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后嗣
暗室的大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闭,陆晴曛坐在椅子上斜睨着三面崭新的墙壁。
她知道所谓密不透风只不过是表面功夫,萧庚辰这样的人,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猫着听墙角呢!好在她并不介意和武鸣王府共享铁鹰卫的消息,不然光靠她的筹谋是绝对不可能扳倒朝堂上主司大人的。
指节轻叩桌面,陆晴曛让跟来的属下把带来的茶具从箱子中启出。
秋鸿站在审讯桌旁,打量四周半天才发现这暗室是翻新过的,因为有作旧的痕迹,所以外行很难看出来。
等司绝门主事被架进暗室,陆晴曛头也不抬,手中依旧有条不紊地烹茶。等橄榄碳烧红,她将采集来的山泉放在炉上烹煮,这才悠悠道:“大人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司绝门主事自被俘后,一直关押在训教司,接受着各种酷刑的折磨。如今他的,四肢尽废,嘴巴中还被塞满东西,好防着他咬舌自尽。
“不记得我也没关系。”陆晴曛下巴微抬,示意手下把孟青运来的两只大箱子打开,“你瞧瞧他们你认识吗?”
箱子中并没有其他东西,而是用药迷晕的大活人,正是在血洗方池街时俘获的那两名主事。
与武鸣王府不同,陆晴曛并不认为酷刑能挖出这些人守着的秘密。所以,她选择了摧毁对方心智的方法。
孟青将人带回私牢后,每天都会送去一顿极为丰盛的断头饭。让他们每天都处于将赴死,却相安无事的状态,而后慢慢陷入担心哪天会是真的断头饭的猜测中。如此反复几个月,在暗门训练得再坚韧的他们,也会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跟着陆晴曛前来的,连同秋鸿共有六人。有四人分别驾着方池街的两名首领,另一人则直接走到司绝门主事面前,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顺便还把他那残缺不全的白牙全给卸了。
“你一定以为我是来问话的。”陆晴曛靠着椅子,目光冷冷地盯着地上扭动的司绝门主司,就如同秃鹫盯着濒死的行人。
“若不是……”司绝门主事喘着气,把嘴里的血沫吐在地上,带着笑道,“若不是你们想知道我们的事,我怎么会便成这样!还有什么酷刑,来啊!”
陆晴曛连啧几声,摇头道:“铁鹰卫的事,难道是什么机密吗?”
听到铁鹰卫三字时,司绝门主事眼睛微眯,似在沉思。
说话间,带来的另两名被俘主事已经被属下用解药唤醒,只不过他们被罩着头,看不见暗室的情况,只能听到声音。他们被人架着,在私牢关押期间一直用烈药散功力,现在就算防他们走,也是站不直的软脚虾。
陆晴曛用手撑着脑袋,盯着司绝门主事道:“铁鹰卫乃是七十多年前由皇室暗中培养的组织,为的就是不折手段铲除异己,当然,首要目标便是荡平武鸣王府,为昭帝收复兵权。”
“你以为我在受审时,叫声王爷是为了诈你?”这些都不足以诛心,所以她选择赌一把:“你们的主司大人,不就是昭帝的皇叔?叫声王爷,难道不对吗?”
司绝门主事一愣,撑着身子不可置信道:“你!”
“我?”陆晴曛懒洋洋地勾起一抹笑,“还需要我说出更多来证明,是吗?”
她另一只手虚指身后被架着的俘虏,意味深长道:“难道他们把人送进权臣大宅,真的只为监察言行?若冥凰门培养出的姑娘与权臣生下孩子,铁鹰卫会当作无事发生吗?”
司绝门主事明显慌了神,试探性问道:“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傅修齐是养在妾室身边的庶子。”此话一出,司绝门主事便瘫坐在地。
看到他这样子,陆晴曛笑得更深了:“他没被送去当家主母院里养大,也是你们的安排吧。他从小到大,身边都是铁鹰卫的,接受你们的教导,成为你们的棋子,你们反过来帮他掌握傅家,到如今他毫无悬念地进入内阁,成为首辅,不都是理所当然吗?怎么大人你好像很吃惊?”
吃惊的可不止是暗室中的三名俘虏,也包括在隔壁间旁听的萧庚辰与松风!
萧庚辰紧紧捏着杯子,眸光犀利,带着让人畏惧的威压叹道:“位至首辅!若不是陆家余威尚在,能够制衡傅修齐,武鸣王府,何来立足之地!”
“爷,还请息怒。”松风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无风吹过也凉飕飕的,“听世子妃这样说,应该是有了扫清内阁的主意,内阁是陆家的根,世子妃不会允许铁鹰卫染指的!”
虽然陆晴曛听不到松风的声音,但她确实第一个铲平目标就是傅家。桌上的茶水已经烧开,她开始认真地烹茶。
隔着缭绕水雾,她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还知道些什么,我虽然没必要对你全盘托出,却可以告诉你一件大事。”
热水在茶杯中打着漩涡,任由茶叶在翻滚的过程中不断舒展开。深嗅一口茶香,她像是开玩笑一般道:“你们未来的主子——宁王,不日就会入主东宫,成为太子。”
她顿了顿,抬头望着已经僵立的人:“而曾今的太子,不久前已经被昭帝赐死了啊!”
陆晴曛是故意反过来说的,若先说太子被赐死,再说宁王也许会被册封成新太子,就有猜测之嫌。她直接肯定地说出推论,在辅之以事实,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
司绝门主事之前的情绪变化便是跟着陆晴曛的套话走的,到现在更是致命的一击,让他连嘴硬都忘记了,只能愣愣地盯着眼前清冷冶艳的妖孽。
他嘴巴开开合合多次,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回过神来才问道:“你既然都知道,何必要移驾到这种地方?”
陆晴曛动作优雅,尽显贵女风范。她品着茶,带着回味的神情,像是要点评名茶一般道:“我当然是来取你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