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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伪造签字偷盖印

黄玉镯子是谢衍寻来的赝品。

此时在玉邹面前摔成了碎玉,飞溅起的渣子在他脸上划出数道血痕,可他心如死灰。

李宛前脚把镯子给了骰子,后脚他就接到了密令下毒。偏生他忘了,谢衍自小在宫廷长大,怎么会不懂这些。

谢衍嫌恶方才脏了自己的手,从赵沛那拿了新的帕子,根根不落擦拭手指,他说道,“九针毒,是刘太后生母也是安国公的亲姐姐,定国夫人张煜亲自研制,此物除了张家和旁支的刘梅两系,绝不外传,你还敢骗我是胜玉指使你下毒?”

谢衍话语丝毫没有怒意,甚至还有几分淡然。

他越这样玉邹越害怕,还不如痛痛快快骂他一顿来的爽快。

他伏在地上颤抖着身体,“奴才的老母在他们手里,不容我不听话,奴才知道我逃不过这一劫,只求我的死能抚慰王爷的怒意。”

他话音才落便一头向暖炉撞去。

速度之快,明摆着不想苟活于世。

赵沛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翻,“想死没那么容易!”

谢衍沉思半天,伸出一根手指头,“我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表现的好了,你的母亲我会替你保下。”

“郡王爷要奴才做什么?”

“贵妃遇刺,宫里必然大审,就照你主子方才吩咐的,当众指认胜玉。”

玉邹惊诧抬头,谢衍眉眼暗红却带着阴鸷,似笑非笑。

人坐在暗处里,偏生脸上又衬着那半束阳光。 说他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修罗都不为过。

谢衍想杀他,他看出来了。

晌午刚过,户部的大门开开合合。

诸多头戴乌纱身着官袍的大人进进出出,偶尔还能听见议事堂里传出的吵闹声。

户部按例整理账目票拟,在无误的支出上签字画押,送到司礼监由冯子都批红,最后交给谢淳过目封存,一年国账才算清楚走完。

议事堂围着两人,面前圆桌上摊着上百本账本。

一个是安国公的义子,工部尚书张倦,另一个是安国公的大女婿,户部尚书梅长宁。

“这笔河堤和山桥的钱款年初早就请示过陛下,户部为何不签字?”

张倦手里砸着两本票拟,距离之近几乎要抵在梅长宁的眼皮上,“我告诉你,这三百万两银子是我千省万省才花出去的。”

“梅长宁,你不要仗着梅婵在宫里为妃就为非作歹,提着脑袋想想是谁把她送进去的?叫你的侍郎快来签字!我工部的账一笔都没有错!”

张倦袖子一卷险些抽在梅长宁的脸上,他正当壮年,胡子气的直颤。

梅长宁的年岁都能当张倦的爹了,反过来亲自倒茶请他坐下,“张大人消消气,你我本是一家,我又怎么会为难于你呢?来来来坐下喝茶,此事必然是有纰漏的。”

梅长宁的年岁都能当张倦的爹了,反过来亲自倒茶请他坐下,又道,“我有今天全靠张家全靠安国公府,岳父那边还是要请义弟多美言几句才是。”

“哼。”

张倦接过他的茶装模作样盖了盖茶叶,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道,

“我和兄长自小就被义父收养为义子,这句话还是能说动的。梅大人人不能忘本,你若不是娶了长姐,安国公府会把户部尚书这么重要的位子交给你吗?”

“是是是,义弟训斥的对。”

见他点头哈腰的模样张倦就心烦,眼睛一瞪杯子一摔。

他又训斥道,“签字啊!林洵呢?快点签字快点盖印!我还等着送司礼监呢!”

“林侍郎!林洵!”

梅长宁扯嗓子喊了两句不见人出来,刚要陪着笑就见一个侍从低着头从后堂走来。

那人小声道,“回尚书大人,侍郎一早来了便出去了,这会子还没回呢。”

“去哪儿了?去找啊!”

“侍郎风流倜傥行踪不定,小子们...小子们也不知道。”

梅长宁刚要发火,张倦便抬手叫那侍从下去,歪过身子朝他低声道,“林洵是林太妃那头的,就算我不怕查他也未必轻易给过,你仿着他签字不成吗?”

“林洵的脾气臭的像块石头,若是仿着他签字,到时候朝会对总票拟的时候肯定过不去,那他定是要捅到陛下面前去的,不成不成。”

“怂货,堂堂尚书竟然叫副手侍郎骑在头上了,你不签?我签!”

修缮款三分之一进了安国公府的腰包,张倦自然不想等林洵那个油盐不进的来细细查问,想着赶快敷衍了事算了。

他袖子一甩,不顾梅长宁的阻拦,拿起狼毫小笔潇洒一挥签下林洵的大名,而后举起户部大印正好盖在那签名上。

从六部的大门往东五条街,便是游乐场所。

街中间儿的酒楼请了京城最火的名角儿唱曲助兴,此时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林洵坐在包房看曲儿,身边做了个酒楼作陪女子,笑着给他灌酒。

酒过三巡,壶悉数皆空。

林洵是白面书生相,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两声姐姐哄得那女子飘飘然下楼寻酒。

见人去了,他眼底的醉意悉数消失,起身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净息凝气,贴上了耳朵。

张俭就在他隔壁的包房里,这屋子里没有姑娘,只有他和随从。

他手底下随着古琴小曲儿打着拍子,一面朝随从吩咐道,“明儿午时往明鸾殿送十担子炭,挑最好的用檀木桶子装,大方些,一定要叫胜玉瞧见。”

“爷,陛下才因谢衍救了贵妃大发雷霆,咱们现在去会不会触了这个霉头?”

一曲罢了,换来一群身着纱衣头带银链的曼妙舞郎,随西域的乐曲翩翩起舞。

张俭靠坐在椅背上道,“今儿头回见着男子起舞,奇哉,奇哉。”

“这时候送炭才能显示出我关心娘娘呐,不若怎么激起公主的妒心呢?”

包房这边林洵暗自吐了口吐沫,“呸!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俭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公孙瓒怎么样了?”

这几日父亲病情加重折腾得他也没睡好。

“主子放心吧,公孙瓒就是有九条命,也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大寮山。”

隔壁包房突然一阵吵闹,有青色人影从三楼的窗子口翻到一楼人群中,楼梯上乌泱泱几个大汉追着那人喊叫他别跑。

张俭定睛一看逃跑那人...

这不林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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