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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北境

北境的第一道防线由十七座城池构成,东边是平坦的草原,西边是雁翔山脉。

雁翔关易守难攻,也不方便向东行军。因为翻跃雁翔山不现实,想要向东进军必须迂回绕道过武威郡。除非瓦剌与北凉不打算汇合兵力,不然他们必须要拿下武威郡。

榆林州就在武威郡下方,是第一道防线与第二道防线互通有无,调整换防的重要缓冲地带。

第一道防线已破,萧弘济首先考虑的就是加固第二道防线,若是不幸丢了北境十七城,也要把两国大军拦在榆林关外。至于守住榆林州和武威郡,就意味着能保住靠防线后面的三城,也是每逢战事会接纳百姓转移避难的要塞。

“北境十七城,如今只有五城还在武鸣铁军的掌控下,武威郡处在最前方,收到的冲击也最大,老奴离开前城墙已塌了大半。”龚云痛心疾首道,“瓦剌攻占雁翔关后,连续吞并关内的四城,东边地势平坦,北凉又来势凶猛,已经将东边七城尽数抢占了。”

陆晴曛突然轻笑出声道:“这次的战事,可是瓦剌率先挑起的啊。”

“武鸣王当真老谋深算,这也难怪大昭的兵马都听从他的调遣。”孟青也跟着笑出声道,“北凉原本是跟着瓦剌想分杯羹,现在反而比瓦剌多拿下三座城池,分赃不均,武鸣王这是打算一箭三雕,想要他们内讧吗?”

陆晴曛不屑道:“携北境十七城叛逃?我看昭帝分明是直接把十七城拱手让人,如果不是王爷胆识过人,现在武鸣铁军保住的五座城池就应该在瓦剌大军手里。”

这话看似是揣度,却十分有道理。瓦剌作为主攻国,理应瓜分掉要塞,只不过谁也没料到萧弘济能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生生撑住武威郡不失守。

“难怪。”龚云恍然大悟道,“瓦剌与北凉大军都是南下后合围过来,榆林州失守后,武威郡已经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合攻武威郡的时候,北凉大军明显没有瓦剌大军积极。”

“盟军而已,自然要保存实力,反正攻下武威郡后又落不到北凉手中。”孟青懒洋洋地撑住脑袋,不屑道,“攻占其他城池都各凭借势力,到模糊地带的时候,谁愿意牺牲自家的兵力去帮他人攻城?”

龚云虽然知道他不是在指武鸣王府落难,他们没必要牺牲自己势力去撑住,可在听孟青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陆晴曛最善于察言观色,但也不怪龚云会有这种想法,毕竟先前她好不讲情面地拒绝龚云等人的请愿,怎么看都是陆孟两家要袖手旁观的样子。

她稍稍回神,故意问道:“既然铁军已经筑起屏障,你们这身伤又是怎么回事?”

龚云一愣,望着陆晴曛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离开武鸣军驻地自然是畅通无阻的,只不过龚云身上有重伤,在回京途中不慎被昭帝的人马发现,所以他们回京路上就被盯上了。”苏方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交代,“我本来就是负责搭建连通京都与北境的消息网,发现龚云被盯上后,属下一时没忍住就出手了,不料对方十分难缠,我们只好边打边往京都走。若不是在京都附近遇到子煦他们,我们也进不了京都。”

“做的好。”陆晴曛模棱两可道,“只不过我们身份有别,凡事都要注意界限。”

龚云心领神会,感激道:“老奴谢过世子妃大义。”

“既是大义之举,就不应该言谢。”陆晴曛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这几日就待在府里好生休息,千万别出去惹事。”

“是!”哪怕担心萧庚辰,龚云他们也不敢有异议,齐声应道。

“怡婷,府中事务你熟悉,这些就交给你了。”陆晴曛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姿态,仿佛大门横梁上的孟府二字不过是陆府二字的障眼法。

孟青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他跟着陆晴曛走回内院,在路上突然道:“你的做法是对的。”

“什么?”陆晴曛稍稍回头,“你指的是哪件事?”

“把龚云和苏方分开。”孟青用双手放在后脑勺,懒散地走在她身边,“武鸣王府和定坤阁不能扯上关系,这对双方都不好。”

“你出身江湖,自然明白生死之交意味着什么。我过去只是耳闻,今夜见他们之间的默契,就知道此言不虚。”

孟青轻笑道:“你是定坤阁阁主,现在局面混乱,你就算要把定坤阁并入武鸣王府,也没人反对。”

“我像专权之人?”陆晴曛微蹙双眉,带着恼意道,“我虽然是阁主,但实际上定坤阁一直是你在打理,再说这种话,我…… ”

“知道了,开玩笑的。”孟青笑着及时打断她的话。

他不过是想试探陆晴曛对萧庚辰的态度,现在得到答案,自然不会多说。如果陆晴曛真的不在乎萧庚辰现在的处境,刚才她就不会下意识地考虑孟青的提议。放在过去,她定会顺着孟青的话问好处是什么。

“苏方他们跟着武鸣王参战,又一路共患难回京。”陆晴曛有些分神,竟没注意孟青刚刚在给自己下套,继续道,“我其实更倾向于他们一开始就是一起回来的。”

“你不留余地回绝龚云,直言自己与武鸣王府无关,实际上也是强调给苏方听的。”孟青调侃道,“你让他们保持距离,也就等于主动放弃能号令武鸣军的机会。”

“我一个女子,号令军队做什么?”

“谁知道呢?”孟青想说,若你是男子,天下也可得,但他知道陆晴曛从未对自己是女子之身有过不满。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龚云身上有信物?”

“武鸣王战死,那堪比虎符的令牌呢?总不能被昭帝拿去了吧,不然龚云冒死回京做什么?”陆晴曛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想说出原因。在苏方归还令牌时,她恰巧看见龚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他们隔得这么远,哪里看得清令牌的细节?

根植在心中的使命感,会比友情所占的比重高,发生在那一瞬间的猜疑,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情谊,最经不起考验。

“对了,有件事得麻烦你去办。”

孟青狐疑道:“要进宫?”

陆晴曛含笑摇头:“明天下朝的时候,你悄悄去给宁王带个话,就说我会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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