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接头

提起奥地利，首先想到的当然是音乐。

维也纳是奥地利首都，也是欧洲主要的文化中心，被誉为“世界音乐之都”。莫扎特、舒伯特、海顿、约翰·施特劳斯这些著名音乐家都来自奥地利，他们创造的美妙旋律至今仍旧畅响在这个世界。

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在维也金色大厅举行，这是喜爱古典音乐人的祈盼一年的盛事。

其次是茜茜公主的故事。在维也纳既有她与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举行婚礼的奥古斯丁教堂，也有茜茜公主始终试图逃离的美泉宫。

再然后就是滑雪和优美的风光。

众所周知，奥地利最成功的地方就是让全世界认为贝多芬是奥地利人，希勒特是德国人。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如果当年维也纳艺术学院当年收了那个19岁的年轻人，不至于使他如此落魄，二战也许就不会爆发了。

城区西北侧被绿色覆盖的卡伦山，一条山间公路蜿蜒向东，山脚下几十座房子分布在这条叫做卡伦贝格的公路两边。

其中有一座面积不大的二层小楼，跟周围的其它房子没什么区别，缓坡屋顶，很小的窗户，这座房子是李塞上的最后一座安全屋。

普利茅斯、马拉加、卑尔根、雷恩，再加上这里，就是全部了。

瓦伦湖安全屋已经没了，普利茅斯现在已经暴露，有人用无人机日夜不停的监控那里，等他出现。

一下少掉两座安全屋让他始终有种危机感，所以李塞上才盼着那幢科莫湖边的房子。

不是随便买套房就能称作安全屋，每座安全屋都花费了他大量金钱和精力，必须编织一个合理的身份，每年都要在这里出现一段时间，而且必须隐秘，拥有食物、武器、躲避、逃生和反击能力，必要时，还能与对方同归于尽。

这座安全屋同样如此。

到现在李塞上也不明白，为什么奥地利的房子窗户都很小。

哦，也许是冬季太长的缘故，冬季这里的气温其实并不太低，但时间长达六个月，每年10月到次年3月来滑雪的人络绎不绝。

李塞上最后一次来这儿，还是去年冬天，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是否有人来过，然后……打扫卫生。

一直到清晨，李塞上才把屋子打扫干净，总算闲下来后，他端着咖啡坐在客厅里，拿出电话。

“喂，帕克，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帕克迷迷糊糊抱怨道：“伙计，这才几点？……谢特！才七点，伙计，拜托，我昨晚两点多才睡……”ωωw.cascoo.net

李塞上知道这伙计夜生活丰富，于是给他提提神。

“老兄，生意来了，我要买东西。”

果然，一谈到生意，帕克精神一振，“……嗷嗷，当然没问题，你随时可以打给我，只要有生意……”

说到这，帕克脑子才清醒过来。

“伙计，前段时间在雷恩格朗富热赖是你做的？上帝！我在勒芒都能感觉到，你可真行，我还以为d国人又打来了。”

李塞上忍不住笑了，这老兄就喜欢夸张。

“放心吧，这次我不要c4，上次的跳雷和“阔刀”定向雷不错，给我各准备10颗，另外，m-dn21防御型手雷10颗，at4再要两具，还有，别忘了我的子弹。”

提起子弹，帕克老兄的声音低沉下来。

“伙计，你可能有麻烦了，前段时间，有人在四处购买你用的那种ss190高速弹，还私下打听谁买过这种子弹。”

李塞上一惊，自己用fn57手枪的事肯定瞒不住，比起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使用ss190高速弹的人很少，毫无疑问，这帮人想通过子弹查到自己的行踪。

只听帕克继续说道：“这家伙像是东欧人，四十多岁，名字叫约瑟洛维奇，出手很大方，法国市面上的ss190高速弹几乎都被他买光了，我原本给你准备了两千发，为了不引起怀疑，卖了一千发给他，所以，伙计，你现在只有一千发了。”

“谢谢！老兄，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也要小心。”

