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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背叛合一】

良久,榻上的人也没说话。

江淮收回视线,只觉得心上一阵钝痛,他闭了闭眼,正欲开口,却听那人轻声开口:“喜欢不喜欢,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声音淡淡,却掩不住话语中的落寞。

江淮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哑声道:“你可知你今日的药里被人放了什么?”

话落,姜韫便随之一僵,她愣了一瞬,才问:“果然如此吗?”

纵然心中早有准备,可真的听到这话时,她仍觉得难以接受。

藏在锦被中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凸出的触感让她心中稍微踏实了些,可却也抵不过这消息来得震撼。

她身子颤了颤,搭在腹上的手紧捏着,扯出一片褶皱。

江淮见她这样,又心生不忍,他还欲再说,却听门外传来一声轻响,随后响起小于子刻意压低的问安声。

“奴才参见皇上。”

那人好像又说了什么,外面接二连三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姜韫率先反应过来,虽说两人是亲兄妹,但江淮夜半出现在这儿,还是不妥。

她指指一旁的轩窗,轻声开口:“哥哥先回去吧,妹妹明日再去找你。”

那一扇窗户正是江淮先前翻进来的那一扇,此刻它半开着,露出一点儿细缝,露出些许月色,凭空添就几分凄凉。

借着微光,他定定地看了眼床上的女子,须臾,终是移开了视线。

吱嘎一声,窗户重新合上,室内又只剩下一地寂静。

谢济进来时烛火已燃了大半了,姜韫躺在床上,一半面容隐在黑暗里,叫人瞧不真切。

他立在床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开始脱衣,将要上床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一瞥,被脚踏上的一丁点儿泥土引起了视线。

他上床的动作顿住,率先去看榻上熟睡的人,见她睡颜平静,呼吸平稳,可眼下的阴影却在轻颤着。

那是——

她乌黑的眼睫。

谢济目光一缩,心中陡然不平静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翻身上榻。

二人肌肤相碰的那一刹,他清楚地感受到怀中人那一瞬间的轻颤,黑暗中,他无声笑了笑,只做不知,一双手却将人揽得更紧。

一夜无话。

这日,恰逢除夕,分明不用上朝,可姜韫起来时身边依旧没了人影。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低声问:“皇上呢?”

画眉朝外面招呼伺候的宫人,一面还不忘回头打趣她:“皇上一早被卫大人叫到前面去了,娘娘昨晚睡时皇上还不曾来,这一大早,娘娘可是想皇上了?”

一屋子的宫人都笑起来。

姜韫被她们打趣得有些脸热,她别过有,煞有介事地说:“今儿过年,不同你们计较,快收拾了,找袁嬷嬷领赏钱去。”

众女听得有赏钱也是心中高兴,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很快,内殿便只剩下画眉一人候在原处。

许是因着除夕,她今日难得穿了件玫红色的夹袄,又因跟的主子都是不差的,她也养了个白嫩皮肉,此刻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就如枝头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姜韫支着下巴看她,笑着说:“你怎地不下去?我今儿不是放你去歇着了?”

刚刚醒来,她声音还带着一股子沙哑,是缺水所致,画眉贴心地为她奉上早准备好的热牛乳:“奴婢的小姐妹晚些时间才有空,娘娘跟前没人,奴婢不放心,多伺候会儿再出去。”

她凑得极近,近到姜韫能闻到她身上的芳香味。

姜韫动作一顿,捧着喝了一口的牛乳定定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画眉站在她身侧,不安地捏紧了手心的锦帕,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姜韫手上的动作。

好一会儿,直到画眉快忍不住想出声催促时,她终于开口。

“你来到我身边,也快一年了吧?”

可不是么?

姜韫是去岁三月入的东宫,二月在太皇太后宫里住了一阵,是桂嬷嬷亲自将画眉指给她的。

春去冬来,弹指间,便已一年过去。

她眼中泛起阵阵涟漪,似在回忆着什么。

画眉看在眼里,原本不平静的心里,也逐渐泛起阵阵波澜,手中锦帕攥得更紧,她看向姜韫,欲言又止。

姜韫却似没看到她眼中的纠结,抬手,作势要饮那碗中牛乳……

“不要!”

画眉回过神来,就看到她微仰起的下巴,手腕处一片雪白。

眼看她便要饮尽,画眉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她再顾不得什么,倏地伸手打落了姜韫手中的瓷碗。

叮——

瓷碗落地,摔了个粉碎。

一如她们之间的主仆情。

“娘娘,不能喝……”

地上满是碎了的瓷片,可画眉却似瞧不见,她面色惨白,哆嗦着身子跪倒在姜韫面前:“娘娘,不能喝……”

方才那一番动静,便是连外殿的宫人都被惊着了,她们慌慌张张地想往里跑,却被突然出现的小于子给拦住了。

他四下环视一圈,不咸不淡地开口:

“站住,没有娘娘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

“都做自己的事去!”

这是袁嬷嬷在附和。

内殿,画眉的反应同姜韫所料不差。

她捻了帕子一点点擦净手上沾染上的牛乳,不紧不慢地问:“为何?为何不能喝?”

她停了瞬,忽地俯下身子,伸手挑起地上人的下巴,轻声问:“这不是你端给我的么?”

