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齐军
阮北自幼跟在孟青身边，是孟青身边不可替代的心腹，他自然知道一旦将齐军逼回沧江对岸就意味着齐军战败，那么萧庚辰便彻底断了回撤的后路。
于是，他试探性问道：“少爷，要不要再等等武鸣王？现在不过才刚刚超出王爷约定归来的日子三天……”
“不必再等。”孟青抬手指着天道，“我们在东边待得也够久了。”
阮北领命道：“我这就去传令，一个时辰后便可拔营出发。”
孟青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心中低语道：“萧庚辰，你若命大就在齐军回撤前活着回来，若你福薄至此，英年战死他国，也算全了萧家满门忠烈的名声。”
随后主营地开拔向前线推去，传令兵也分别抵达分营，命他们紧随其后。等到十五万武鸣军向东行军时，已是黄昏时分。
冬日里的日头明亮耀眼，却不如夏日那般炽烈，所以夜幕低垂时尽显萧瑟之感。雾蒙蒙的天空中，甚至连远处扬起的尘埃都分辨不出来。等到武鸣军逼近，正好是升起篝火的时刻。
齐军忙于休整用膳，就连哨兵也没有发现危险在迫近。多少齐军士兵连热乎的晚膳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已经丧命于武鸣军的兵刃之下。
自孟青暂领帅职起，他就一改武鸣军的配置标准。把每位士兵固定的一套武器配备拆开，依照士兵所擅长的方面重新编排。
以往除开特殊兵种，如举盾和负责运辎重的士兵，每位士兵都配有一套标准的装备，包括大刀，短匕首，长弓以及若干弓箭，少数依照其习练长枪而配备有长枪。
依照孟青的改制，将擅长近战与骑射的士兵区分开来，先分步兵与骑兵，而后再依据士兵擅长的武器编排营连。让擅长步射的只专注于射击流矢，精于长刀的则编排为武鸣军的尖刀，专门负责近战。至于骑兵，则是以快打快，分别从两翼包抄以压制敌军的攻势。
这样做虽然会消弱个体的优势，却能减轻士兵身上的负担，再通过各营连的配合，反而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果不其然，齐军刚点起的篝火被突发的战事弄得七零八落，有的被两国混战的士兵踩灭，有的则攀上营帐，将整个黑夜照得透亮。
叫喊声与厮杀声响彻云霄，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
孟青望着满地尸骸，解开沾满血迹的头盔下令道：“打扫战场，原地休整。”
众将士得令后转身就走，只有阮北接过孟青手中的头盔，望着那湍急的沧江尽头道：“再往前走，便是丹阳滩涂，大军一旦占领丹阳，武鸣王身后便没有缺口撤回大昭了。”
“继续向前。”孟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中利剑归鞘，似是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阮北迟疑了一会儿，抱拳领命道：“得令。”
“孟兄！”
孟青微微眯眼，看着远方骑马狂奔而来的黑影道：“如何？”
“果真如你所料，齐军后撤至南边河床，等着明天给我们奋力一击呢！”覃金猛兴高采烈地翻身下马，手里还不忘比划道，“不过我做事，你放心！从河床过来的路上，我已带人埋好黑火药，只要他们敢靠近，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孟青拍着他的膀子，压低声音道：“我并不是让你炸死他们，我是要你把他们往山谷中引。”
“我知道啊！”覃金猛理所当然地反驳道，“可这并不妨碍我先吓吓他们。”
“行，别坏事就好。”孟青含笑应着，目光却锁定在悄然离去的一名武将身上。
这人是跟着覃金猛到前线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高旭派来监视覃金猛和孟青的。他自以为别人识出他的潜在身份，不敢对他做什么，便光明正大地在营地游走。
如今见孟青老老实实地依照高旭的手信行事，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在这个档口甚至都不避讳孟青，直接传信回京。
岂不知这是孟青的有意纵容，他故意抬高眼线的身份，明面上甚至不关心他是如何传信回京的。可实际上这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他所接触的任何人都在孟青的监视之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孟青佯装不知情，只是专心致志地打压齐军，率领武鸣军把齐军击退。等到武鸣军占据整个沧江西岸，他才传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整。
“算来，齐军此役算是战败了。”阮北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分界线，含笑道，“昭齐两国以历阳山为届，如今却是划江而治，齐国挑起战争却丢了丹阳滩涂和历阳山林，真是笑话。”
“这还远远不够，齐军近日会反攻过来的，让下面的人眼睛睁大些。”孟青整理着臂缚，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出去，只留阮北在主帐中。“摸查清楚了？”
阮北稍稍回神，颔首道：“都已经查清楚了，他们如何传信，同谋有谁，都已在我们的掌握中。”
“密信也传回京都了？”
“是，属下拦截看过，上面说是少爷愿听从天音，在平复东境后与乔宜会师北上。”
孟青嫌弃地轻笑出声道：“既然戏做完了，那些人也不必留了，依照军令，全部当众处死。杀一儆百，我看还有谁敢背着我往京都递消息。”
“可是那封信已经流出辖地，怕是不日便能递道御案上。”
“那封信能递到御案上才好，也好让乔宜率兵离开南境。”孟青将两只臂缚仍在书案上，漫不经心道，“届时晴曛她们也能知道我们安然无恙，自不用顾及着昭帝而一味妥协。”
阮北连忙将药递上，为孟青臂膀上的新伤口上药：“刀枪无眼，属下武艺不精，死也死得其所，不值得少庄主为属下挨着一刀。”
孟青不屑哼笑道：“少胡说八道，本少爷何曾受过伤？这话胆敢传回出去，你小子也不用混了！”
他并不理会阮北的沉默不语，突然仰天长叹道：“真是不知道齐军有什么底气和我们干耗，萧庚辰深入齐国这么久，也该闹出点动静才对。就算死了，也该有消息传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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