李塞上知道，这件事帕克老兄是冒了风险的，对方很可能会查到他手里还有这种子弹，到时候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伙计，别这么见外，我才不怕他们，这里毕竟是法国而不是东欧。”

李塞上心想，上次你被人按在地上拔指甲难道不是法国？不过看他信心满满，也没再多说。

两人约定了交货时间和地点，李塞上又要了约瑟洛维奇的联系方式。

挂了电话，李塞上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着。

这帮家伙还不死心，依旧在暗中追查自己，要想断了这条线，除非自己改用其它武器。

用别的手枪当然可以，可就像席勒当初说的那样，这是习惯问题，就像习惯喝某个牌子的酒一样，你很难改变。酒不喝死不了，更换武器可就未必了。

再说，经过机械之心改造，这支fn57得心应手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难道就这么舍弃？

不行！

李塞上不打算这样做，帕克准备的一千发子弹，加上手里剩余的够用一段时间了，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已经把托马斯干掉了呢。

这时电话响了，不用看就知道是薇妮。

每次回归开机，薇妮都会打电话过来。

“嗨，塞尚，你为什么每隔几天都会关机？”

“亲爱的薇妮，这好像是我的私事吧？”

“好吧！我只希望你的私事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安全。”

开场白后，薇妮说起正事。

“塞尚，你知道的，我在托马斯那边有内线，昨天其中一个内线联系到我，他在匈牙利布达佩斯见到了背叛者克林姆特。克林姆特极有可能是去协助原东欧业务

。负责人别连诺夫，内维尔死后，别连诺夫将承担起他原来的责任，而布达佩斯就是他的办公地点。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一趟布达佩斯与内线接头见面，弄清楚他手里掌握的情报，然后问他有什么需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满足。如果你有兴趣，顺便把别连诺夫干掉我也没意见。”

李塞上慢慢坐到沙发上，思索道：“薇妮，我想知道，见面这个提议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吗？”

“不，是对方提出来的。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连续几次提供有价值情报，帮助一名画家躲过托马斯他们的追杀。所以在忠诚度方面，我认为不需要怀疑。”

李塞上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那让我去接头也是对方的提议？”cascoo.net

电话那边，薇妮笑了。

“塞尚，你多虑了，对方只是要求我们派出一个能力很高，忠诚可靠的人去，并没有指定具体是谁？派你去是我的想法，因为我实在找不到比你能力更强，更可靠的人了。”

李塞上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但紧接着便警惕起来。

“薇妮，我很荣幸你这么想，但我更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抱歉！塞尚，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过他，除非你同意去接头。”

话题开始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李塞上冷静道：“那么抱歉了，薇妮，在没搞清楚对方是谁之前，我不会接受这个任务。”

“好吧！我再考虑其他人选，不过，塞尚，我想说，谨慎是件好事，但过分谨慎……，也许会错失良机。”

电话挂断，李塞上甚至还没来得及让薇妮帮助查一下约瑟洛维奇的消息。

李塞上并不后悔，也不认为是自己多虑。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面对的不仅是以托马斯为首的背叛者和画家组织之间的战斗，还有因为那颗蛋对他穷追不舍的势力，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抓到自己。

这阵子对方一直没什么动静，这不正常，也许意味着他们在酝酿什么大行动。

所以这次……很可能是对方的陷阱。

他自言自语道：“谨慎？薇妮，你也许忘了，正因为谨慎，才让你们躲过一劫。

不谨慎的人……都死了啊！”

李塞上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推门出去。

旁边那栋房子门口。

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身着盛装，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曳地长裙，手里还拿着柄宫廷扇，正准备上车，看到李塞上立刻招手打招呼。

“嘿，埃里克，你回来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李塞上也招手笑道：“嗨，史蒂夫，你好！哦，史蒂夫太太，您今天可真漂亮！要是年轻二十岁，我会和史蒂夫决斗的，你们这是去哪？”