她轻笑着,仿佛刚才的狼藉都不曾有。

可虽是笑着,眼底却未沾染分毫笑意。

画眉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视线相碰的时候,她被吓得脑中一片混沌,压根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好在姜韫大着肚子,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会儿便累了。

她收回手,又坐回先前的凳子上,却也不看地上的人,一双眸子看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就在画眉以为等不到她开口时,她听她淡声道:“从今日起,你便不用跟着我了。”

画眉心中一紧,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娘娘……”

“你是个忠心的,今日起,就收拾了东西,去建章宫伺候吧。”

画眉泣不成声,可思及自己做的事,又觉没脸再说什么,只伏在地上不停悲泣。

“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姜韫坐在一旁,心中也觉得分外难受。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叛,却是头一次被亲近之人背叛,这滋味,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她闭了闭眸子,正欲唤人,忽感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眼前一黑,便要直直跌倒下去。

好在画眉时时看着她的,立时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倏地站起身,不顾疼痛接住了正要倒地的姜韫,口中急呼:“娘娘!”

这声音惊动了在外殿守着的小于子和袁嬷嬷,二人对视一眼,俱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和害怕。

方入内室,就见着刺目惊心的一幕。

满地的碎瓷片,女子瘫软在画眉身上,秀气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额间汗水沿着脸颊落下,到了衣襟处,已分不清泪还是汗了。

身边传来宫人的惊呼:

“啊——”

“娘娘,娘娘流血了!”

于是整个关雎宫乱成一团。

袁嬷嬷有过几回经验,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暗道不好,她看了眼眼前慌乱成一片的宫人,正了脸色:“娘娘要生了,快来人把娘娘抬到产房去!去请太医,皇上,再去请窦夫人来!”

立时站出来了几个力大的嬷嬷,袁嬷嬷紧跟上,将姜韫护得严严实实。

画眉也想要跟上,却不料被小于子拦住了去路,他红着眼,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发了狠:“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泪,我们娘娘,必定会平安产下皇子。”

说完,他深深剜了眼怔仲着的画眉,冷声道:“将她捆了,丢到后面雪地里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画眉下意识地想追出去,却被两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画眉姐姐,小的们得罪了。”

膝上的伤这时才传来痛感,画眉缩了缩身子,绝望地闭上了眼。

*

满打满算,姜韫也才八个多月,是以纵使大家都没说,但心里知道这一胎必定是极为凶险的。

好在产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生产要用的一应事物也准备得齐全,万事俱备,只差姜韫平安捱过去了。

疼……

姜韫被放在干净的榻上时,意识已经所剩无几,小腹上传来的阵阵疼意痛得她险些昏过去,耳边似有人在不断地说着什么,可姜韫却只觉得委屈。

疼得委屈。

袁嬷嬷看着她眼神一点一点地涣散,急得不行,她伏在姜韫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唤她:“娘娘,娘娘听话,咱们坚持住。”

可榻上人没半点儿反应,连呼痛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一屋子的人险些被吓得神魂出窍,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宫人手中拿着巾帕,慌声问:“嬷嬷,怎、怎么办,娘娘她、她……”

袁嬷嬷咬咬牙,干脆趴到姜韫耳边:“娘娘,您要坚持住啊!小皇子和皇上都需要您啊……”

小皇子是谁?

皇上又是谁?

袁嬷嬷的声音犹如一道清风,让姜韫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她眨着眼睛醒来,下身撕裂般的痛意让她血色尽失。

“嬷嬷……我好疼……”

话落,身下的疼痛让她再发不出旁的声音,她如一只被夺去了湖水的鱼,企图做着最后的、无用的挣扎。

女子的痛呼声越来越小,谢济一颗心也随着上上下下,到最后,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犹如失去了理智的困兽,不顾人的阻拦要破门而入。

这可下坏了一旁的李胜等人。

他几乎是跑着过去抱住谢济:“皇上,皇上不可啊!产房污秽,您是天子,不能乱入啊!”

他这声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谢济本就焦躁的心瞬间被点燃,他回首怒斥:“放肆!”

“你所说的污秽,里面有着朕的女人,朕的骨血!朕乃天子,有何处去不得?”

他眼眸似冰,浑身寒气阵阵。

宫人们吓得跪了一地,李胜也悔不当初,他伏在地上,深深叩首:“奴才知错,皇上饶命!”

谢济冷哼一声,正要甩袖而去,却被闻讯而来的太皇太后叫住了。

“你是天子,你是不怕,难道你就不怕她怕吗?”

谢济脚下一顿,堪堪停在门前,太皇太后的声音自耳后传来:“你今日若是进了这个门,明天,弹劾宸妃的折子,便会传的到处都是。”

院中静成一片,谢济僵在目前,只觉心乱如麻。

太皇太后说得很对,他不怕什么污秽,不怕世人误会他半分,可唯独,不忍让她沾染上半分,哪怕是世人的闲言碎语。

他收回步子,面无表情地看向轩窗处,冷声道:“起吧。”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李胜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到他身后,不敢露半点儿异样。

这时,才静了许久的产房忽然响起了女子压抑的低泣声。

谢济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智又险些功亏一篑,指尖的扳指不知何时被他捏变了形,可他却仿若未觉。

产房内,姜韫这时才知方才袁嬷嬷劝她“要忍着”是何意思,身下一波一波的痛意袭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前奏,更难的还在后面。

有人端来了参汤,姜韫勉强喝了几口,便再用不下去,脑海已被痛意占了去,她只凭着本能大口喘着气。

“娘娘,再加把劲儿。”

“娘娘用力啊,快出来了!”

从午时等到太阳渐落,产房内却仍旧没有半点儿动静。

姜韫力气已经用尽,眼前景象逐渐虚无,意识也慢慢淡去,袁嬷嬷吓白了脸:“娘娘!”

这一声好像在谢济心上重重落下了一锤,他死死盯着产房门口,呼吸收紧,身子下意识前倾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门口,整个院内分外寂静。

片刻后,出来了一人,正是袁嬷嬷。

她白着脸,面上是少有的凝重,行到谢济身边时,她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要知道,她身份特殊,本不必行如此大礼。

如今这般,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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