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探秘
乐山文庙及其周边郁郁葱葱，不时从树林里传来昂扬的歌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
民国的大学生比2022年的大学生多了许多光彩和激情，尤其在民族危亡的关头。王伟穿着白衬衣，蓝裤子，在一堆学生中也不显得特立独行。他喜欢这里的山水，这里充满着激昂的力量的人们。对于1939年他已经轻车熟路了。短短一周时间就在这里赚了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建立了一辈子都不可能企及的功勋。很有点志得意满的尽头站在田雨身边看她在溪边洗衣服。
王伟:“我都不敢去找你爸了，你爸一见我就胡思乱想，我怕再把他老人家吓出病来。”
田雨:“不急，哪天我抽空回去一趟，当面跟他聊聊。”
王伟:“那你电话里跟他说不清楚啊。”
田雨:“他怀疑电话里，在他看来那个带镜子的匣子里的那个我不是真正的我。我看我面对面站到他面前他还怎么说。”
王伟:“那个岗村大佐干了一件事，让我有点忧虑。”
田雨:“他干甚事？”
王伟:“他跑到我家查我的祖宗十八代。”
田雨:“什么意思？”
王伟:“我不是丢了两个东西吗？一部手机让你捡到了，还有一张身份证，让岗村捡到了，身份证上有我的住址，他就按图索骥找上我家了，到处打听我的来历。”
田雨:“他打听到了吗？”
王伟:“我也很好奇，现在住在我家的那些人跟我居然没半毛钱关系。我家是什么时候搬进去，那里的产权归属我家的？”
田雨:“算起来，现在住你家的人是你爷爷辈的了吧。”
王伟:“都还不止。我爷爷叫王胜利，我爸叫王健康，我也把现在住我家的那家人查了个祖宗十八代，根本没有一个叫王胜利或王健康的。”
田雨:“你爸肯定还没生下来，你爷爷估计也够呛。现在世上根本没有这些人，你怎么查？”
王伟:“他总该姓王吧，我的祖上总该姓王吧。”
田雨:“这么长时间，你家房子的产权有几次产权过户也很正常。”
王伟苦恼地:“我也想寻根。”
田雨笑:“幸亏你们王家一脉不好寻根溯源，要不然岗村抓着你太爷爷，太奶奶怎么办？”
王伟吓一跳:“你算是说到节骨眼儿了！”
小螃蟹的爸爸吴连城和小螃蟹的性格完全不像，他坚毅，果敢，豪放，是女人眼里的男子汉。这样的爷们本不该满足不了太太对男人的幻想，可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范小仙偏偏是个崇尚修仙访真的人，在她眼里，张三丰那样的人，骑青牛出函谷关的老子那样的人才够man。她也不想想，man到那个份儿上了，还要女人做什么？所以小螃蟹的妈妈遗憾地一直在对仙风道骨的男人的追寻中。事业做到吴连城这个份上，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吴连城常常也会想自己有范小仙这样的太太，小螃蟹这样的儿子——他偶然得知了儿子在驾校被形象地取笑的外号——是不是老天就是看他太成功了，而安排下来的一场缺憾。儿子的爱情，当爸爸的本不该多问，可你看小螃蟹那个迷迷瞪瞪的劲头！在田雨那样的女孩面前行追求之举碰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一吃瘪，这孙子就垮蛋了！这还像个男人吗？这和驾校师生群嘲的真义有何区别？！吴连城真是佩服陈教练的智慧，越是人民群众的智慧来自对生活最直观的提炼越一语中的！可是儿子越大，吴连城对之的忌惮就越深，生怕伤及了这个成长中的男孩的世界观的自尊。
“哪天约田雨来家里坐坐。”吴连城尽量漫不经心地说。
“大家都挺忙的。”小螃蟹也装漫不经心地说。
“她是干什么的？这么忙？”吴连城问。
“她还在上学，上大学，功课多。”
“她是哪所大学的？”吴连城一点一点地不露声色收集信息。
“武汉大学的。”
“她功课这么紧，还有时间跑到重庆玩呢？”
“哎呀爸，以后不谈她了，我和这个女孩不合适。”小螃蟹终于装不下去了。
“孩子，谈恋爱这种事情，像三国一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一些事今天看来是山穷水尽，明天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你才发现还有柳暗花明。”吴连城循循善诱地说。
“爸，您当初是怎么追我妈的？”小螃蟹逐渐打开心扉。
“爸爸是按照毛**教导的方针，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这个女人啊，就像白开水，本来无色无味，你给她加入什么颜料，她就呈现什么颜色；你给她兑入什么味料，她就变成什么味道。在这个过程中，你一定不能毛躁，要冷静沉着，把她当成一个高质量食材来对待。你看我熬制火锅底料的文火慢炖的功夫，要慢，稳。越是高素质的女人，你的文火慢炖的功夫就要越精益求精。你上过学，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你比我懂。但是讲真，世事就像一个大烘炉，它不是靠你懂多少道理向你呈现多少面貌，它是靠你去实实在在去做给你展示真理。我虽然读书少，在众多的追求者中，不乏那么多博士生，研究生，为何你妈对我情有独钟？是因为我勤劳朴素，脚踏实地啊！”
