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同盟
“你就如此确信两国会因此交恶？”萧庚辰微垂双眸，似在沉思。
陆晴曛反而不解道：“总不至于浩海达来京都只是为了祝寿吧？”
她顿了顿，又道：“我甚至怀疑昭帝并不知道科尔兰朵的身世，过去柳夫人在军中隐忍蛰伏，让浩海达以为柳夫人会任由他们差遣，好借着这层关系来拿捏武鸣王府。”
“就算做不到以此控制武鸣王府，至少也能在王爷背后使绊子。”她突然偏头看向萧庚辰，问道，“否则，他们光是把柳夫人的身份透露出去，就足以掀起滔天骇浪，不是吗？”
萧庚辰点头赞同道：“瓦剌使团散布科尔兰朵将要嫁入王府，正是为了造势，只可惜他们过于傲慢，看不到柳夫人早已脱变。”
“难得你竟然会夸赞她。”
“我虽不喜她的存在，可这么多年来，王府兴旺少不了她的助力。”萧庚辰苦笑着说，“母妃贵为一国长公主，却仍被她压制到那般田地，她的能力与手段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外人都不可窥见其中因果。”
陆晴曛垂眸沉思，突然长叹一口气道：“她身上是真本事啊。”
“为何叹气？”
“自愧不如，羞愧难当。”陆晴曛抬起右掌细瞧，皱眉道，“自我记事起，夸赞我的人有不少，或许他们是因为我是陆家人而高看我，可不管怎么说，凡事我总要假他人之手，实在受不得这些称赞。”
追踪浩海达一行，她需要孟青亲自安排，探查皇宫，她要仰仗秋鸿出手，似乎所有涉及危险的事，都有人为她鞍前马后，她不过是恰巧身边有这么多能人异士罢了。
“不对。”萧庚辰笑着摇头道，“越是大能之才，越不轻易臣服他人。”
“孟青与秋鸿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他们既然肯跟在你身边做事，只能说明他们心目中是认可你才能的。”他双眸中满是赞许，毫不遮掩道，“你无需妄自菲薄，应知陆家教养出的子女，皆是国之栋梁。只可惜你是个女子，若是……”
若你是男子，定能封侯拜相，成为陆家所出的第四任内阁首辅。
可是他似乎并不希望陆晴曛是个男子，话才开头就生生咽了回去。
陆晴曛难得大笑出声，就连那双多情眼也弯成两轮新月。她笑得就连眼角都挂上泪珠，娇嗔道：“我这辈子听得最多就是这句话，若我当真是个男子，还没长大就不知道怎么死于昭帝令下。”
“我兄长不就是个鲜活的例子？”她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比起科考及第，再入主内阁成为首辅，我还是比较喜欢做个柔弱的女子。”
“只是京都污糟的事情太多，我虽想独善其身，却不得不隐于其中拨动风云。”
陆晴曛的志向从来不在朝堂，否则以陆家的手段，根本不需要以这种凄惨的方式离开京都。
萧庚辰多次听她说这样的话，只是今天才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倦态。陆之林在京都沉浮一生，被昭帝种种伤透心倒还算情有可原，只是陆晴曛不过十七岁，心中竟已如枯木，这实在令人费解。
“你可曾去过边陲？”他无厘头地问出声，“武鸣王府治下，虽崇武轻文，但勉强能称赞一句安居乐业。”
陆晴曛一愣，沉吟片刻才道：“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她没去过，却听去过的人描述过。那是连定坤阁都没办法站稳脚跟的地方，因为那里只有百姓，并无江湖。
在那的百姓只需要为生计奔波，所遇不公若是不能在府衙得到解决，还能求到武鸣军处寻求公允。这样的环境，自然不需要定坤阁这种组织。
“等朝局稳定下来，我一定亲自带你去看看。”萧庚辰抬头看向天际，有些怀念道，“幼时我随母妃住，被养在深宫，后来上战场在边陲待过几年，这才知道王府超然的地位是如何来的。”
“可惜战火将起，就连京都这种虚假的安稳，也不知道能维持到几时。”陆晴曛没上过战场，却也深知战争的残酷与民不聊生。
话谈及此，两人的心都沉重起来，院落中只听闻白鹅时不时发出的弄响声。
“世子爷，世子妃。”
松风快步走进澄园，行礼问安便打破了园中的和谐。
萧庚辰头也不回，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派去追踪的人，在城外就跟丢了。”松风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禀，早就出了一身冷汗。
“嗯？”萧庚辰语调微扬，危险的气势顿显，“城外开始就跟丢了？”
陆晴曛听到后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武鸣王府的精锐虽然比不上定坤阁，但也是有实力的。尤其是珉州一行后，萧庚辰明显加大了对府中精锐的锤炼，按理说应该进步更大才对。
否则孟青也不会在改制京都的定坤阁时，在别的关卡都打通月余后，他才能完成对武鸣王府联络网的改制。
“巧了。”陆晴曛浅笑依旧，继续道，“种马也是被悄无声息地送到城外的。”
松风沉思道：“世子妃是说，护送种马的人根本就没有离开京都？他们一直在城外守着？”
“你说那些人是昭帝的筹码？还是浩海达带来的手下？”陆晴曛看向萧庚辰，娓娓道来，“昭帝似乎并不知道种马一事。我猜测，若科尔兰朵顺利嫁入武鸣王府，那么那些人手应该会悄悄潜入京都，成为她的手下。”
“想在京都谋事，他们手中总要有人啊！”
萧庚辰不认可道：“若没有昭帝授意沿路的铁鹰卫，就凭浩海达他本人，是没办法瞒着众人将种马送入京都的。”
“看来昭帝的筹码足够大，否则哪来的底气呢？”陆晴曛收回目光，望着鹅棚中的白鹅道，“想知道其中的细节，我们只有等了。”
等孟青传来消息，等秋鸿夜探皇宫，总之眼盲耳聋是很不利的。
萧庚辰反问道：“要等？你留了后手？”
“稍微做了点安排。”陆晴曛不否认，也不遮掩。
此事牵涉瓦剌，她就必须全力支持武鸣王府，总不能让瓦剌占得先机。
萧庚辰突然笑出声道：“我突然有个想法，你的身份不仅是陆家嫡女这么简单吧？”
夫妻俩的抱负是一样的啊，谁看了不说一句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