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你不会真以为那么简单
姜韫同李胜低声商议着事,画眉静静地杵在她身后,两只手紧紧攥着,面色苍白,看起来恹恹的。
她没错过方才刘嬷嬷进来时那副诧异的神色,主子本就怀着孕,她明知这是晦气事,当时怎得没多想想就传信了?
她暗自打量了眼女子的神色,见她眉间带了几分疲倦,心里的愧疚更甚,手中的丝帕几乎要拧成团。
姜韫同李胜交代完后,正欲闭目养神会儿,身侧突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主子,奴婢错了……”
姜韫阖目的动作一顿,她掀了掀眼皮,幽幽道:“无妨。”
说罢,径直阖上了眸子,闭目不语。
画眉瞧见她这幅模样,心底一突,霎时白了脸色。
她顿了片刻,腾地一下跪倒在地,也不做旁的,只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韫指尖微动,下意识地就想睁眼,然而终究还是止住了动作。
今晚这事,她心里不是不失望的。
她将画眉和小于子都当做心腹来看,虽然比不得竹七,但亦是完完全全托付了信任的。
画眉一向妥帖,然而这次,终究是大意了。
日子还长,这样的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若是她一直这般,她又怎能安心托付呢?
夜凉如水,瑶华宫内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宫人进进出出,他们面上俱都带着凝重。
时不时还能听见内里传来几声低泣。
姜韫没有睁眼,她动了动唇,低声问:“你觉得许良媛如何?”
画眉冷不防地听见她发问,怔愣了片刻,才哑着嗓子答:“许良媛为人歹毒,心思狠辣……”
“我说的不是这个。”
姜韫睁开眼,抬手遥遥指了指瑶华宫正殿:“论起手段来,我比她如何?”
“这……”画眉仰着脸,有些迟疑地开口:“自然是主子您更胜一筹。”
从在昭明殿逮住那王嬷嬷起,此后的一切便脱离了许良媛的筹划,她亲眼见到姜韫一步步将人引入局中,这样的手段,自然是旁人比不过的。
她瑟瑟地看了眼姜韫,不知她为何要这般问。
姜韫听了却并没多大反应,她收回目光,指尖落在小腹上,又问:“那比之长信宫那位如何?”
“这……”
画眉不解,如何又同太子妃扯上关系了?
见此,姜韫眨了眨眼,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来:“傻丫头,你不会以为真那么简单便能处置了许良媛吧?”
事实上,若不是最后那人不知为何转变了心意,这事还真有些麻烦,至少,不会如昨日那般顺利。
甚至就连今日这事,许氏自戕,她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画眉也是个聪明的,姜韫稍加提点,她便明了意思。
她望向姜韫,面上有些难看:“主子,奴婢知错了。”
她不该轻了心思,若是今日主子当真出了什么事,她……
她越想越愧疚,脸色寸寸发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姜韫轻暼了眼她,轻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这是最后一次。”
说她无情也好,冷心也罢,总归她身边是不留愚笨之人的。
她的话落在画眉耳里,她瞬时如遭雷击。
怔愣了半晌,才颤声开口:“奴婢明白。”
这厢二人才说完话,李胜便掐着点儿似的过来了。
他沉着脸,恭声说了内殿审讯的结果。
“那丫鬟只说是听见外面有动静出来看的,没说什么有用的。”
姜韫拧眉:“其他的宫人呢?可有问过?”
李胜点头,应道:“俱都问了,都一口咬定是被人叫起来的。”
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那几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只说睡得沉并未听到什么动静。
李胜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他也陪着太子审过不少罪人,还从未见过这般难啃的骨头!
姜韫眯了眯眸子,狐疑道:“就没有旁的说辞?”
李胜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如此,但都若是都像说好了一般,本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
姜韫微敛了眸子,指尖抚上发尾,淡淡开口:“那三人的尸体呢?可有验过?”
眼下是深夜,府外寻仵作不太靠谱,况且一旦被看出来是自戕,落到朝臣眼里,恐会生旁的事端。
她一路走来,也没见李胜提旁的消息,想必这事已经有人在办。
果然,下一刻,就见李胜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他紧紧蹙起眉,愤愤道:“奴才寻人验过了,许良媛的确是自戕……”
这话一出,三人都静默了一瞬。
自戕……自古以来都是大夏人人避讳的,寻常人家里出了这事尚要遮丑,遑论勋贵?
况且,太子之位虽然稳固,但也有人时时盯着,若是这消息走漏了出去,皇帝跟前弹劾东宫的折子想必要满天飞了。
姜韫向后靠去,她伸手揉了揉眉间,抬眸看了正殿许久,才缓缓开口:“知道这事的有多少人?”
“太子妃那处算一处,再加上您身边的这几人,其余的,尽数瞒下了。”
他收到人传信后,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立马就动身赶来了。
姜韫斜他一眼,轻笑一声:“是么?那本宫如何知道的?”
这话问的李胜和画眉二人同时一僵。
李胜讪讪地望她一眼,犹豫地开口:“姜主子放心,奴才定然会找到那人。”
昭明殿伺候的人,虽说不算太子心腹,但也差不了多少,就连洒扫的婆子都是他亲自掌眼挑选了的。
然而即便这样,还是会有今日这样的事发生,他心里恨的不行,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人逮住狠狠修理一番。
姜韫敲打够了,便也不再多说,左右是太子的人,她也管不了太多。
只叮嘱道:“事关重大,万不可疏了一环,走露了消息。”
李胜心里也明白,当下狠狠点头,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见姜韫面露疲色,他忙道:“奴才先让人送您回去,您现在可熬不得。”
他想说姜韫还怀了小主子,但到底在旁人的宫里,还得忌讳几分,便没有明说。
姜韫也已有些熬不住了,她闭了闭眼,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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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医院~(>_<)~
好烦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