小螃蟹听出来吴连城这是拐着弯地给他上课。
“那您觉得，我缺乏什么呢？”虽然小螃蟹不爱听说教，但是在切身利益面前不得不虚心求教。
“你缺胆！”吴连城不客气地说。
“怎么讲？”小螃蟹求苦口良药地问。
“你是不是在追求田雨的过程中遇到挫折了？”吴连城必须针砭病灶。
“是的。”这个时候，小螃蟹也知到了不能讳疾忌医的时刻。
“什么挫折？”吴连城直指痛处。
“王伟把她介绍给别人了。”小螃蟹心一酸，差点哭出来。
“谁？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女孩？”吴连城继续循循善诱。
“您也觉得田雨优秀？”小螃蟹可算是和他爸产生一回共鸣了。
“王伟不是和你一头的吗？他既然把田雨介绍给你，没有很大意外他不会出尔反尔啊？”吴连城继续打听。
“王伟他就是见利忘义了！我没有他这个朋友！”小螃蟹咬牙切齿地说。
吴连城旁敲侧击，引蛇出洞，剥丝抽茧，威逼利诱，慢慢还原出了小螃蟹的主观原貌。在小螃蟹看来，王伟固然因为小螃蟹对爱情的懦弱而怒其不争，更因为未知情敌的有偿促成而抛弃朋友。
“您说，这世上有这么鲜廉寡耻的人吗？我已和他割袍断义！”小螃蟹振振有词地说。
“你先不要下这个结论，王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是几次照面打下来对这个人的性格还是有一定判断的，他不会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尤其是面对田雨这样的女孩子，田雨这样的女孩子天生有一种让男孩子萌生为她献生的冲动的能力，王伟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很难免俗。如果他把田雨介绍给了其他人，那一定是因为另外一个结论:他介绍给田雨的那个人真的足够优秀。”吴连城条条有理地说。
“我一直有一个不算疑惑的疑惑。”小螃蟹说。
“是什么？”吴连城问。
“既然所有男孩子见到田雨都会产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冲动，为什么王伟自己不爱？把田雨介绍给别的男孩子？”小螃蟹问。
吴连城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有一种男孩子对女孩子的爱非常奇特，不以占有为目的，他追求的最高目标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的幸福。所以，他会把他认为对这个女孩子的一切幸福都献给她，为此不怕自己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忍受一切痛苦。”
小螃蟹:“我一直知道的比较浅显，以为王伟只是自己穷，配不上田雨才把田雨介绍给我的。”
王伟开着科鲁泽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在他身后不远，200米开外，一辆标志408在紧紧尾随。标志408的驾驶者是小螃蟹。只见小螃蟹不暴露自己地跟在后面，得益于标志408杰出的性能，得以轻松胜任这场不露声色的盯梢任务。小螃蟹巧妙地利用前面、周围车辆的掩护淹没在科鲁泽身后的车流里。
王伟的车上坐着一个人，是田雨。显而易见，田雨的神态表明她已经对这种高速驰骋在高速路上的状态司空见惯了。
田雨:“我爸说这个朋友对他的生意非常重要，如果这个朋友回不去了，他和这个朋友的合同和合作都会发生重大变化。日本人肯定会要挟我爸那个朋友的生意经营朝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的！日本人希望的方向就是我爸竭力避免的方向，日本人就是想巧取豪夺我爸的生意。”
王伟:“如果你爸那个朋友扛不住日本人的压力，在我们赶到之前对日本人妥协了怎么办？”
田雨:“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沪渝高速出武汉的第一个服务区是仙桃服务区，从重庆方向进武汉的最后一个服务区自然也是仙桃服务区。仙桃市是在解放以后改的名，以前叫沔阳。沔阳三蒸很出名，这回到了服务区，田雨嚷嚷着要吃沔阳三蒸。这都不是问题，王伟已经摸索出基本规律了。田雨在抽离状态虽然看不到除授权司机和订单合约车以外的2022年一切事物，但把2022年的一切事物，只要能拿进车里，就能和田雨形成关系，包括人事物所有的正常基本物理关系。田雨可以吃这种食物，看到这种事物，以及和动物互动包括人。所以王伟和田雨要注意的是不要让一个陌生人以任何理由出现在田雨呆着的车内，王伟和田雨倒无所谓，那个突然看到车里幽灵般出现的女人的人会被吓疯的！王伟尤其不愿扩大影响，成为众矢之的。闷声发大财是他的教条。
就在这个问题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