史蒂夫太太被恭维的开心极了，摇晃着肥硕的腰身，笑出一脸褶皱。

“嗨，埃里克，你总是这么有眼光，我们准备去美泉宫参加游园会，一起吗？”

“不了，我刚从北美回来，改天去你家做客。”

望着远去的车辆，李塞上摇了摇头，继续皱眉思索着。

一个多小时后，他再次拨通了薇妮的电话……

……

提到布达佩斯这个城市，很多人的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一定是《布达佩斯大饭店》这部电影，但事实上这座饭店在布达佩斯并不存在。

它的原型其实是在捷克一个叫卡罗维发利的温泉小镇里。

但这并无损于布达佩斯这座城市的迷人与浪漫。整座国家都像一座露天博物馆，咫尺之间艺术品随意散落，陈旧，古典，多情而忧郁，犹如一台古老的留声机，没有浮夸与卖弄，却在你耳边呢喃细语，动人心脾。

蜿蜒壮丽的多瑙河和古朴厚重的赛切尼链桥，将城市分为“布达”和“佩斯”两部分，或色彩绚丽，或深沉壮美，每一部分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韵味，令人迷醉。

多瑙河左岸，简.海宁路1053号，这是一座叫做“时光”的街头咖啡馆，夹在两座餐厅之间，这里就是薇妮交待的接头地点。

高更警惕的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埋伏，便推门进去。

一进门便能看到高大的屋顶和墙壁，上布满繁杂而精致的彩色壁画，屋里面摆着几十张桌子，桌子上铺着乳黄色桌布，上面压着玻璃，陈放着精美的餐具。面对面摆着四张同色丝绒座椅，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华丽的巴洛克风格。

现在是上午十点五十，店里空荡荡没人光顾，他观察了一下，选择在最里面那扇窗户边的位置坐下来，把手里的棕黄色手包放在桌上醒目的位置，然后拿起饮品单看向窗外，像是观赏河景，其实是在观察外面的路人。

撇开窗户中一晃而过的车辆和路人，路斜对面，有辆卖小圆面包夹肉肠的路边推车，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招呼一对年轻情侣。

更远一些的河岸边，一张长条椅上坐着一对老年夫妇，两人静静坐在那里，神态安详温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

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走来，高更漫不经心的点了一杯炭烧咖啡和两份点心，听到两欧元的报价愣了一下才掏出皮夹付账，顺便给了五欧元小费，让女店员毫无表情的脸如花朵般绽放。

他一般都在西欧和南欧活动，很少到东欧，来这座城市更是第一次，没想到这里的物价如此便宜，便宜的让他感到意外。

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五分钟，高更已经决定，到时间如果对方没来，他就离开。不能如约而至，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能成为组织前五，高更靠的不只是枪法，还有细致的观察力。

想到观察力，他脑海中便不由浮现出一张英俊帅气

。的让他嫉妒的面容，作为一名顶尖杀手，塞尚的外形相当不合格，但他的观察力却连高更都不得不暗自佩服。

安道尔那一天，席勒其实没露出任何破绽，如果没有塞尚，他一定会如愿被带回画家的秘密总部，事情会是另一种结局。

可惜，没有如果。

没有人会在战斗后逐一查看四十多具尸体，但塞尚就这样做了，而且理由让人无语，因为对方射击的节奏太有韵律，他做不到。

从这点就能看出，这个家伙是个谨慎到了极点的人，而且极度自恋，他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也一定做不到。

那件事让塞尚在组织内名声大振，隐隐有超过他们几个，成为组织第一画家的势头，很多人都暗自感激他没让席勒那个背叛者被带回去，否则大家就都完了。

画家组织的杀手，尤其是排名前列的几个，没有人对自己不自信。高更同样也是个自信的人，他当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这次当他从薇妮口中得知塞尚怀疑有危险拒绝后，主动要求接过这个任务。

他要证明给大家看，谨慎是优点，同样也是缺点，这一次……塞尚的判断就是错误的。过于谨慎的结果，就是贻误战机。

女店员满脸带笑的端着托盘走过来，将咖啡和点心放在他面前。

“请慢用！”

