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皇陵

原本萧庚辰还在疑惑陆晴曛与孟青怎么能自由出入武鸣王府，等剑秋护送他们逃出王府的时候，萧庚辰才发现后院侧门的一整条街道都是他们的人。

陆晴曛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带着他先是藏身马车，又借着不同集市悄悄更换马车，等出城后才换乘马匹。

剑秋带着轮值的暗卫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这行人在黑夜中快马疾驰，就像后面有人在追杀他们似的。

萧庚辰纵马与陆晴曛并排，狐疑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皇陵。”陆晴曛言简意赅，手中的马鞭一上一下，驱策临时换来的马匹脚程加快。她目视前方，坚定道：“他们不肯告诉你真相，我来告诉你。”

萧庚辰心下一沉，没再多问。

武鸣王爵乃是大昭唯一的异姓王，历代武鸣王及其亲眷都有资格葬入皇陵。只不过萧家身份有别，陵墓只能修建在皇家陵墓旁边的高山上，高家萧家各占一座山，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葬入皇陵。

陆晴曛带着萧庚辰在两座高山的山脚处停下，下马时吩咐道：“你们就在此处守着，有事我会明信通知你们。”

剑秋众人齐齐抱拳称是，她抬步离开前半回首强调道：“谁也不准跟上来，违者杀无赦。”

萧庚辰心生疑窦，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陆晴曛如此严声厉色地对手下说话。只是他不知道，这也是剑秋他们第一次见陆晴曛这幅模样。

自皇陵建成开始，朝廷就会安排士兵看护，而奉旨看护的人，世世代代都要守着皇陵，所以他们并没有什么派系的分别。如今这些人群居在祭祀宫殿不远处，只有几只小队上山巡逻。

虽是陆晴曛主动带着萧庚辰来这个地方，但到最后还是变成萧庚辰带着她躲过守墓人的巡查，悄无声息地到达地宫正殿。

夜色难行山路，萧庚辰始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从未松开。

“打开它。”陆晴曛没察觉到萧庚辰的出神，自顾自望着偌大的殿堂吩咐道。

萧庚辰稍稍回神，问道：“打开什么？”

“打开地宫入口，我们要下到停放棺柩的地宫去。”

萧庚辰摇头道：“祭祀告庙，均在正殿进行，所以我并不知道如何下到地宫。”

“也对，是我疏忽了。”陆晴曛恍然大悟地摸着腰间，最后掏出一支小巧的火折子。

她熟练地点亮两支烛台，随手递给萧庚辰一支，开始在供桌和墙壁处摸索。她解释道：“要是你以前曾下到地宫去，就不会被瞒在鼓里。”

萧庚辰跟着过来摸索机关，不解地问道：“谁瞒着我什么了？”

“自然是你的列祖列宗。”陆晴曛突然在一面麒麟壁雕面前停下，惊喜道，“找到了。”

萧庚辰凑过来使劲，用尽力气却根本没有启动机巧。

陆晴曛小心翼翼地从胸口翻找出一只荷包，递到萧庚辰面前问道：“你可认得？”

“柳夫人的。”萧庚辰想也不想地答道。

他刚回武鸣王府的那段日子里，柳夫人三天两头地给他送亲手缝制的衣服。他见不惯柳夫人的刻意讨好，总是拿剪刀缴碎。久而久之，他不曾记得阳平长公主的针脚，却能一眼认出柳夫人的绣品。

如今物是人非，再见到柳夫人的绣品时，萧庚辰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陆晴曛见他没有接手的意思，皱着眉头轻啧出声。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荷包里的东西，最后举着一枚扳指道：“这个呢？”

刚刚还阴沉不定的萧庚辰突然激动起来，一把夺走她手中的扳指，问道：“父王的扳指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突然出手，陆晴曛根本来不及躲避，便把开口的荷包弄丢在地，里面的甘松也被撒落出来不少。

陆晴曛不悦道：“自然是柳夫人给我的。”

她蹲在地上，细心地把撒落的甘松捡起，再放进荷包里，喃喃道：“嘴上说着对北境并不向往，荷包里却满是甘松，一家子都是口是心非。”

甘松，一种只长在雁翔关群山，瓦剌与大昭交界处的香料。也许，甘松恰巧是柳夫人最喜欢的香料吧。

等她起身时，萧庚辰还在出神，她便出声提醒道：“扳指便是钥匙，打开它。”

“嗯。”萧庚辰略微回神，颤颤巍巍地将扳指放进麒麟右眼，整面壁雕应声打开，展露出一条宽阔幽深的暗道来。

“还愣着干嘛？”陆晴曛回身看见萧庚辰伫立在原地，嫌弃地牵着他的手往下走，“真相就算再残酷，你也不能逃避现实。”

她顿了顿，又道：“别怕，今夜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吗？”

“好。”

两人十分默契，在抵达地宫前都没再说话。停放棺柩的地宫并没有年久失修，因为每年大典，萧弘济都会亲自打理。烛台香纸，也都备有。

陆晴曛和萧庚辰虽然都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来，哪怕周身摆放有棺柩，他们心中却没有半分害怕。

满门忠烈，岂会化鬼留世？

等他们将地宫的烛台点亮，这才发现棺柩中央是一个祭台，上面的牌位布置与武鸣王府后院的祠堂一般无二。

萧庚辰诧异道：“怎么不见母妃的牌位？”

“王府祠堂中有？”陆晴曛倒不算意外，她先是点香祭拜，等她在祭台前面插好香后，却没有退后，而是翻找起萧家的族谱来。

萧庚辰祭拜祖先，行的是三跪九叩大礼，所以晚陆晴曛一步。等他插好香，凑过来看的时候才不解道：“你在翻找什么？”

陆晴曛不搭，而是借着昏暗的烛光仔仔细细地研读萧家祖训，最后才翻到最新一页，指着萧弘济名字道：“你看，果真如此。”

萧庚辰进来前设想过很多陆晴曛一直挂在嘴上的真相，却没想过会是这种事。因为在萧家族谱上，萧弘济的大名旁边，是柳卿雨三个大字！

紧跟在这两个名字之后，便是萧庚辰。

在地宫的祭台上，根本找不到阳平长公主的任何痕迹。相反，柳夫人在萧家族谱上，乃是萧弘济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