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慎王登基,您便是太后
今夜宫变,李宛将东南四所围得密不透风,苏太妃见胜玉被带走半个时辰还没动静急得是团团转,转头瞧见贤太妃泰然自若的绣着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倒是安生了,到底是没生养过。”
言语里的酸溜溜听得贤太妃只想笑,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榻,“不若姐姐坐下来同我好好讲讲。”
苏太妃屁股挨着半个榻,开始胡乱的团着手里的帕子,“胜玉为何还不回来?你看看,眼瞧便要亮天了,也不知道今儿宫里怎么了,为何这样多的人看守。”
“依我看,是要变天呢。”
“是要变天,明儿必然是要下雪的,这个时辰还不见亮光。”
话才落,苏太妃立马反应过来, 转头盯着不饰钗环披着大氅的贤太妃,“妹妹什么意思?”
绣完一只蝴蝶翅膀,贤太妃用针刮了刮自己的头发,换个光线好的地方才道,“若是皇帝要做什么,何必要把咱们拘在这呢?”
“你是说,有人要篡位?!”
苏太妃不自觉将脚从地面上缩了上来,似乎便能更有安全感似的,裹紧自己的大氅往她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问道,“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又为何叫走我的胜玉?”
眼见她两眼都写满了求知欲,贤太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刺绣放在一边,拄着胳膊问她,“我且问你,若是皇帝过世,谁会主事?”
“自然是太后。”
“可太后命在旦夕,或许现在都已经去找先皇了呢。”
“啊?”苏太妃又紧了紧自己的大氅,“那为何没有丧报?”
贤太妃嘴角微微抽搐,伸手点了点桌面,语重心长道,“我的好姐姐,若是你篡位,你会发丧报吗?陛下若不在,主事的人自然是皇后和长公主两人啊。”
“如今李宛依旧在位,她的手笔你也看到了,不管今儿是谁要篡位,把胜玉找去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要商量国家大事的,要么就是要杀了处决后患的。”
苏太妃腾的窜起来,“不行!想都别想!胜玉金枝玉叶岂能..”
贤太妃难得见慌乱了一瞬,将她拉坐下训斥道,“好姐姐,你安生些!门外是些什么人都不知道,若是想死可也别拿我做垫脚石。”
门外淅淅索索的动静传来,苏太妃顿时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麻酥酥的,嗷一嗓子还没喊出来就被贤太妃捂住了嘴,后者一面摁着她一面吹灭了蜡烛。
“太妃...太妃...”
来的是个女子,从后门绕进来的时候已经冻得半僵了,见着两人才身子一软扑倒在地。
“你是谁?”贤太妃仔细看了看,她低着头看不见脸,“门外层层把守,如何闯进来的?”
姑娘垂着头,费尽全身力气才撑起一点点,披散的头发仍旧挡着她的脸,气若游丝道,“臣..臣李菱,见过贤太妃娘娘,见过苏太妃娘娘...”
苏太妃立马从贤太妃的怀里窜出来,抱着手炉围着她转了两圈,俯下身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李尚宫?你怎么如此境地?陛下呢?胜玉呢?”
“太妃..陛下他..”
李菱侧着脸哭得极伤心,顾不得颜面惹的鼻涕眼泪横流,可冻僵的手都擦泪也做不到,苏太妃站在她身侧急切的催促着,贤太妃叹了口气把人扶起来,又倒了杯暖茶塞进她怀里。
“李尚宫,起来回话,你这一路定然是冻坏了,快暖和暖和。”
厚重的大氅裹在身上,又连喝了两口热茶李菱才觉得回了半晌的神,抓着贤太妃的袖子哭道,“娘娘,皇后和慎王谋反已然将皇城围得铁桶一般,娘娘,宫变了!”
苏太妃措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又狠狠攥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陛下呢?胜玉呢?!”
“半个时辰前陛下要出去散散步便将我等都赶了回来,可我们前脚到太极殿后脚就被人围住了,臣趁着他们不注意才跑出来的,原本打算去太后宫里寻求两分安稳,可...可...太后西去了..”
李菱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茶水慌洒满身却半死不曾察觉,满眼皆是害怕之色,将自己缩成团微微颤抖着,苏太妃问了半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一耳光下去打的她更不知何方为北。
“我问你胜玉呢!”
苏太妃急得喉咙一阵腥甜,转头要冲出门又被贤太妃拉住,后者劝道,“别自乱阵脚。”
“我怎么能不急?那是我的孩子啊!”
苏太妃披大氅的动作颤颤巍巍,甚至因为着急连扣子都系错了方向,“那是我的孩子!”
“姐姐!李尚宫方才说了是慎王谋反,您贵为慎王的母亲,日后便是太后,有何可怕?”
出门的脚步微微停滞,苏太妃僵硬着身子转头看昏暗里的贤太妃,“你是聪明人,这么多年看得出我们母子关系如何,我不怕他朝我下手,可不能伤了我的胜玉。”
“姐姐对和孝皇后的效忠之心,感天动地。”
“可姐姐想过没有,若是慎王想要杀了胜玉,又何必带走她?当着你的面杀了胜玉不是更诛心吗?”
“更何况现在外面是何形式都不知道,您冒冒然的闯过去,这是下下策。”
贤太妃一句一句说的淡然,待她话毕苏太妃也没有转过身子,只有低低的呜咽声隐隐约约。
“尚宫,你是如何来的?”贤太妃又看着李菱。
“臣..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方才太监换防,臣便趁着没人进来了。”
贤太妃离了榻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又将暖炉上热着的烤饼端下来给她,“尚宫,辛苦了。”
“臣...”李菱受宠若惊。
“哀家很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跑来送信,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找我们,更不该违抗皇后的命令,你为何不在太极殿安生待着?”
贤太妃语调极尽温柔,可话却想冬日的冷雪割的李菱心头一阵阵绞痛,她木然看着她去开门的动作,呼啸的风雪猛地灌进来吹得她眼睛生痛,不自觉滚下的泪都要冻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