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半婚礼

我原本准备拉着莫顾悄悄离开的，却没想到突然挤出来了两个村民站在我们身边踮起脚不断往人群离开。

值得庆幸的是，这俩村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在举行婚礼的那对新人身上，没注意到多了两个人，但如果我们现在离开的话，怕是就会引起他们注意了。

为了以防万一被发现，我只好硬着头皮跟莫顾一起站在了人群的外围。

里面的成婚的新娘正在不断地哭嚎，但她的身体却一步步地按照司仪的口令在做，该拜堂拜堂，动作非常流畅且标准，是可以上教科书做模范代表的水平了。

周围参加婚礼的村民们脸上全都喜气洋洋的，好似这场婚礼郎情妾意佳偶天成。

新娘一袭红色的秀禾服，发冠上有珠帘垂在额前，新娘面容年轻秀美，就是太瘦了，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站在她身旁的新郎跟她差不多高，比起新娘行礼的流畅，新郎行礼却有点莫名的艰涩。

新娘一直在不断哭嚎，但周围的人全都置若罔闻。

婚礼的举行的地方有很多牌位，牌位中间是一尊女神像，像是宗祠跟神庙的结合体，这里没有通电，只依靠着堂上的那对喜烛和周围梁上的老式灯笼照明，火光恍恍惚惚的，以至于根本就无法看清那尊女神像的模样。

司仪唱到“拜高堂”了，可那堂中并没有高堂坐的位置，新人顺势对着那尊女神像拜了三拜，紧接着就是夫妻对拜，到了送入洞房的时候，几个强壮的汉子从堂后抬上来了一口黝黑的棺材。

这发展让我十分摸不着头脑，这样奇怪的婚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媒人据说是纸扎人偶，新娘不断哭嚎着不愿意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的挣扎，周围的灯笼都是白的，甚至连堂上的喜烛都是白的，现在甚至还抬了口棺材上来。

“志远这小子还挺有福气的，这姑娘长得还挺俊！”

“可不是嘛，好久来过这么俊的后生了。”

“是啊，不过王婆子那新来的两个货也不错，不知道会被媒婆娘娘指给谁家。”

“切，好看顶个屁用，别忘了这婚礼可得洞房之后才结束，要没熬过去那就是她命不行！”

周围的人对堂上的那对新人议论纷纷，男人在称赞新娘的容貌，女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吃着飞醋，仿佛这就是异常再平常不过的婚礼。

听着那群之前和善好客的大爷大妈们将我们当做菜市场的白菜一样毫不在意地议论，莫顾气得拳头都捏得“咔咔”作响，要不是被死死地拉住了，他这会儿拳头都该挥到对方脸上去了。

莫顾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又看见之前那个行为乖顺的新娘开始不断挣扎，但她身边却站着一对大概五十多岁的夫妇一直在她身边劝说着什么，边说还边强制性地将她往棺材旁边带，甚至试图将人直接按到棺材里去。

新娘夹杂着怒骂的求饶声不断刺激着莫顾的神经，一步一步将他推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们够了！住手啊！”

莫顾忍无可忍地出声想要制止这场荒诞的婚礼，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并不比新娘好到哪去。

这下完了，白跑了！

听到莫顾那声爆发式的怒吼时，我就知道一切都白费了，有了这次前科之后王婆婆肯定会把我们俩看得更紧，到时候要跑出来的话几乎是没可能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到了我和莫顾的身上，我抓着莫顾的手心满是虚汗，甚至还有些发抖。

白天这些村民看上去都好好的，现在再看我却发现大部分的村民都眼白居多，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瞳仁，甚至根本就没有活人该有的气息。

他们的动作整齐而又僵硬，像是设定好程序但却因为多年没有启动而生锈的机器人一般，在周围忽明忽暗的烛光和茂密的树林的衬托之下，显得越发渗人。

莫顾在喊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但已经迟了，周围人早就注意到他们了，那群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麻木，却无端的让他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看着做什么！快点将他们俩给抓回来！王婆子，这么大的两个人还能给你看丢了，你可真行！”

随着司仪的那一嗓子，那些村民迅速就将我和莫顾围了起来，处在人群中央的我和莫顾像极了误闯进一群饿狼领地的羊羔，切身体会到了刚刚新娘的绝望。

我跟莫顾背靠背盯着周围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们，试图找出一条能够逃生的路线。

“不要碰我！”

“啪！”

沉闷的响声从堂内传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回了堂内，只见新娘的手中拿着神像前的香炉，而新郎则倒在了地上，他的脑袋都砸扁了了不少，但却并没有流血。

新娘死死抓着手中的香炉，警惕地望着其他人，她示威般的挥动着自己手中的铜制香炉，但可之前想把她按进棺材的那对中年夫妇却丝毫不在意地迅速朝她走去。

新娘慌乱地挥动着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趴在地上的新郎扭曲着自己的四肢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新娘面前，一把抢过了新娘挥舞的香炉往自己没被砸扁的脑袋上一磕，把两边脑袋砸了个对称。

失去手中唯一的武器之后，新娘无助地不断往后退，直到她的后腰抵上了香案的边缘退无可退，她拿起手边一切能拿起的东西朝向她靠近的中年夫妇砸去，可完全没有阻挡他们的脚步。

“给我滚啊！你们这群怪物，都给我滚远点！”

手边的东西很快就被扔完了，新娘看着那对不断走近的中年夫妇满脸泪水，不断地摇头，绝望又恐惧，夫妇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都在她脑海中无线放大，像极了催命的丧钟声。

“不要……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爸妈收的钱我一定会还的，求求你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颤抖，整个人脆弱又无助，但现场除了自顾不暇的我和莫顾以外根本就没人在意。

新娘的求饶徒劳无功，她再次被那对夫妇钳制住，那对夫妇抓到新娘之后，新郎立马自己躺进了之前抬上来的棺材中，紧接着那对夫妇新娘也被强制塞进棺材中，合上棺材盖时新娘还在不断地祈求，但那对夫妇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站在棺材旁笑得十分开心。

新娘那边解决了，众人的注意力再度转移到我和莫顾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臂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尽管十分害怕，但对于面前的险境却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正当我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突然一道陌生的女声阻止那群不断逼近我们的村民。

“住手！媒婆娘娘给新来的做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