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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流血不流泪

嘴里说着被欺负的事情,裴奕辰一脸的麻木,不过被子里钻的发疼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甘心和不平静,不过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那些人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富家子孙,他们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情,自己只能干受着,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好比是看一只蝼蚁,只一眼就把他还有他们分成两个世界,近在咫尺,可而触不可及,只留下满心的屈辱。

用力过猛,嘴里蔓延出一股腥气,裴宴清眉头皱了皱,伸手捏了捏裴奕辰的下巴,“放松些,不要伤上加伤。”

裴奕晨踌躇了一下,松开了嘴巴,这时候才发现嘴里出血了,也不知道激动之下咬破了哪里,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与无缘无故受到的屈辱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听了裴奕辰的话,裴宴林和吴氏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确定奕辰果然是被同窗打的,这么小的年纪就下这么狠的手,得是多么恶毒的人,偏偏在那里读书的都是些惹不起的人物,恐怕奕辰这顿打是没办法讨回公道了,吴氏担心的是出了这事,奕辰还回不回学堂?去的话难保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她心疼儿子,但是又不想放弃这样的好机会,裴宴林心惊的是裴奕辰的态度,他的儿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亲爹亲娘闭口不言,却对老二说出真相,他怎么会不感觉到心寒。

“这几天老师的躺在家里养伤,不疼就看看书,别把功课给落下太多,忙过这两天,我去学堂跟你们父子告假。”一边说着话,裴宴清一边不紧不慢的给伤口涂药,到脸上的时候,动作明显放轻了不少,感觉到裴奕辰一下子绷紧,问道:“疼了?”

“没、没有,二叔不疼……”这时候裴奕辰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每一个都让他心里抑郁难平,他想要跟自己从小就崇拜的二叔说,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让他二叔认为他是一个胆小鬼。

少年到底是经历的事少,想什么几乎都表现在脸上,他不说心事也被裴宴清看出了个七七八八,裴宴清没有立刻给他的脸上的伤口上药,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裴奕辰问道:“奕辰,你不想去张家读书了?”

这话一说出口,裴奕辰本来就白的不成样子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那瞬间的羞愧,愤怒,不甘,自我厌恶的情绪,在脸上同时出现,那样子随时倒下都不足为奇,居高临下的,看得清楚的裴宴清并没有任何的动作,还是那样,瞧着眼前的少年。

裴奕辰嘴唇抖动,把头稍微偏转到一边,不敢看裴宴清的眼睛,他去县城是想要跟着夫子好好的学习,但是没有这顿打,他也快被折磨疯了,他不敢想象自己再去会怎么样,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有决心,在哪里都能好好读书,不过心里总有一块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好像不停的在指责自己,是在逃避,心里本来就纠结的,他实在不敢对上他二叔那好像看的透彻的眼神,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懦弱,但是他实在没有勇气再次回到那种被孤立,被欺负的地方,尤其是在那里,他连反抗都不能反抗。

“奕辰……”吴氏一惊,什么也没有考虑的就脱口而出,不过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裴宴林拉住了手腕,立道直达好像嵌在骨头上,疼的吴氏吸了口气,也就住了嘴。

裴奕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裴奕辰,此时他心里复杂极了,本来是想通过裴宴清和顾清愿跟张家打个招呼,让学堂里的夫子稍微的袒护一下奕辰,这样子奕辰以后在学堂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欺负,他没有想到裴奕辰竟然生了退意,好不容易才搭上了张家,裴宴林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他说没有用,奕辰如果不愿意,他难道还能把他绑去?

他知道这件事强迫不得,所以才没让吴氏开口,因为他知道能让裴子辰回心转意的肯定不是他们俩。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裴宴清么也没有说,直到给脸上上好药,擦擦手说道:“如果你以后都不后悔的话,我去跟你们父子说,你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后悔”两个字,不知道怎么触动了裴奕辰的神经,少年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看一下裴宴清眼睛里隐隐有水光浮现,心里好像是被刀割一般的疼,疼的他忘记了身上的伤口,原本犹豫不决的心在听到裴宴清的话以后更加的摇摆不定,他其实是喜欢那里的,倒不是说喜

欢那里好像是到处都充斥着墨香,而是那种氛围,那种笃定而心安的气氛,好像只要自己在那里,顺利的结束学业,即使表现得没有那么优异,也能在科考上试上一试,而现在,如果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以后可就难说了,他也知道张阔的学问也是顶顶好的,甚至说凌驾在现在教他的父子之上,但是却没有什么底气,就像是张阔曾经说的,天下聪明的人太多了,又聪明又能吃苦的也有很多,他们只有更加的刻苦才能崭露头角,以前他是不怎么在意的,因为教他的好几任夫子,都夸他有灵气,只要甲乙十日就能走的更远,但是到了县城,他却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堂里的学生大多数都比他岁数小,有七岁便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有小小年纪便写的一首学堂里的夫子惊艳不已的字的,而一向自认为有几分才气的他,却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长处,那一刻他是恐慌的,甚至自暴自弃的认为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过心里那份不甘心,还是支撑着他坐在了那里,好不容易他慢慢的找到了些感觉,这个时候离开他怎么可能会甘愿。

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功成名就,能在科考里取得名次,是所有学子的梦想,他尤为强烈,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只有读书才能改变现在这卑微的地位,只有自己站得高才不会被所有人轻视,在感受了那种“在张家学堂读书,就是半只脚踏入了仕途”的气氛,他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的回到原地,他不想……

挣扎的厉害,大大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在白纸一般的脸颊上画上一道道湿润的痕迹。

“男子汉流血不能流泪,不想离开就继续留在那里,有什么可犹豫的?”裴宴清的语气说不上有多冷,但是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度,高大的身体立在床边,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这时候吴氏可真是忍不住了,扑到前面给裴奕辰擦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也哭了,一边哭一边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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