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张莫是何许人也
贺兰喜高声问道,“张百户家的女眷何在?”
自人群站起来一位着白袄佩烧蓝簪的女子,缓缓行至张浮身侧,屈膝行礼,“臣女张莫,见过王爷,见过绒族二位王子。”
谢衍身后的帘子猛得掀开,李宛细细擦拭着沾上血的白玉珠串儿,抬头看了看那位女子,“白音王子婚后会在京城常住,你可愿意?”
“臣女心甘情愿。”
平扶桑趴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看张莫,可距离太远他瞧不真切模样,只觉得身形格外熟悉,好奇心切索性翻身朝他们跑去,“围着面纱作甚?摘下来叫本王子瞧瞧你的模样。”
“王兄,休得放肆!”
白音绕到擂台和张莫相对而立,两人身形气质甚是登对儿,“白音见过姑娘。”
“摘下面罩,叫本王子看看,总不能弟弟娶了媳妇儿,我这个当哥哥的还不知她的样子吧?”
平扶桑咄咄逼人,几度要摘她的面纱,张莫连忙别头躲开他的手,情急之下甚至藏到了白音身后,手臂拦在王兄面前,白音无奈道,“你几时能收敛了性子?娶妻的是我又不是你,她长的什么样子又关王兄何事?”
自觉被扫了面子,平扶桑猛地一甩袖子,“既然人选定了那就尽快举办婚事,照我看今晚最好,我等还急着回东格尔草原,大梁皇后不是也要去参加东乌和北翟的盟约之好?”
绒族狂放的性子声名远扬,大梁女子便是听说要嫁外族人都哭着喊着拒绝,那张莫却低眉敛目顺从接受,李宛盘着珠子观察那两人的细微举动,难不成他们认识?
“张莫,毕竟是你的婚事,你觉得呢?”李宛问道。
“臣女听从皇后娘娘的。”
张娴被方才的毒针打怕了,躲在帐子里只露一张脸,道,“成亲是人生大事岂能仓促,少说也要三五天准备,若定在今晚实在不妥。”
“你们大梁的繁文缛节我们受不来,虽说白音以后要留在你们这可到底他是我们的人,嫁给了绒族就得遵从草原的规矩,我们没那么多事,这成亲之礼自然也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照我看,就今晚。”
平扶桑一步也不让,双脚与肩同宽两手叉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帘子忽然被猛地掀开,月疏面子上丝毫不乱但脚步急促,小声覆在李宛耳畔道,“娘娘,苏监正的夫人见红了,婢子看怕是情形不好。”
胜玉在城门折腾了一溜十三招最后又回到了那破旧宅子,胜玉站在院中望着远处的袁庄小楼,她甚至都能闻见才出锅的糕点香味,肚子叽里咕噜的叫着,再看小书房紧闭的房门,她长叹一声躲回了屋子。
张俭站在博古架前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手里捧着才出锅的桂花糕吃着,“刘冉死了,苏由的孩子也没了,我看这出戏,李宛要怎么收场。”
“主子,方才在城门为何要转头回来?今夜绒族大婚必然要全城戒严,再想出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伏思倒了一杯上好的清茶放在张俭手侧。
“城门的守卫是公孙瓒。”
“公孙瓒?他怎么来看守城门了?”
细密绵软的桂花糕化在嘴里,张俭眯着眼睛体会桂花的香气逐渐沁入口鼻,说道,“公孙瓒的带出来的兵都有些山峦作战的习性,脚下习惯缠着厚重的腿带,腰间必然会挎着弯刀。”
“公孙瓒看城门不奇怪,只是我还在那里看见了一个与李宛的近侍锦时极为相似的妇人。”
伏思蹙着眉思索半晌,城门确实有个盘发女子抱着婴儿坐在城门的门房里。
“李元序,啊,不,他现在叫邵河清,他的府里你摸得怎么样?”
张俭手朝后一伸,伏思眼疾手快递了茶过去,“邵河清和公孙瓒同住一个两进院子,两人各占一进,层层把关摸不进去,但门口的线人来报他有家眷,儿子应该不到一岁。”
“去年他还没有成家呢,今年就有个半岁的儿子,若是李葭的嫡长子活着现在也该半岁了。”
他的话说的意味深长,伏思恍然大悟,“主子的意思是,李宛将谢苍送出宫抚养了?”
“找个机会扮成卖布匹的小贩摸进去,探探底细。”
“诺。”
张俭不喜甜,桂花糕吃了不到两块便觉得口干舌燥,连喝两口茶才勉强缓了过来,将糕点原模原样包好敲响了胜玉的房门。
“公主,方才回来见您盯着袁庄目不转睛,臣将收藏的旧书换了碎银买了些新鲜糕点,还热着呢,虽没有宫里做的可口但还能下咽,您尝尝?”
张俭长身玉立站在门口,胜玉盯着那小纸包两眼放光,不用他介绍她也能闻出来里面是才出锅的桂花糕,虽说腹中饥饿,可她还是忌惮着自己在苏节面前的形象。
“我们一同用些吧。”
“草民方才喝了一肚子的水,半口也吃不下的,公主吃就好。”
小姑娘捧起桂花糕递在他的嘴边,张俭实在拗不过便掰了小半块,做虔诚状含在嘴里,纸包里一共九块,她单拿出两块又包了回去,“剩下的,咱们慢慢吃,银钱要省着用。”
“今夜白音在城东驿馆大婚,流水席会连摆三轮,全城百姓皆可前去观礼,公主可想去尝尝绒族的美味?”
“白音?他娶了谁?”胜玉恨不得将一块酥分成八块吃,捧着掉下来的渣子问道。
“是安国侯的女儿,张莫。”
“苏节,按理你是张莫的叔叔,他们没给你递请帖吗?”
张俭垂下眸子,小扇似的睫毛盖住了他的喜怒,落寞的摇摇头。
攥着他那只未受伤的手,胜玉心疼极了,“我们不去,没有请帖的席面,咱们也看不上。”
“还是去吧,公主这些天跟着臣受了许多罪,单单是去吃些好的也是不错的。”张俭头次主动回握胜玉的手,认真言道,“你我的此等境遇以后会是常态呢,除了一个法子,再无可解。”
“什么?”
胜玉放缓了吃糕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