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怕
下午,孙大夫来给孙氏看病,其实孙氏的病差不多已经痊愈了,只是这大雪天的老大夫,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没有意思,所以时不时的就过来看看,说起来这一年多以来,老大夫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过来给她家看病,早就熟悉了,老大夫大通天的,不想自己捣鼓吃的,索性就过来边聊家常,一边就坐在那里吃了,所以一般诊费什么的也没收,顾清愿也不强塞给老大夫,每次他来的时候都炖些骨头,热点酒,老人家总是露出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年头啊,就是不安稳,过两天县城里的米价又涨了三分,这才刚入冬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完饭,老大夫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表情有些忧虑。
顾清愿知道孙老大夫自己没有种地,就靠着给人看病来维持生计,年轻的时候应该有一些积蓄,一直以来没看到他为吃饭而发愁,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说起了这个。
“孙大夫,粮食涨价还不好?咱们可都是靠这个为生,长得越高,咱们卖的也就越多。”裴悦荣正好提着水壶进来,听见他的话便笑嘻嘻的回道,老爷子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换的熟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
裴悦静也是一脸的赞同,顾清愿没说话,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之前裴宴清回来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当时的表情可不轻松,难道这米价还跟难民有关系?
“我也希望是好事,不过这涨得太快了,几乎是夏天的时候的两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太平时期的量价应该不会变动的这么快的……”老爷子慢悠悠的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担忧,他活了几十年,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风雨和坎坷,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不由得多想,真是年纪大了……
如果是他多想就好了。
老大夫感叹两句,就转头去喝茶了,这话入了顾清愿的耳朵就忍不住思考了番,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中有什么关系,唯一肯定的是明年得多种一点粮食了,之前家徒四壁,她一心想着赚钱,现在银子宽裕了,是得好好的规划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脑子里琢磨着顾清愿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裴悦荣和武阳中的婚事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由于衣服什么的提前就买了,所以这个时候人手少也用不慌不忙,更何况还有丈娘子和李大婶过来帮忙。
随着吉日的越来越近,裴悦荣越来越紧张,时不时就像顾清愿询问她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她担心裴宴清在大婚之日忙的,没有办法回来,顾清愿便一直劝慰着,她也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回来。
好在他们并没有担心多久,在成亲之日的前两天,裴宴清终于回来了,还没有像往常那样一人一马回来,还是带着一辆马车的东西回来,裴悦荣大喜过望,不顾外面寒冷,拉着他二哥的手,便在雪地里跳了半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大哥更是个靠不住的,对稳重的二哥很是依赖,自然希望成亲的时候裴宴清能在家。
她孩子气的行为者的众人发笑,笑过之后裴宴清愿叫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又跟那车夫说了两句话,那人调转码头便出了院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屋。
“母亲,您的身子好些了吧?哪里不舒服就跟孙大夫说,病可万万耽误不得。”进屋以后,裴宴清发现孙氏时不时的就将目光投向自己,而自己望过去的时候又立刻低下了头,瞧着他母亲脸上的表情,裴宴清心里也十分的复杂,正琢磨的时候看到顾清愿冲他眨眼,想了想开口说道:“平日里多休息休息,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就找人帮忙,冬天坐下的病,要是不好好养,就容易落下病根,还是小心为上。”
听了小儿子的回话,孙氏心里一跳,抬头看了裴宴清一眼,瞧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过来,下意识的抓紧袖子,有些拘谨的回道:“已经完全好了,本来就没有什么毛病,我现在每天都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让我做,闲的都心里发慌,倒是老二你,外面这么大的雪,天寒地冻的,做什么都要小心点。”
说到这里,孙氏心里又有些难受,去年最冷的时候,小儿子还在中州经历了九死一生,就这样回来以后自己好像也没有关心过他有没有受伤,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可真是太冷血了……
这次没等孙氏多忧伤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叫门的声音,裴宴清二话没说便起身去了外面,顾清愿和裴悦荣两人赶紧趁这个时候把刚卸到厨房的东西整理一下,这一收拾才才看清楚,好嘛,这一车都是肉,被切成不大不小的块头,估计这一地怎么的也得有个四五百斤,就算是成亲,也用不着这么多肉啊,一边收拾,裴悦静一边小声的嘀咕。
收拾完了也没有看到裴宴清进来,顾清愿正犯嘀咕的时候,就听到大门口处传来一阵尖厉的哭叫声,声音很突然,也很大,吓的顾清愿一松手,手里的暖炉一下子掉在地上,咕噜了半天,最后停在了灶膛的前面。
“清愿,你没事吧?”裴悦静没被外面的声音吓到,反而被顾清愿给吓了一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发现暖炉没破,也没有火星蹦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的裴悦荣也把暖炉给捡起来,放到灶台上。
“没事,我没事,刚才就是不小心。”顾清愿微微皱眉说道:“大姐,咱们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大门口处,裴宴清站在雪地里面,看着面前来者不善的四五个人,四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眸子里一片冰冷,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女人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经过几天的休养,裴奕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然皮肉还是一片青紫,不过触碰已经不那么疼了,不过脸上那抽痕还是没有消除,反而比之前更肿了些,裴奕辰半张脸都涨起来了,伤口牵扯着吃饭都疼的厉害,吴氏心疼的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跑去找张阔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儿子去读反而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不是他们张家人故意要欺负他们家奕辰的,不过却被裴宴林给拦了。
“你去吧,你去的话,你儿子的前程可就毁在你的手里了。”裴宴林咬牙切齿的看着满脑子都是草的自家婆娘,心里各种情绪翻腾着,脸色十分的可怖。
“当家的,奕辰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可怎么活?难道奕辰离开了张家就真不能考中公名,现在奕辰什么都不说,你就让他回去,是让他回去送死啊……”吴氏一边哭一边喊,“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都指望着他,你怎么下这么狠的心……”
裴宴林心里本来就难受,这几天听着吴氏喊也都是忍着,因此只感觉到太阳穴疼的厉害,
看着哭的泪人似的吴氏,再看看躺在床上瘦了一圈的长子,躲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怎么也看不出来,呆愣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给我拿五两银子。”
刘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银子?”这时候要银子干嘛?
“这事儿还得去找老二和老二媳妇……”裴宴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多了一抹不甘心和妥协,“荣儿马上就要澄清了,我这个当二哥的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
“那也用不了五两啊!”吴氏立刻瞪圆了眼睛,大声喊道,五两,够他们一家人吃一年了,就算是亲哥哥也用不着拿这么多吧。刚喊完就收到了裴宴林警告的眼神,自觉的用手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