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新主

国主携皇室宗亲外出为国祈福，功成圣驾回銮，文武百官跪于城门前相迎，百姓沿街俯首恭候。

好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只不过如此和谐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眼尖的大臣先是发现伴君左右的林相不见踪迹，再等到銮驾行近，他们惊讶地发现銮驾主位竟坐着一名面生的武生，齐国国主和东宫太子则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萧庚辰嘴角噙着笑，一言不发地看着外面乌泱泱一片，跪地不起的文武百官。

“臣等在此恭迎皇上回宫，愿九皇子得胜凯旋。”

萧庚辰嘴角的笑意越深，急得国主背后都浸出一层薄汗。国主都顾不上群臣还没完成三跪九拜，连忙打断道：“九皇子拥兵自重，执意在边陲生事，扰我大齐安危，何来的凯旋一说！”

重臣依照品级跪在百官前面，就算和国主的车架相隔有一段距离，也仍能听得清他的话。向来偏私九皇子的圣上，竟会无凭无据地治罪谢钊？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们面面相觑后巴不得第一眼就抬头望天，好看看今日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谢逸挑帘沉声道：“凌国公有所不知，九弟离京的这几个月来，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了。”

他和国主共乘一架车就已是稀奇，如今他话里话外还透露出上位者的威严来，再加上国主对谢钊态度的转变，懂得明哲保身的大臣就已经选择闭口不谈了。

“回宫！”谢逸满意地一声高喝，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在众人的朝拜中重新动起来。

“如何？”萧庚辰突然发问，目光却是越过车窗，看着始终不敢抬头的百姓。

谢逸稍稍回神，望着他的父皇道：“难怪都说若皇位坐久了，会迷失自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我想林相也是在后来才迷失其中的吧。”

“一朝扬眉吐气，谁还记得你的过去？”萧庚辰嘴角的笑意更深，那锐利的目光没盯在国主身上，却让他连话都不敢回一句。“你说是不是，国主大人？”

“王爷宽待臣下，谢逸今后定以王爷号令马首是瞻。”

面对谢逸突如其来的表忠心，萧庚辰不置可否。

他知道齐国丧国的屈辱要远胜于谢逸如愿掌权的喜悦，但他十分满意谢逸会佯装臣服。

谢逸越是不甘心，面上还要领着齐国归降武鸣王府，这就越能说明谢逸毫无办法，只能在萧庚辰的强势面前委曲求全。就算丧权辱国，彻底沦为萧庚辰麾下的属臣，谢逸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自萧弘济战死后，陆晴曛揭开大昭立国的真相起，萧庚辰就知道所有野心都滋生于暗处，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对方低头。现在他能让齐国受辱屈服，来日他就能遵照萧弘济遗愿，拨乱反正，还武鸣王府世代英名。

至于那些乱臣贼子，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就算他们把持朝纲，他也会一点点将他们踩回地狱。

车架中就这样保持沉默，直至銮驾停在宫门前。

国主今日十分乖顺，率先下车便吩咐大内统领交出宫城的节制权，彻彻底底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出去。

等文武百官跟在队伍后面回到京城，秋鸿早已经接管好宫城的防卫，就连松风都带着手令去接管国都的巡防营了。可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地进行，等百官在大殿上列队等候国主上朝的过程中，始终没听到任何风声。

“武鸣王到！”

众臣哗然，胆小的文官站在人后都开始打哆嗦了。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司礼监紧接而来的通传声，才勉强让众臣回神。可他们分明没有听错，除开那昭国的武鸣王，还会有谁能撑起这个头衔？

萧庚辰在嘈杂的议论声中缓步走上台阶，毫不客气地坐在那张龙椅上。所有议论声瞬间消失，整个大殿静得落针可闻。

他懒散地打量着噤若寒蝉的齐国文武大臣，突然轻笑道：“怎么诸位见了本王也不知道行礼问安？”

“宵小蛮夷，岂容你在我大齐宣兵夺主？”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两鬓花白的凌国公，一个同武鸣王府斗了一辈子才挣得这个国公头衔的武将。

“哦？”萧庚辰好笑地嘲弄道，倏地偏头看向台阶下凝步不动的国主，“那国主怎么说？”

“武鸣王驾临国都，乃是大齐无上的荣光。”国主也没想过萧庚辰会这般放肆，原以为萧庚辰跟在他身侧宣示武鸣王府的主权就已经很过分了，哪里会料到他就差把这张龙椅踩在脚下。

凌国公气急败坏，连对那昏庸国主的尊重都没有了，怒道：“就算皇上把邻国来使当作上宾，也没有把齐国的脸面送到对方脚下擦鞋的道理。皇上这般无视祖宗礼法，就连那贼子僭越坐在龙椅上都能忍……”

他气得手指不断抖动，仍不客气地指着萧庚辰道：“那这大齐亡矣！老臣誓死也不肯受此屈辱！”

“国公所言甚是。”萧庚辰坦然地赞同他的话，倒把他吓了一跳。可萧庚辰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是无所谓地用左脚踩着龙椅，顺势就撑着身子，把那份慵懒尽数换成了对齐国的挑衅。

他意有所指道：“依照国公所言，国主年迈昏庸，纵敌国军候扰乱大齐秩序，如此国主也该退朝颐养天年了。”

话音未落，整座大殿就被涌出的士兵包围住。黑色的身影投影在门窗上，殿中的人瞧不出兵围大殿的士兵来路，却能感受到刀悬颈侧的危机。

“凌国公还有一句话不假。”他突然轻笑道，“大齐亡矣，今后你们的祖宗礼法都要随我武鸣王府，事事皆以本王为尊！”

众臣哗然，就连国主也忍不住叫骂道：“萧庚辰，你欺人太甚！”

萧庚辰下巴微抬，挑衅地反问道：“不服？国主还能怎么办呢？”他凌厉的目光扫到叫骂不迭的大臣身上，殿中的叫骂声渐渐就消失了。

“成王败寇，你们大齐国都都让本王破了，还有什么居高临下藐视本王的资本？”

他一脚踢翻面前的御案，正如他一脚踢翻大齐的皇权，他厉声道：“尔等皆为亡国奴，除了臣服于本王，你们别无选择。就算要死于臣节，那也得本王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