人?”
府兵还没回答,就听有一老者慌忙问道:“我的曛儿呢?”
“左叔,在这!”李婶立马就迎了出去,这就好像是一场及时雨,瞬间就把房中的阴霾冲刷掉了。
松风很识趣,立马便为那白发长须的老人家掀帘,就连萧庚辰也往旁边让开了。
“曛儿怎么样了?”那老人家身后还跟着一少年,估约二十出头,身上背着比寻常医家还要大的药箱。
松风没敢拦人,快速便将帘子放好。萧庚辰倒是在旁边打量起这一老一少,若这老者是陆晴曛的师傅,那这年轻人岂不是她师兄弟?
李婶简明扼要道:“左叔,是毒!”
“先将师妹放下。”年轻人反而比左叔沉稳,可他开药箱的动作迅速,显然也是着急。
怡婷和秋霜忙不迭就让开了,轻轻地把陆晴曛放平,退到一边,让三个医家看诊。
左叔是在场的权威,直接就用银针试毒,而后才取血兑入一个药瓶中。他手抖了抖,急促道:“秋鸿,拔针。”
“左叔!”李婶突然慌了起来,“金针一拔,那可真是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