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要债
过了一会儿，吴氏才降低了声音说道：“嫁妆哪里需要这么多啊？而且还有老二和老二媳妇呢，荣儿也不能给他们家白干活吧，嫁妆怎么也得他们家出啊，而且上次……”
吴氏本来想说上次分家的时候，二弟妹可是说了，裴悦荣以后的嫁妆她来操心，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他还没有心大到忘记是因为什么分了家，这事儿实在是不光彩，厚脸皮如她也有些不自在。
“让你拿你就给我拿来！”裴宴林低声喝道，家里的银子本来都是给奕辰准备的，以后读书肯定不少花钱，现在一下子拿出五两，对他来说无异于割肉的，但是疼死也得忍着，张家是什么样的地位，他们就是拍马都赶不上的，这是他就是急死，什么也做不了，而且老二家跟张家的关系不菲，如果老二媳妇肯跟张家老夫人说上一句，那肯定比他们管用的多，但是以他这一年多以来对老二媳妇的了解，跟老二一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之前闹得脸上很不好看，现在只能借由裴悦荣成亲的事情缓解一下，他不信老二对他这个哥哥不理不睬，还能对侄子不闻不问。
吴氏本来打算出去找张阔，结果就听到老二家那边出事了，急匆匆的从外面跑回来，因为跑得快，险些摔倒，不过她却一点都没有在意，进了屋顾不得身上的那层雪，兴冲冲的开口说道：“快去老二家门口瞧瞧，那可真是热闹。”语气幸灾乐祸，丝毫没有掩饰。
顾清愿和裴悦荣披上衣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家门口站着好几个人，一看那装束就知道不是村里的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惹，而且比较诡异的是地上还跪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样的天气只穿着薄薄的衣服，冻的牙齿直打颤，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很明显，刚才那一嗓子就是她喊的，还有一个男人半侧着身子沾满了雪，此时正不停地揉着手臂，看着裴宴清的眼睛里有些怨毒，不过也只是怒目而视没有上前。
“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们走吧，敢在这里撒野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裴宴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眸子的深处沉的渗人，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估计这几个人早就被他修理一顿了，现在的他嫌弃会脏了自己手。
站在最前面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闻言皱了皱眉说道：“不认识的话，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住的地方？不妨跟你说实话，这娘们儿欠的银子若是今天还不上，铁定就得被送到窑子里去，当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到时候她就一定得一直接客接到死，我看你也未必想要看到那个样子的她吧。”
“滚。”裴宴清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眼睛微微眯着，寒光乍现，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比冰雪还要冰冷三分。
几个男人被他好像钢刀一般的眼神硬生生的给逼退了一步，心里都不由得骇然，他们都是些不学无术的，长期混迹在市井，打架那简直是家常便饭，谁身上没带着伤疤，都不好意思说是跟着金爷混的，本来以为农家的人胆小怕事，一吓唬就屁滚尿流的，任由自己摆布，没想到今儿竟然碰到了一个硬茬子，一出手就差点把六弟的手臂给弄断了，现在更是一副活阎王的样子，这、这人到底什么是来路？
裴宴清的态度让几个人都心生警觉，直觉告诉他们，眼前这个人不是个好惹的，他们本来是要债的，并不是来拼命的，没必要得罪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这个时候就慢慢的收起了那副猖狂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头头的，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微微欠身说道：“裴大哥，如果刚才兄弟几个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今儿上门也不是来找茬的，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娘们儿欠了我们金老大五十两银子，半年了都没有还，现在利滚利，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二十两，本来我们老大都打发人给这娘们送的花楼去了，不过她哭着叫着说有个人能替她还这个钱，所以哥们几个这才走这一趟。”
男人在城里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有钱有面的人，看着裴宴清的气度和穿着就觉得不是一般人，自然不敢得罪的深了，做他们这一行的，可不能一味的逞凶，最重要的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否则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事实证明他想对了，如果他还在敢耍横，裴宴清自然是不会容他的。
说完男人弯身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把人给提起来，反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过去，“没想到这个死娘们儿满口胡说，真是死性不改……”
被扇了一巴掌的女人，无声的胎软在地上，嘴巴都流血了，她却麻木的感觉不到有多疼，这几个月以来她没少挨揍，一开始痛的要死，现在倒是习惯了，明明裴宴清的视线一直都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地上的女人却无端的感觉有些后怕，以前她就知道裴宴清性子冷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肯定更是恨死了自己，但是她如果不来这里真的会死，这些人会把她卖到妓院，到了那里自己就会连死都不如，她、他还不想死。
“宴、宴清，舅、我知道我不是个人，我、我是个畜生，我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天打雷劈也不为过……”女人不甘心的爬起来，嘴角的血混着白色的雪，格外的触目惊心，看着裴宴清苦苦哀求的说道：“我知道你最照顾安安，那孩子也是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对待，看在安安的份上，你救救我，只要你替我还了那些赌债，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你还有脸，脸在我面前提安安？四年前舅舅出事的时候，你卷走家里的所有的钱财，还要把安安一个人抛下，不管他的死活，现在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那些痛苦的回忆，随着这个女人的脸一点一点的涌入脑海，裴宴清压低声音，缓缓的开口说道：“没想到因果报应这么快，安安没有你这样的娘，像你这样不守妇道，不顾血脉之情的人，去死吧！”
裴宴清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的穿过女人的心脏，年底那点微薄的厌恶摇摇欲坠，不过很快又燃烧了起来，疯狂的眼神和绝望的表情出现在一起，让人看着心里有些发毛，几个男人皱着眉在一边听着，恨不得再给那女人一巴掌，做了些丧心病狂的事儿，还敢说让人家给她还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合着他们哥几个这是白跑了一趟，这女人可真是个惹事生非的主，就是回去得好好的教训一顿，这大雪天的，耍他们玩呢，当下几个人便把账都算到了女人的头上。
听到孙安安的名字，在结合裴宴清的话，一头雾水的裴悦静和顾清愿心里一惊，这人……
裴悦静侧着头仔细打量那个女人，看了半天也有些犹豫，她只跟小舅母见过一次，这么多年没见，早就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了，而且现在一身的脏污，也看不出来什么，听宴清说的那话应该是没错，没想到她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更没想到还敢来她家，还是背着一身债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