“谢谢！”

这时，一辆欧宝zafira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身高一米八几，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这家伙一边大步向旁边的餐厅走去，一边把手伸进兜里。然后站在餐厅门口不断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忘了带钱包。

高更嘴角向上一挑，往杯子里加入糖和炼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将视线转向门口。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灰白色衬衣，面貌平凡的男人推门进来，视线快速扫过，最终落在桌子上那个棕黄色手包上面。

高更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这个包就是约定暗号。

这人慢慢走过来，坐到他面前的位置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高更。

这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请按照约定关掉手机，希望你身上没带任何录音录像设备，我不希望自己被人出卖，谢谢！”

高更耸了耸肩，把已经关闭的卫星电话拿出放在桌子上。

这确实是对方和薇妮约定好的事。

这人看他如此配合，脸色缓和下来。

“我是奥法尔·德尔加，组织三名原东欧经纪人之一，请问你是谁？”

不知为何，高更脑海中突然出现那张刚才还出现的面容。

鬼使神差的脱口道：“我是……塞尚。”

那人愣了一下。

迅速借助低头看饮品单的动作掩饰表情，脸上狂喜一闪而逝。

看对方点单，高更继续把目光投向窗外。

那对买小圆面包的情侣已经离开，那对老人依旧在回忆美好往昔。

那个络腮胡壮汉站在车前，焦急的打着电话，估计是让人送钱给他。否则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想到这，高更的脸上不由带出一丝笑容。

服务员转身离开，高更收回目光看向面前这个自称德尔加的男人。

德尔加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露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鹦鹉螺白金腕表，在窗户上投射出一个明亮的斑点，轻轻晃动。

“久闻塞尚先生的大名，很荣幸能亲眼看到一位传奇。”

德尔加对塞尚十分推崇，竟然用“传奇”来形容他。

如果对面坐的是塞尚本人，就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情肯定是愉悦的，可惜他是高更，准备证明塞尚错误的男人。

高更淡淡道：“德尔加先生，您的赞誉我承担不起，因为据我所知，组织内就有几位比我更出色的画家。”

“至少高更就比我强。”

在心里默默补上这么一句后，他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那个络腮胡壮汉从兜里摸出几个硬币露出无奈的苦笑，最终走向小圆面包摊位。

那位妇人正低着头两手不停忙碌，像是在数钱，看到壮汉过来，赶忙把手往餐车下面一推，露出笑脸。

高更也很想笑，……倒霉的家伙，显然他的大餐是没指望了，只能用小面包填肚子。

那人看到他的表情，也不由看了外面一眼，并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塞尚先生，您太谦虚了。”

高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冷冷看着他。

“德尔加先生，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正题了？”

“抱歉，塞尚先生，您说的对。”

恰好服务员送咖啡过来，德尔加借助加糖掩饰尴尬，高更索性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

不知何时，一艘不大的游艇停在岸边。

有人站在游艇最上方飞桥上，拿着相机在不停的对着岸上的建筑按动快门。高更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起来，暗自有些警惕。ωωw.cascoo.net

那人的面部被大半个相机遮挡，他却似乎有些眼熟。

德尔加抿了一口咖啡，轻声说道：“塞尚先生，我知道别连诺夫的住址。”

见高更把视线转回来，他继续道：“就在附近，喝完这杯咖啡，我可以亲自带您去认路。”

“很好！你想要什么？欧元还是美元？”

“不，我不需要钱，背叛者得到惩罚，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这一次，高更终于开始正视面前这个人……

………………

各位书友：

因为工作原因，胖子明天即将远赴南疆阿克苏。那边的具体情况和工作条件目前还不清楚，所以胖子把手里的六章存稿一次发布出来，等到了那边以后，看情况才能决定是否继续写下去，请大家谅解。没办法，总要恰饭的嘛！

希望各位书友和胖子都一切顺利吧！

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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