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克服
这个晚上家里谁都没有睡,***括顾清愿还有裴轻语还有裴轻梦,还有孙安安他们两个,一家人待在屋里说话,这次孙氏倒是没有掉眼泪,恋恋不舍得拉着裴悦荣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荣儿,你和阳中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嫁过去,母亲也放心,不过有些话母亲先给你唠叨唠叨,你也别嫌母亲烦。”
“母亲,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我肯定记在心里。”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嫁人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顶天的大事,她心里也有些彷徨,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发颤。
孙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紧张,微微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前一个人把你们几个拉扯大知道不容易,好在你二爷爷他们帮忙,武家大姐更是不容易,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想过什么福,你嫁过去以后记住要好好孝顺她……”
说到这里,孙氏有些哽咽,停了半天,忍住那份突然涌上心头的不舍,“当媳妇的跟在家里不同,嫁到人家就是武家的人,代表的是阳中的脸面和武家的脸面,凡事少发火,多跟阳中商量,过日子难免有些磕磕碰碰,遇到事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使性子,你能好好的过,母亲也就放心了……”说到最后,孙氏眼角也湿润了,抓着裴悦荣的手微微颤抖着,好像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母亲,我知道了,我记得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您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听着孙氏的话,裴悦荣的心无端的拧巴起来,说不上有多疼,但是酸的令人难受。
这么多年来,裴悦荣一直埋怨孙氏在大嫂面前太过软弱,不过怎么劝都没个改,加上后来因为没有人能出那银子,裴宴清被迫在商队受苦受累,裴悦荣对孙氏简直失望到了极点,平日里说话多有顶撞,看着他母亲那哭着的脸,心里的气有些压不住,但是此时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倾注一空,心里满满的都是依恋和不舍,看着老娘鬓角那一片片的白发,心里就好像是刀割一般的难受,母亲真的老了,她以后不能再守在母亲的身边了……
一想到这里,裴悦荣再也忍不了,够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砸在红色的嫁衣上,形成了一个个深色的印渍,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说道:“母亲,我不孝顺……天、天天惹您生气,孩儿不孝……”
得,这下不用担心装会花了,哭成这样肯定得重新来过了。
心里那道防线,好像突然被打破了,愧疚,不舍,担心等种种积累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发作,眼泪根本没法忍住,脸上的粉被冲的一道一道的,在粘上唇上的红,刚才还光彩照人的,现在一下子成了大花脸,这强烈的反差,惹的旁边的几个人忍不住想笑,不过碍于娘俩,现在正在交心,只得强忍着镇定。
裴悦静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给裴悦荣擦眼泪,瞧着那上面白一道红一道的,心里想的是,这帕子恐怕不能再用了,不过倒是没有什么遗憾的,她唯一的妹妹要出嫁了,这比任何事都让他高兴。
孙氏跟裴悦荣这娘俩对着哭,哭完便开始说起话来,从小时候裴悦荣就像个男孩子一样惹事捣蛋,说到没大没小,跟吴氏对着干,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哭,旁边的人连劝说的余地都没有,只得在一边看着听着,心中也有多感触。
听着听着,裴悦静也不禁有些伤神,垂着头,脸色暗淡,她心里清楚的知道现在是自己妹妹的大喜的日子,但是心里最深处依旧有些阴霾,来自她在杨家受了那些年折磨的伤痛,她真的是怕,那种痛好像深入骨髓,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同时她又清楚裴悦荣要嫁的武阳中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会好好的呵护裴悦荣,但是她还是无法安心。
她那样不安的模样正好落入顾清愿的眼中,顾清愿扯了扯裴悦静的袖子,温声说道:“大姐,若是觉得累了就歇息一会儿。”裴悦静现在这个时候这样除了想起过去的那些不愉快,顾清愿想不到她低落的原因,这一年裴悦静恢复的不错,不过那些噩梦一般的过去造成的阴影始终没有从他的心里消除,顾清愿直以来都开导,也明白,这是得慢慢来,最主要的是得靠裴悦静自己来克服。
“清愿,我不累,精神着呢,倒是你 ,躺一会儿能成吗?”被顾清愿这么一打岔,裴悦静从刚才那呆愣醒过神来。
裴悦静在家里落脚的时候很拘谨,一直喊顾清愿“二弟妹”,后来时间久了,觉得俩人亲近了不少,便直接叫名字,两人之间确实也不像其他大姑姐和弟妹那样,感情很融洽。
裴悦静正想着劝顾清愿去休息一会儿,家里来人了,很出乎人意料,裴宴林还有吴氏,两个人是一起进来的,但是看那样子并不是商量好一起过来的,裴宴林进来便凑到裴宴清那边说话,而吴氏就那么站在原地,面上也没有个表情,知道的事,这是来送妹妹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找茬的呢。
自从上次放了狠话,裴宴清和裴宴林的关系就到了冰点,平日里在路上遇到裴宴清打招呼吴氏就当没看见,直接过去,今天过来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还不是怕妹妹出嫁,她这个当大嫂的不露面惹人非议,现在族里对他有所不满,他不想惹长辈生气,所以来了心里很是不痛快,进来半天也没人过来招呼,脸色黑的简直跟锅底一般,
在那杵着站了半天,好像才发现他的存在一般,裴宴会冲他点头叫了声,“大嫂”孙安安搬来椅子,操着清朗的声音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坐。”
少年清脆中带着稚气的声音听的裴宴林一愣,一时间无法把眼前这个身材挺拔,精神奕奕的少年,跟记忆中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可怜联系在一起,其实孙安安来的这一年,他也见过他不少次,过,每次都没有正眼看,现在冷不丁的瞧着快赶上自己高的人,自然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