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出手

两人闻言连忙将小丫鬟拉到一旁。

狼张开獠牙对准了沈窈，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纵身一跃。

“沈姑娘！小心！“

春樱看到狼朝沈窈扑去，她尖叫一声，惨白着脸跑了过去。

“嗷呜......”沈窈弯腰躲过，狼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一爪砸向了春樱。

春樱一看，急忙躲闪。但是狼的爪子太快，她躲闪不及，直接被砸翻在地。

“嗷呜......“

狼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这吼声中充满了悲伤和不甘。

春樱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

狼的眼睛变成猩红色，她它朝着春樱冲了过去。春樱脸上的面纱脱落，露出了那张疤痕交错的脸。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狼爪，眼中没有畏惧，只有解脱。

“你以为你救了我，就能让你留在沈府？”

沈窈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咬紧了牙关。她抖动手腕，软鞭发出“啪”第一声脆响，闪电般的抽中了狼的眼睛。

剧烈的疼痛，彻底激发了狼的凶性。

“小心！”

“噗哧！“一声闷响，沈窈只觉得腹部一痛，接着便有温热的鲜血从她的腹部喷洒出来。

“沈姑娘！”

姜长沅和红杏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快走！”姜长宁狠狠推了她们一把，接着拿出了腰间的匕首朝沈窈的方向跑去。

春樱满脸绝望的紧紧抱住沈窈，行动间腰间的香囊掉落在了地上。那狼本想一口咬断春樱的脖子，却被草间的香囊吸引了目光。

它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香囊。接着便是一阵让人胆寒的咀嚼撕咬。

姜长宁目光一凝，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明白了过来：“快扔掉香囊！这香囊有古怪！”

随着姜长宁的提醒，姜长沅等人也明白过来。顾不得许多直接把香囊的绳线扯断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几个香囊远远的落在泥土中，那狼已经吃完了春樱那只香囊里的草药，见状果然转头朝新的香囊而去。

趁着这个间隙，姜长宁已经来到沈窈的身边。

“还能走吗？”她十分狼狈，头发紧紧的贴着额头，一双眼睛却还是那么清亮。

春樱满腔苦涩的点点头，姜长宁用尽力气把沈窈扶到了春樱的背上，她的语气十分坚定：“你背着她走，我来善后。”

沈窈已经痛的快失去意识，听到这句话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睛：“姜长宁！”说着，泪珠滚滚落下。

“姑娘！”红杏想往回跑，却被姜长沅死死拉住，她面无人色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凄厉：“你回去反倒给姐姐添乱，若你深陷险境，姐姐难道会袖手旁观？去了就真的是害了姐姐！”

红杏不再挣扎，被姜长沅拉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鞋子跑掉了就赤着足，哪怕双脚被树枝石子磨的鲜血淋漓也没有回头。

远些！再远些！自己绝不能拖累姑娘！

春樱已经把沈窈背在了背上，姜长宁扶着她走了几步。一直撕咬着香囊的狼又发出了一声嘶吼。

姜长宁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和几丈远的狼对视。

沈窈身上的血腥味让狼垂涎三尺，就算没有了香囊，这狼也不会放过她们。

姜长宁捏紧了手中最后一个香囊。

春樱已经预感到姜长宁想做什么，可她背着沈窈已经分身乏术。就算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走吧。”姜长宁的声音很轻，春樱却浑身一颤，她红着眼睛第一次同姜长宁好好说话：“姜姑娘，你不要死。”

姜长宁嗯了一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转身便往与春樱相反的方向跑。

她一动，狼便跟着动了。

月光之下，只剩下一人一狼飞速的奔跑。

姜长宁一边奔跑着，一边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水。她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多久，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拼命，若是跑不过狼就会死在这里，她一定要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风吹来，带起草木的清香。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的嘴唇已经干涸。

她的腿已经麻木了。

她已经筋疲力尽，甚至连抬起一根脚趾头都困难。

可是她不敢停下，她只想活着。

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呼呼~呼~“

风越来越大，她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风吹的变形，甚至都要裂开。

“嗷呜~“

狼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浑身一僵，差点瘫坐在地上。

“救......“她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音节，便被狂风刮走了，她感觉自己已经离死亡很近很近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放弃，自己不能死！

她咬着牙。继续艰难的迈开步伐，可是身体越来越沉重，眼皮也越来越重，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晕。

“不行......自己要坚持住。“她用力的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这并没有丝毫的作用。

终于，她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往地上栽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晕，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姜长宁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楚荣！”

