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突变
万寿节依礼制，朝野休沐三日。从宫门起搭建经坛戏抬庆贺，由僧道颂经，戏班演戏，好不热闹。
昭帝则需遵照仪典，在祭祀宗庙后宴请百官，浩海达贵为使臣，自然也在其列。
科尔兰朵遇袭身亡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只是没人敢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提起这件事。
因而宫宴氛围虽然带着一丝异样，但到底相安无事地举办最后。在百官进献寿礼之后，便是昭帝宣赐礼物，瓦剌进献高足马种马，昭帝为着面子也不能只是回商几匹劣马。
在内官宣读礼单之后，浩海达行礼跪谢道：“谢皇上恩典。”
陆晴曛单手缓缓转动满翠手串，正垂眸认真听着宫宴上的一切动静，若说浩海达没有小动静，她是不信的。
“启禀皇上，兰朵公主遇害一事，不知何时能给我一个交代？”瓦剌并未归顺大昭，浩海达就连谦词也不愿说了，更不会自称为臣。
昭帝端坐在上位，身上明黄的龙袍衬得他华贵万分，他只道：“四夷馆遇袭，惊扰到殿下，朕已命人彻查，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瓦剌公主死于非命，怎么只是轻飘飘的惊扰二字？”浩海达质问道，“难不成皇上是打算否认这件事？”
昭帝抿唇不言，反倒是铁鹰卫主司反问道：“使臣名单上未列有什么公主，不知浩海达王子是在说什么胡话？”
矢口否认，这是众人从未料想过的。就连陆晴曛也是大吃一惊，抬眼盯着浩海达的背影。
“自诩泱泱大国，就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浩海达怒极反笑，大有要撕破脸的态势。
由于主司的嗓子有异，说起话来像是在嘲笑对方：“殿下慎言，既然殿下坚称有兰朵公主随使团出行，不知这位公主的母妃是何人？怎么外界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号？”
“好！”浩海达愤懑地朝上位拱手，“现在已是宫宴尾声，贺礼也已送到，我便先退下了。”
他也不等昭帝首肯，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顿时，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就连百官小心翼翼地吐气都能听得到。
陆晴曛紧锁眉头，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也十分费解。
最后，万寿宴就此草草结束。
陆晴曛直到走出宫门，在上马车前才敢悄悄问萧庚辰一句：“我怎么觉得是昭帝掌握着主动权？铁鹰卫主司敢这样说，名声当真不要了？”
“浩海达无疑是在做戏，你们的人撤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不。”陆晴曛摇摇头，转而道，“想知道浩海达站在哪边，看他能否回瓦剌就知道了。”
“你是说……”萧庚辰微微眯眼，最后翻身上马道，“我去部署。”
陆晴曛也懒得拦他，在他走后，才转头对怡婷吩咐道：“你去找孟青，让他安排精锐，持掌门手信一封仔细跟着，如果有必要，浩海达就不必回瓦剌了。”
怡婷点头记下，跟着陆晴曛一同上马车回府，却在某个街角悄悄溜下车，按吩咐去找孟青传话去了。
陆晴曛才回到澄园，就看到秋鸿在悠然自得地喂鹅打发时间。
“回来了？”秋鸿头也不回，光是听声音就是谁的脚步声。
“你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你不是该在闹市义诊救人吗？”秋霜不可置信地问，昨天秋鸿子啊城外放倒几人，她可是都数着呢！
陆晴曛拍拍秋霜的肩，下巴微抬示意她先离开，等支开人后，才问道：“出事了？”
“浩海达出了宫门就来找我了。”秋鸿将手中的草料全撒在白鹅中，拍拍手无所谓道，“他想要回浅黛，就和我在闹市打了一架。”
“浅黛？你给那匹马起的名字？”陆晴曛发笑问道，见秋鸿挑眉点头后，又继续问，“他这是故意的。”
“愤懑出宫，又在闹市狼狈落败，浩海达是想宣告两国交恶，是大昭没有容人之量。”她顿了顿，责备道，“那你既然看得出来，怎么不出手轻点？”
秋鸿负手而立，云淡风轻道：“我要么就不出手，一旦出手浩海达会让我轻易放过他？”
“也是，就算你手下留情，他也会装成受了重伤的模样。”
“今夜我想进宫看看。”秋鸿说得轻飘飘，像是去城外游玩一般简单，“宫宴上的事，我略有耳闻，思来想去，我认为昭帝已经制住主司。”
陆晴曛十分认可这个说法，他们处于这样被动的局面并不安全，便点头道：“万事小心，以自身安危为重。”
秋鸿含笑应下，转而问道：“你今日可见到宁王了？”
“没有。”陆晴曛心下一沉，她只知道宁王宣称染病没有出席万寿宴，从未想过宁王会牵涉其中。
按理说，宸王与浩海达交往最密，怎么也不该是宁王啊！
秋鸿负手而立，惴惴不安道：“宁王抱病，却没有宣召太医，我看着倒像是被软禁了。”
“主司力保宁王，难不成昭帝还会用亲生儿子去威胁旁人？”
“尚未可知。”秋鸿不比陆晴曛，他内外都是冷冰冰的，哪怕论及父子亲，他还是认为人心本恶。
话落无言，两人就这样站在池边，都低头看着白鹅进食，可他们神思各异，脑海中在思考着不同的事。
突然，白鹅振翅嚎叫，却只敢在原地打转，它们尖锐的叫声吓得陆晴曛一个激灵，一回头果然对上那双凌厉的鹰眼。
秋鸿自然也知道有人进来，看到萧庚辰后便道：“走了。”
在他与萧庚辰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用余光斜睨着对方，但谁也没说话。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陆晴曛因为叫人处理狂躁不安的白鹅，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就随口问了一句。
等秋鸿消失在院门之后，萧庚辰才道：“看来你已经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了？”
“瓦剌要与大昭交战，王爷要北上？”秋鸿并没有说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但陆晴曛也能猜个大概，“就算王爷驻守边陲，昭帝是不会让你们父子同去的。”
她自嘲道：“我是陆家嫡女，柳夫人不过是没有名分的侧室，是做不了武鸣王府的人质的。”
是因为我一天一更，大家猜攒着不看的？那我之后还是得多更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