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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还报

京都作为大昭的国都,要说大也不算很大,快马纵横穿过也不过半个时辰,以至于在这四方城池中游戏权势的各方英才总能碰上。要说谁想在京都中遗世独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陆晴曛没见过左章,却经常听左医圣提起。左医圣在突发瘟疫的村落中发现左章时,他还在襁褓之中。那场瘟疫让左章成为孤儿,左医圣便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抚养。

可左章迷恋人间疾苦,在行医的过程中,他时常以听取病人所遭受的苦难来取乐。这原本有违医者仁心,可左医圣一直以来都对他加以引导,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将他逐出师门。

陆晴曛暗自梳理着时间,发现左章被逐出师门的时间,恰巧是阳平长公主小产而亡那年,因此她心中已添了几分确信。

只听龚云避开萧庚辰的目光,继续道:“我们并不知晓左章的生平背景,只是王爷救人心切,答应了他的要求。”

“虽然他年岁不大,没能保住二公子,却保住了夫人的性命。再后来他跟着王爷回府照料夫人的身子,王爷感念他及时出手相救,便把夫人的遭遇据实相告。”

“柳夫人康复后,大师兄并没有离开王府,反而帮着你们去对付长公主,是不是?”陆晴曛虽然是在询问,却几乎是断定的语气。

左医圣后半生行走江湖,观念与传统医家不同。他甚至都能容忍为医者用毒杀人,却对皇宫种种深恶痛绝,拜入他门下的第一条规矩便是不能为皇室宗亲诊治。

“没错。”龚云点头道,“左章听完夫人的遭遇后,随口问了王爷一句要不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王爷信得过他,便应下了。”

“阳平长公主突然惊马小产并不是意外。”

萧庚辰轻哼一声,含笑看向陆晴曛,因为他知道陆晴曛有办法让烈马失控,在与浩海达比试的时候,她就是借用这招赢下的比赛。如今看来,还真是师出同门。

“长公主惊马后,王爷和左章已带人守在她寝殿中。”龚云略微迟疑地看向萧庚辰,继续说道,“那时长公主的亲信和被请来的太医,尽数被扣押在偏殿。除开进进出出负责端热水的宫女,那时长公主的床前只有王爷和左章,然而左章并没有为长公主诊治。”

也就是说,萧弘济与左章是眼睁睁看着阳平长公主血尽而亡的,冷眼旁观地完成长公主对柳夫人没完成的计划。

而在一墙之隔的门外,萧弘济知道那里站着彷徨不安的萧庚辰,也知道萧庚辰眼睁睁看着宫女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再出来时已变成刺眼的血水。

萧弘济也知道阳平长公主的死会给萧庚辰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后来这件事也成了萧庚辰近十年来的梦魇,可他还是狠心地做了,并且从未后悔过。

若萧庚辰早些知道阳平长公主的死因,他必然会与萧弘济翻脸。可如今他已经知道阳平长公主并非他生母,而长公主看似对他好,实则却是想要毁掉他。

听完这些恩恩怨怨,他心中谈不上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是迷茫与不知所措。

昔日他敬重有加的阳平长公主,竟是手刃其性命也不足以解恨的仇人。而他一直针对和打压的柳夫人,竟是无限包容他叛逆的生母。最让他迷茫的还是,无论是造就他前半生所有不幸的仇人,还是他想要弥补尽孝的柳夫人和萧弘济,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他有恨有悔,可仇人和双亲都已不在人世。他来不及报仇,亦来不及尽孝。心中产生的所有情绪都没有宣泄的对象,他整个人就像置身于暗谷,怒声嘶吼却连一个回音也得不到。

陆晴曛回握他的手,却是对龚云道:“事了后,龚叔可知大师兄最后去了哪里?”

龚云摇摇头道:“他说是奉师命来京都寻药,耽搁不少时日事了也该回师门复命去。”

“也是,我们都寻不到他,你们又怎么会知道。”陆晴曛长叹一声道,“我猜师父将大师兄逐出师门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这件事,但其中细节也就只有当事人知晓。”

萧庚辰稍稍回神,将龚云扶起来道:“若在过去,我要是知道父王就这么看着长公主在他眼前死去,还不准太医去医治,我自然会怨恨他薄情寡义。只不过现在我哪里有怨恨的理由?就算要怨要恨,也没有人来同我争辩了。”

“王爷……”龚云不肯起身,而是红着眼道,“王爷临了时,还在念叨世子成婚后稳重不少,他……”

陆晴曛倏地偏开目光,因为她猜也猜得出萧弘济未了心事是什么。

“王爷戎马一生,他的心血全在军中,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能见世子成家。”龚云从怀中掏出那枚令牌,递到萧庚辰面前,“王爷始终都信得过世子的能力与干才,他说把王府交给世子才能让王府恢复往日昌盛。”

萧庚辰并不是第一次调军,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握着这枚令牌。只是过去他是带着骄傲接过令牌,自信而沉稳,可今日他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因为接过令牌的这个动作意义与以往不同,今日意味着传承,象征着他要担起武鸣王府几百年来的兴衰。

“父王放心,孩儿必不负所望。”他眸光犀利地看着手中的令牌,一字一顿道,“该是王府的东西,谁拿走了就该还回来。”

“世子壮志雄心,所谋大业来日必成。”陆晴曛跟着掏出苏方归还的令牌,递给他道,“物归原主。”

“你留着防身吧。”

陆晴曛含笑摇头道:“王爷早就放弃京都,将武鸣军剥离出去,我留着无用。”她直接将令牌塞到萧庚辰手中,“如果一定要给,世子就亲自给孟青吧。今后他跟着你北上,若有这令牌在手,他在军中或许会方便很多。”

萧庚辰敏锐地察觉出她话中隐含的意思,不安道:“他们跟着我北上,你反而要留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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