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部署
宁王送来的东西并没有多贵重，但好在是投其所好，除去珠宝，都是古玩字画。
随秋霜的意留下一些东西后，陆晴曛把剩下的东西全都装车，跟着马车一起进了红袖坊。
如今的方池街不再灯火阑珊，反倒是白天变得人来人往，大有昔日东西市的风采。说到底，京都戒严，这些人是不敢夜间出行的，只能趁白天躲进花楼，好逍遥一夜。
林行首总会在前院迎客，到京都的这些日，早就把京都权贵认全了。见陆晴曛依旧身着男装过来，她忙笑着迎上去：“叶公子，上次一别，我家芷艺心中可一直挂念着你呢！怎么也不见你再来？”
她转而朝身后的萧庚辰行礼道：“民妇见过萧世子。”
陆晴曛用折扇指着前院一圈，才道：“红袖坊的生意红火，我怕是来了，也见不到芷艺姑娘啊。刚开业的时候，我怕是连门口都挤不进。”
她笑着再往身后一指道：“芷艺姑娘挂念我，我也念着美人呢！这不，外面车上都是我与徐公子为芷艺姑娘备好的赔罪礼。”轻展折扇，她瞧瞧凑到林行首耳边，用扇子挡住嘴巴小声道，“你悄悄搬到芷艺房中。”
“好！”林行首笑着应下，回头吩咐道，“来人，为叶公子安排最好的暖阁，派人把芷艺请过去作陪。”
萧庚辰从下马车后就一言不发，见陆晴曛轻车熟路的样子，只觉得眉头直抽。等林行首在前面带路，他才问道：“你来过？”
“看我同林行首的关系，像是第一次来？”陆晴曛故作吃惊道，“也是，画舫进京时，你还在珉州协防军务，自然错过了人人传颂的《六八酒中仙》书写胜景。”
萧庚辰自然有把这首柏梁体找来读过，但他并不知道陆晴曛也掺和其中。但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徐公子是？”
“我说了，那些礼物是我同徐公子备下的。”陆晴曛笑着加快步伐道，“与其问我徐公子是谁，不如世子爷好好回想这些礼物是谁送到府上的。”
萧庚辰惊诧道：“你同宁王来过？！”
“是啊。”陆晴曛点头道，“还有孟青同坐同饮呢。”
她突然回头皱眉道：“难不成只准世子爷带我来这种地方？”
一回生二回熟，萧庚辰就才算看明白了，但他只能苦笑几声，在心中后悔把陆家的大家闺秀带歪了。
霓霞楼本就建得气派，林行首接手后，重新装修了一番，把先前的暖阁全部扩大，再缀以文玩字画，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陆晴曛和萧庚辰被领到最大的一间暖阁，里面早就熏过香，推开房门未入，围着味道就已经醉了三分。
林行首识趣地告退离开，轻轻为两人关上大门。
陆晴曛直接坐到贵妃榻上，轻摇折扇问道：“怎么样？比霓霞楼可气派不少吧？”
“那也不是你该驻足的地方。”萧庚辰带着莫名的恼意，转而道，“这宅院，我可是送给定坤阁了，怎会落到外人手中？”
陆晴曛有些发笑道：“你是觉得，定坤阁会亲自经营这桩生意？”
见萧庚辰困惑不解的样子，她继续解释道：“林行首举家迁入京都，一路上吸引了多少目光？她是赚足了名气进京的，京都势力错综复杂，就连士族大家也牵涉其中。”
她双手一摊，无奈道：“可就是没人敢对红袖坊下手，你说林行首是找了谁来庇护？”
“定坤阁。”萧庚辰恍然大悟，“江湖自有规矩，宅子给了林行首，又为其庇护，今后红袖坊日进斗金，也会心甘情愿地分些出去。”
他话锋一转，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聪明。”陆晴曛说得极其认真，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朝堂也好，江湖也好，都有自己行事的规则，但万变不离其中，在各自的规则下，这些弯弯绕绕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朝堂只有一个上位者……”
她望着萧庚辰沉思片刻，改口道：“或许也不止一个上位者，只需要顺着上位者自能成事，但江湖只是慕强，谁强谁便是上位者。”
萧庚辰陷入沉思，与此同时，清脆的敲门声也响起。
“叶公子，芷艺前来问安。”
“进来。”陆晴曛下榻，走到茶桌前坐下道，“今日不吟诗作对，在下只想讨一杯芷艺姑娘的清茶。”
芷艺狐疑地看向萧庚辰，完全猜不透陆晴曛带这人过来的动机。
陆晴曛三指捻扇，用扇头轻敲茶桌，提醒道：“芷艺姑娘莫不是看上了萧世子的好皮囊，竟连在下也不管不顾了？”
“不敢。”芷艺低头含羞，坐在陆晴曛对面，开始摆弄茶具，“新到的庐山云雾？，芷艺一直为公子留着。”
萧庚辰盯着美艳而不失雅韵的芷艺，竟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但他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只能先踱步到茶桌旁坐下，问道：“姑娘是杭州人士？”
芷艺轻轻点头，手中仍不紧不慢地烹茶道：“西湖出生，西湖长大，第一次离开杭州，便是到京都来。”
陆晴曛像是嗅到危机，忙打断道：“芷艺姑娘，我今日来是有事相商。”
见萧庚辰没有继续追问，她继续道：“我听闻孟公子在武举中所向披靡，无人与之匹敌，过几日便会放榜，我想包下红袖坊为他庆贺，届时还望芷艺姑娘再展琴艺，如何？”
萧庚辰在旁腹诽道：“上次这番做派的人，可是没有落得好。”
“话虽如此，荣王却不是因为包下方池街才被罚。”芷艺笑中含羞，抬头对上陆晴曛的目光，暗示道：“叶公子可来晚了，放榜日已有贵人包下红袖坊，那位贵人恐怕不会为公子更改安排。”
陆晴曛为难道：“那可如何是好？”她用折扇轻轻敲头，“反正孟青的事是没跑了，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她突然话锋一转，像是才注意到刚刚的对话一般：“好端端的，提起荣王做什么？不怕晦气？”
陆晴曛：美人初见便是似曾相识，这是男人的套路？
萧庚辰：我也就随便说说……
陆晴曛：上一个这么说的，还是贾宝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