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争食
自秋鸿留在京都起，他就毫不吝啬地将隐匿气息的独门功夫传授给剑秋等暗卫，好让他们自由出入武鸣王府，随时听候陆晴曛吩咐。
只是剑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勤学苦练出来的功夫，在战地运用起来，不是为了窃取情报，而是要为了一只苍鹰的口粮，趁夜潜进敌军后厨去盗取新鲜红肉。
他出身于无念山庄，见识过的江湖奇闻也不少，这还是他头一遭接到这么荒唐的命令，颇有大材小用的味道。许是为了挣回面子，他在后厨挑拣红肉时，并没有选择大小适宜的半扇羊肉，而是扛起半头牛就往山谷走。
今夜只有他一个人外出行动，他只能扛着牛肉往回走，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只直立行走的牛。
“半只腿都绰绰有余，你弄半头牛回来做什么？”秋鸿听见身后有人憋着笑，一回头就看到这滑稽的一幕。
剑秋一本正经地卸下横在肩膀上的牛肉，牛肉落地时还将松软的白雪压塌夯实。他脱下披在身上防止血水流满地的斗篷，正色道：“傍晚刚宰的，拿回来给兄弟们加餐。”
秋鸿看破不说破，说道：“哪怕壮大如瓦剌，他们的餐桌上也不见得每日都能见到牛羊肉，伙食多还是乳制品为主。你将这半头牛带走，火头军定会察觉有异。”
“我顺便在地上撒了一些血渍。”剑秋虽是一时兴起，但他才不会留下把柄，“要是查到手下的新兵不守规矩，那也怨不得我。”
秋鸿微挑眉梢，算是默许了他的自作主张。就在这时，苍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也不等秋鸿的指令，直接就从空中落在牛头上。
“你倒是机灵，知道这是给你准备的。”秋鸿看着正在牛头上踱步的苍鹰，暗自发笑道。
“都给它？”如果剑秋没听错的话，秋鸿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这半头牛都能让守在山谷的千人饱餐一顿，就苍鹰那小身板，割个一斤肉给它吃，都能把它撑死。再看仍在踱步的苍鹰，它像是在研究该从哪里开始食用，分明就是把这半头牛都当成它的了。
“要不你试试给它分一块？”秋鸿语带诱惑道，巴不得要看场好戏。
剑秋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不能真的任由苍鹰啄食这半头牛，等它吃饱了再轮到人来分食，便拔出佩剑尝试去割肉。
可还没等他靠近，一直紧盯着他的苍鹰就腾空而起，先是用尖喙瞄准他的双眼。在被剑秋躲过后，苍鹰立刻调整方向，一双锋利的爪子就要划破他的面庞。
都说动物天然会害怕比自己高大的事物，苍鹰的个头在鹰隼类中虽然算大，可在剑秋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但它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与之搏斗。就因为护食，它都不打算爪下留情。
“我事先都告诫过你，能喂饱它就行，还非要节外生枝。”秋鸿语带笑意道，说完便抬指吹响口哨。
听到哨令，苍鹰扑打着翅膀飞回牛角处，不断发出尖锐地嚎叫声警告剑秋，根本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别人驯鹰，都是主子喂什么肉便吃什么。怎就偏生公子驯养的苍鹰这般不同？”剑秋当然不会制不住一只鹰，只是他知道熬鹰驯鹰十分艰难，因此根本不敢伤苍的一根羽毛，只能单方面被苍教训。
“别人驯鹰为的是狩猎玩乐，我驯鹰却是为了栽培药童。”
“药童？”
秋鸿从腰间摸查匕首，迅速地在牛肩处下刀，一直顺着脊柱向下划拉。在苍鹰的声声抗议中，他干净利落地剔出牛里脊来。
“这个归你，另外等回去后我让晴曛带你去跑马。”他像是在打商量一般，大方地摆出自己的筹码。
苍鹰嘴上仍叽里咕噜抗议着，却歪着脑袋看着秋鸿，似是有所动摇。秋鸿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牛里脊抛向空中，直接替苍鹰做出选择。苍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地嚎叫，响彻山谷，它拍打着翅膀直冲而上，在那块肉落地前俯冲用爪子接住，只能不甘心地飞走。
剑秋不解地挠挠头，望着空中消失的苍鹰，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成精了？”
“今夜起炉，让所有人打起精神，别让敌军找来。”秋鸿用绒布擦拭着匕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习以为常。
“药材备齐了？”剑秋狐疑地扫视着四周，依旧是他们搜集而来的常见草药。
秋鸿斜睨他一眼道：“你想的没错，这些毒不倒瓦剌大军。”
既然毒不倒敌军，那还谈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剑秋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那些罐子，你打开看看？”
剑秋心生疑窦，依照秋鸿的意思去打开架子上的罐子。随机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团成圆盘还在冬眠的青蛇。他默默地合上盖子，再打开旁边的罐子，不出意外仍是毒物，但是极为罕见的黑头老蜈蚣。
“都是苍寻来的？”他稍加思索，回想秋鸿前后说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难怪它总是外出寻食，公子还要我找红肉来。”
“大雪封山，时间仓促，苍能从崖壁上找来这些，都知道要刨开多少岩石，已经很不容易了。”秋鸿垂眸望着地上的牛肉，意有所指道，“就算它霸道地抢占这些牛肉，那也是它该得的奖励，吃不吃得下，那又是另一回事。”
剑秋尴尬地提醒道：“可就算有这些，剂量还是不够。”
“为何要执着于毒倒所有敌军？”秋鸿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你就想不出更狠的手段吗？”
剑秋摇摇头，根本不想继续同他打哑谜。
“毒心才为上计。”秋鸿浅笑道，“这些药物的确毒不倒大军，但足以毒倒他们的坐骑。”
剑秋尴尬地提醒道：“可就算有这些，剂量还是不够。”
“为何要执着于毒倒所有敌军？”秋鸿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你就想不出更狠的手段吗？”
剑秋摇摇头，根本不想继续同他打哑谜。
“毒心才为上计。”秋鸿浅笑道，“这些药物的确毒不倒大军，但足以毒倒他们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