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孙姐姐一起出府

宫辰烨在校场奋战之时，宸王府中的夏沐欢突然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再也没有时间睡懒觉。

今日她没等黄静澜叫起，便提前起床，和黄静澜来了一场晨练。然后急匆匆收拾好自己，赶着去澄心阁学规矩。

田姑姑真的很严厉。虽然只是练习简单的坐姿和站姿，一分一毫也不让夏沐欢松懈，便让夏沐欢暗里叫苦不迭。

但夏沐欢一丝不苟地坚持下来，这倒是让田姑姑对她的感观有了些许改变。上进肯吃苦的人，总是比较讨人喜欢。

到下午稍稍午休后，她便开始习字。

这回有了田姑姑做入门指导，夏沐欢先从握笔姿势开始，一笔一划踏踏实实做练习，未说过半句抱怨的话。田姑姑终于有些满意，只是不知她能坚持多久。

待到晚膳前，夏沐欢又绕去烟雨楼，继续跟着孙棋贞学弹琵琶。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她已能将一首《春江花月夜》完整且流畅地弹奏出来，而且颇有意境。

“夏妹妹真是天赋奇才。若非我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妹妹几日前还不懂乐理，也从未接触过琵琶。不假时日，妹妹必成一代乐坛名师。”

孙棋贞忍不住掩唇惊叹。

自从夏沐欢来烟雨楼走动以后，时不时请孙棋贞指导乐理和琴技，聊聊诗书人文，她的日子便没那么难过，连带着身子都好上许多。

如今她见夏沐欢弹琵琶的天赋犹在自己之上，也是真诚赞叹，并无争强好胜之心。

夏沐欢脸皮向来不薄，她放下琵琶，轻轻挽住孙棋贞的胳膊嬉笑道：

“那还不是有孙姐姐你这个好师傅吗？倘若换一个不着调的人来教妹妹，我就算再有天赋，也得学歪了。”

这倒也是实话。一旁瑶琴点头笑道：“能得我家夫人指导，夏夫人确实不怕学歪。

想当初我家夫人在闺中之时，开封府城许多大家闺秀想来讨教琴艺，夫人都没怎么传授呢。也就是与花家三小姐切磋多一些。”

“瑶琴，别瞎说！”孙棋贞嗔一句，怪瑶琴多嘴。

以夏沐欢飞速进步的水平，只怕过不了多久，琴技就要在她之上。瑶琴还拿她以往的事来显摆，显得有些自吹自擂。

瑶琴嘟嘴不再言语，夏沐欢则哈哈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姐姐的琴技名扬开封城，这是事实，又何必谦虚呢。不过说起那位花三娘姐姐，不知拿到《春江花月夜》的曲谱可满意？”

说到此事，孙棋贞也是心情大好，忙拉住夏沐欢的手掌道谢：“已将曲谱送去，花三娘称试弹之后惊艳无比。她已回信，称对不日后的才艺比试不再惧怕，真是多谢夏妹妹襄助。”

不过一首曲子罢了，若真能救下一个女子免落风尘，也算功德一件。夏沐欢心中自然跟着欢喜。

又想起自己要拆散这宸王府后院，夏沐欢便想探探孙棋贞的口风。她靠近孙棋贞耳畔问道：

“不瞒姐姐，妹妹打算待时机成熟便自请离府。如今多学些手艺，将来离开王府也好多个谋生的技艺。”

孙棋贞和顾嬷嬷几人闻言，瞬时惊愕万分。

“妹妹要离开宸王府？这……这万万不可啊！妹妹孤苦一人已无亲眷，你若离开王府还能去何处？”

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难有自立门户之事。如今夏沐欢在宸王府虽不得宠爱，但总算有恩情在，能过得衣食无忧。

可一旦离开宸王府，她一个孤女还能依靠谁？又该如何度日？孙棋贞是真心替夏沐欢着急。

只是她转念想起宸王也并不喜欢夏沐欢的传闻，又忙问道：“是否王爷答应会为你重寻一门合适的亲事？若是那般，倒无不可。想必王爷必会为妹妹安排妥当。

只是妹妹若是离府，姐姐我……我不舍得妹妹。”

说到这里，孙棋贞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漱漱落下。

她和沙明珠是最早入宸王府的二人，如今已整整三年。

最早那一年，宸王府中无主子更无事可做，沙明珠便日日以欺负她为乐。孙棋贞至今都不敢回忆那一年的日子过得是多么憋屈，甚至是耻辱。

好不容易第二年童侧妃和江庶妃进府，沙明珠总算安分了一些，却不免卷入两派争斗中，她不得不称病避世，其实也是真病了。

到去年孙家在太子一派内部争斗中被牵连，原本是正六品鸿胪寺司丞的父亲被下贬南疆边城，孙家也被赶出开封府，自己更成为皇后一派的弃子，也成了宸王府中最被人忽视的一个。

若非后来碰上夏沐欢，她就是数着日子的等死之人罢了。

孙棋贞以为从今往后，在这个没有希望的宸王府中，自己终于有了可以依靠、可以聊得来的朋友。可万万没想到，夏沐欢还要离开。

一时悲从心来，孙棋贞抑不住几年来积压的绝望和悲伤，哭得不能自已。

“哎呀都是妹妹不好，好端端惹了孙姐姐伤心。姐姐身子刚好些，可千万别又伤心过了。”

夏沐欢也是无语又紧张，对孙棋贞这脆弱的心灵和发达的泪腺只能暗自叹息，忙接过顾嬷嬷递过来的帕子为她拭去眼泪。

“夏妹妹，是姐姐不好，不该悲伤。夏妹妹集貌美、才情与一身，性子又如此讨喜，埋没在这死气沉沉的宸王府实在可惜。

倘若王爷真愿意为妹妹另觅良人，姐姐必会为妹妹祈福，愿你日子能过得和美自在。”

不得不说，孙棋贞性子太弱，但心善不妒，愿意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这也是夏沐欢没有嫌弃她，一直愿意拉她一把的原因。

“其实孙姐姐也可以离开宸王府啊！想来王爷也会尽力为姐姐安排妥当的出路。”

她与李振和“顾君山”都商量过，后院中这些女子虽然背后各有势力，却并非人人包藏祸心。女人，向来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宸王自该尽力妥善安置她们才是。

听见夏沐欢让自己也离开宸王府，孙棋贞顿时惊得连哭泣都忘了。

瑶琴更是急得跳脚：“夏夫人可别胡说……”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顾嬷嬷死命拉住，不让她继续插嘴。

孙棋贞震惊。这……这怎么可能？自己即入宸王府，便一辈子不可能离开，纵然她终身无宠，也只能死在这里。

“不，若让我去别的达官贵人府上做妾，还不如留在宸王府寂寂等死来得清白，至少不会丢尽孙家的脸面。”

孙棋贞脸色惨白，无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