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如此绿茶,品种稀有
从邵府回家的路上,张俭闷头走在前头,脚步飞快得胜玉小跑着才能赶上,叫他也不应人。
“苏节!”
她紧追两步挽住他的胳膊,解释道,“我方才不是故意撞掉帽子的,那锦时逼得紧,我往后两步就撞在了马车上,帽子是被蹭掉的,再说我背身的速度很快,他们未必就看得见我的脸。”
“就算是看见了也无妨啊,你不是说了咱们是去警告她的,本公主在这,我看谁敢作乱!”
她张牙舞爪说的很尽兴,从怀里掏出邵府赏的碎银子颠了颠,满怀期待说道,“我有银两了,我请你下馆子好不好?你看这几日你都将饭让给我,人都瘦了。”
张俭猛地停住脚,半空中截住银两揣进怀里,满眼不屑看着她,原本还很兴奋的姑娘慢慢放缓了动作。
小心翼翼攥着他的袖子,胜玉问道,“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公主知道就好。”
说完他转身就走,“这银两要精打细算,毕竟你一张肉饼就吃掉了我们半月口粮。”
胜玉眼看银子还没焐热就被他揣走,两汪泪水登时被逼了出来,小步追上他也不敢说话,默默擦着泪水。
行至巷子口,对面的府邸敢挂好牌匾,张俭随意找了个馄饨摊坐下喊了一碗小馄饨。
看着碗里飘着三两虾米的小馄饨,胜玉咽了口口水,“苏节,我们一人一半。”
“姑娘吃吧,我不饿。”
把她推来的碗又送了回去,张俭倒了一杯清茶看着对面的府邸,白音刚刚接下圣旨。
旁边桌坐着两个做体力活的大爷,挑水的扁担随意的放在脚下,一人道,“哎呦,这外族小子升官可真容易,又能娶着美娇娘又能当个伯爷。”
“他这爵位应该不是世袭的吧?”另一个咬着自带的干粮。
“这如何世袭?你当谁都是张家呢?又贪污又祸乱宫闱,到头来还能落个安国侯当。”
胜玉攥着勺子的手猛地收紧,刚想起身反驳就被张俭摁住,见他摇头立马便心软了,“苏节,你白受好些委屈。”
“只要姑娘安好,草民的委屈不算什么。”
松手之前他还轻轻扫过胜玉的手,拂的她心神荡漾。
宫里来的人转过身来时,张俭忙摁下胜玉的头,差点直戳进碗里,“莫动!”
周到玉仰头看了看那牌匾,而后跟白音细语了些什么才上马车走人,以防万一张俭躲在筷子笼后。
“怎么了?”
胜玉揉着后脑勺,刚才张俭那一下子差点闪了她修长的脖子。
“周到玉,居然是他亲自来传的圣旨。”张俭忙满脸歉意的帮她揉揉。
“有什么好奇怪的,贺兰喜随李宛去了东格尔,宫里周到玉就是最大提督太监。”
指了指那崭新的牌匾,府邸大门四敞,还能隐约瞧见里面精美的影壁,张俭悄声道,“你看他的字,宁北伯,绒族就在北边,谢衍是想联合他踏平绒族啊。”
“哪又怎么样?和咱们什么关系?”
胜玉百思不得其解,眼瞧馄饨散尽了热气儿,连忙端起来喝了两口。
张俭无奈摇摇头,周到玉代表的就是谢衍的意思,他来宣旨不是摆明了谢衍在示好?
最后两个馄饨下肚,胜玉一擦嘴巴满足的拍拍桌子,“这家不错,日后可以常来。”
店家老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见那两人吃饭也不摘帽子更是心生鄙夷,抹布啪摔在桌子上,没好气儿道,“平头老百姓装什么土大款?天天装的像国家大事都要你们管理似的,赶紧给钱!”
午后二时,证盟的车驾便出京城地界到了左邻的金州,众人原打算寻个山庄落脚,平扶桑二话不说弯弓射箭便打了三五只鸟来,拎着翅膀扔在李宛脚下时那鸟还没死绝。
她往后退了两步,“如今春分,王子想将山里的鸟都打绝了吗?”
平扶桑的车驾里,轩窗的帘子拉起,张莫微微探出头。
李宛登时蹙起眉头,那不是白音的新娘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贺兰喜反应极快,不动声色将她护在身后,问道,“绒族王子车里的是谁?还不速速下车见过皇后娘娘。”
那女子似乎被贺兰的话吓着了,面露恐惧缩了回去,平扶桑的脾气立马上来,“她是我的妻,大梁皇后有意见?”
卫寅才交代好了士兵布防,还没走近就听见平扶桑言之凿凿在针对李宛,立马辩解道,“王子说话要注意分寸,我们娘娘不过是关心罢了。”
马车帘子掀起,平扶桑忙不迭去接女子下车,那姑娘细声细气道,“王子..莫要起了冲突。”
“看样貌,姑娘似乎是大梁人。”
李宛裹着厚实的毛毡,坐在贺兰才搬下来的凳子上,张莫缩在平扶桑的怀里似乎还带着三两病气,脚步虚浮走到她眼前屈膝行了个礼,“奴玉温,见过娘娘。”
“什么奴?你应当说玉温,把奴字去掉。”
平扶桑横冲直撞的话逗笑了月疏,见引得众人侧目,她忙躲开自车上取了暖手塞给李宛。
上下打量她,仍旧觉得眼熟,李宛道,“玉温姑娘看起来有些故事,也有些眼熟。”
“你们大梁人说话就是拐弯抹角的,什么眼熟不眼熟的她也不会留在大梁的,你们惯会暴殄天物,如此家人竟然当做奴才贩卖。”
接过仆役递来的大氅结结实实给玉温包好,平扶桑随地坐下,“照我看,烤几只鸟便罢了。”
玉温抬手一招,有个绒族小子抱着手臂大小的罐子跑来,她亲自盛了半碗递过去,“草民今早做了些汤饭,一直放在保温罐子里揽着,娘娘若是能赏光尝上两口便是草民的福气了。”
不等李宛回答,贺兰便接了那碗,笑道,“姑娘,娘娘脾胃弱只有滚烫的吃食才能下咽,奴才这就将汤饭热了来。”
“诶!你们这是不给我们面子!”
平扶桑抬脚一挡,贺兰喜措不及防连人带汤都摔了出去,幸好身下是柔软的雪层才没受伤。
碗摔在树上的巨大动静惊动梁绒两方的士兵,长刀顿时出鞘,以绊倒的贺兰为线拔刀对峙。
玉温低头拭泪,垂着眸子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拉着平扶桑小声道,“好了好了,不过是碗汤饭,玉温手脚粗糙,娘娘嫌恶也是自然,好王子,快叫人收了刀吧,若是伤了人那才是玉温的罪过。”
李宛大为震惊,如此绿茶,实在是品种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