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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开诚布公谈一谈

莫颜齐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费谨廷没说话,手里拿着雪白厚实的毛巾,一边擦滴着水的头发,一边起身走到窗边。

他“唰”的一声,拉开窗帘。

春日暖阳,瞬间倾泻而入。

莫颜齐被晃得睁不开眼睛。她抬手扶额遮挡,半眯着眼看过去。

他立在光芒的中心,周身晕着光环。

这一刻,有一种虚幻的错觉,仿佛他不是他,而是从天而降的神灵。

居高临下,俾睨众生。

他俯瞰过来,淡声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尾音上挑,无疑而问。

答案呼之欲出。

莫颜齐呼吸一窒,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盯在他身上。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很沉重的一拍,随之又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

她的反应,费谨廷极为受用,甚至暗暗生出几分得意。

他微微弯了弯唇角,畅快十足,仿佛周身的细胞都在欢唱。

他背着光影,忍着笑意,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这画面和梦境重合,莫颜齐脑海里蹦出一个画面:他化身恶魔,狞笑着朝她扑过来。

她吓得一激灵,慌忙揪起被子挡住半张脸,只露出扑闪扑闪,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昨天从酒吧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慌乱解释,避重就轻。

“哦~~”,他有点失望,思索片刻,索性坐到床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刚到酒吧门口,正好遇到有人纠缠你,你说有人要害你,还让我救你。”

他耸耸肩,好像有点勉为其难。

“后来呢?”

“后来,你就晕倒了。”

“再后来呢?”

“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只好把你带回来了。”

他轻描淡写,神情中好像还有点委屈。

可是,逻辑不对呀。

莫颜齐皱眉,质疑道:“我晕倒了,你不是应该送我去医院吗?”

“医院太远,又是交通高峰期,得一个小时呢。”他强词夺理。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草菅人命,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说到最后两个词的时候,莫颜齐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仿佛带出哭腔。

“怎么能是草菅人命呢,我们酒店有医生值班的。放心吧,卢医生已经给你看过了,醉酒低血糖,吊过葡萄糖了。昨晚还是我......”

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住,眨了眨眼,调转视线。

莫颜齐听得好奇又恼恨。

“你怎样?”她忍着怒气,壮起胆子问道。

“昨晚还是我照顾的你呀,给你拔针,帮你擦脸,一直照顾你到......后半夜。”

他揉了揉肩头,像是干了重活,周身酸痛。

莫颜齐心里哀嚎,谁要你照顾啊,送医院多好,专业治疗,还不用吃哑巴亏。

她心里腹诽,暗暗咬牙,瞪了费谨廷一眼。

有些话,实在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她偷偷掀起被子往里看了看,羞愤难堪,又心痛无比。

是福是祸,皆躲不过。

三年前临阵逃脱,三年后再入虎口。

她徒生出一种命运翻云覆雨,任孙猴子七十二变,掌握了通天的本领,终究难逃如来掌心的宿命感。

可是......

若是咽下这口气,吃了哑巴亏,又让她心中不忿,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她默了半响,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打开亮话。

可还未等她张嘴,费谨廷先露出几分窘迫来。

他蹭一下站起身,头也没回,道:“你衣服拿去清洗,已经送来了,就放在衣柜里。你洗漱一下,收拾好了到会客厅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头也不回,去卫生间穿戴整齐,径直出了卧房,并且带上了房门。

莫颜齐颓然瘫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可脑子里依旧混沌一片,木然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淤青,当中果真有个针眼。

大约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她。

可是,疑团太多,好多细节不清不楚。

比如:昨儿找她麻烦的那帮人,到底是谁?受谁指使?

她虽号称婚姻拆迁办,可真正拆散的怨侣,并不算多。

大多数的豪门太太,即便拿了老公出轨的证据,也不愿脱离婚姻,而选择继续忍气吞声。

那么幕后主使,便屈指可数。

虽然敌人在暗她在明,终归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小心点终归能避免。

可是,费谨廷......

一想起他,莫颜齐没来由一阵头疼。她拥着被子,翻个身,痛苦地抱住脑袋。

曾经想过再遇他的十万个场景,可实在没想到,依然会如此窘迫。

况且两人刚刚重逢,因缘际会下又有了牵扯,真是一段扯不断的孽缘。

脑海里突然冒出,昨天在酒吧里听到了那些话。

费家,在给他议亲。

以他的条件,必然是唐僧肉一般的存在,不用想也该知道,接下来必会在临城,刮起一阵风暴,诱得众多豪门女妖精们趋之若鹜。

而她,对费谨廷却是没有一丝邪念奢望的。

她只想安安静静搞事业,多挣钱,挣好多钱,等有一日羽翼渐丰,拿回母亲当年失去的东西。

费谨廷这个绊脚石,只会阻碍她前进的步伐,必定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她不由哀叹:果真红尘俗世扰人心,让人愁苦磋磨,不得安宁。

她这边兀自哀叹,外间传来费谨廷说话的声音。

她悄悄起身,裹着被子,蹑手蹑脚贴到门上偷听。

可刚贴上去,就听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早饭你想吃什么?我叫人送上来。”

莫颜齐被震得耳膜生疼,皱着眉避开,探身往回后退两步,捏着嗓子回道:“随便”。

随便。

态度消极。

极其敷衍。

侧面表达对他的鄙视。

费谨廷没有追问,会客厅里重又安静下来。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躲避不是办法。

莫颜齐深吸一口气,拿出柜子里自己的衣服,转身去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

餐桌前,费谨廷和莫颜齐对面而坐。

桌上中式西式各种餐点,摆了满满一桌。

费谨廷递过来一小碗白粥,说道:“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都准备了一份。我个人建议,白粥养胃,大约现在最适合你。”

莫颜齐接下,放到自己面前,却是没有动筷。

在费谨廷略带不解的注视下,她两手扶住膝头,腰背挺直,一脸严肃,正色道:“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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