两个字出口，狂乱的风像是也跟着静止下来。

寂静的山林里传出了一声男子的轻笑：“姜姑娘，别来无恙。”

衣冠楚楚的楚荣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他甚至只是露了个面刚刚还紧追着姜长宁不放的狼就垂着尾巴温顺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楚公子看得可还满意？”

姜长宁已经想明白，自从来到清风山庄，秦六一直暗地里跟着她。如今这样一番大的动静还不见人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而能拦住他的自然只有楚荣的人。

“楚公子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何。”姜长宁沈吸一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自然是想要姜姑娘的命。”看着姜长宁满身狼狈的样子，楚宋很是兴奋。

看着他的样子，姜长宁心底一沉，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浮上了心头。

她慢慢的往后退，楚荣却步步紧逼。

“姜姑娘在怕什么。”楚荣俊秀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温和的笑意，端的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就像是一只猫抓到了猎物，想在股掌之间慢慢戏弄。

姜长宁紧紧咬着嘴唇竭力保持镇定，可握着匕首的手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乌云遮月，脚下是一片泥泞，夜风呼号，树枝草木随着风晃动恍若群魔乱舞。

姜长宁闭了闭眼睛，她看着身后的悬崖，隐隐能听见涯下河流湍急的声音。

楚荣自然不相信姜长宁在如此境地还在想着逃脱。

他慵懒的拍了拍孤狼的脑袋，那狼竟似狗一样摇了摇尾巴，小跑着消失在了树林。

姜长宁眼看着狼的身影消失，才轻轻的吐出口气。

面对楚荣一人自然比面对一只毫无人性的畜生轻松一些。

毕竟对楚荣来说，羞辱自己才是目的。姜长宁记得清楚，上一世秦怀宿用剑挑了他的头时候那一剑可是十分干脆利落。

姜长宁已经确定，眼前的人正是顾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面貌大变，连身份也从江湖中人变成了京城楚家的二公子。

看他的样子，显而易见同自己一样也记得上一世的事情。

这也就能解释顾寒为何一定要致自己于死地。

姜长宁竭力隐藏的害怕十分成功的取悦了楚荣。他缓缓拔出了手中的剑：“姜姑娘聪慧，楚某为了留住姑娘只能出此下策，姑娘勿怪。”说着剑芒一闪，就向姜长宁的双腿斩去。

没办法，他刚才可是看得清楚，姜长宁实在太能逃了。

“铮”的一声，是匕首与利剑碰撞的声音。

楚荣没想到姜长宁竟还留了一手，愉悦的表情消失，眼中染上了薄怒。

“姜姑娘这样可是不太好，若是把自己吓坏了，岂不是辜负了楚某的一片苦心。”

听到楚荣的话，姜长宁的心中升腾起了怒火，她面色如霜，一双眼却波光潋滟。

楚荣的眼睛死死盯着姜长宁，似乎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楚公子，你真的打算杀了我吗？”姜长宁冷哼一声，虽然她知道这样做的确会惹恼他，但是她已经被逼急了，她必须找机会逃跑。

只有楚荣不再冷静，自己才能寻求到一丝破绽。

楚荣的眼神微微闪烁，随即变得冰冷无比，他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姜长宁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嗖”的一声，姜长宁拔腿就往涯边跑去。

“姜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看着逃跑的姜长宁，楚荣的嘴角浮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你若是乖乖听话，楚某或许可以饶过你一命。“

楚荣这句话让姜长宁停住了脚步，她回头，冷冽的目光紧紧的落在楚宋的身上，楚荣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他便反应过来，脸色也变得极其难堪。

“怎么？莫非姜姑娘宁死不愿？”楚荣的语气突然提高了一些。

姜长宁眼中满是浓浓的嘲讽：“我若是不答应，你会怎么样？楚公子。“

“你若是不答应，楚某定会杀了你。”说着，楚荣的右手慢慢举了起来。

看着他的右手慢慢的举起来，姜长宁的心也慢慢的提了起来。

脚下的泥土变得松动，猎猎的风吹动着姜长宁的衣裙，她就像天地间最后一缕光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

“求我吧，姜长宁。”楚荣的声音带着魅惑：“只要你求我，我便不杀你，毕竟——只有我们才是这世间最相配的人啊。”

楚荣缓缓说着语气之中满是恶意：“所有的一切你都记得吧……”

楚荣话让姜长宁心神大震，他几乎已经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楚荣就是顾寒。

这一刻顾寒已经等了许多，从身首异处到一睁眼成了楚家摔破头的纨绔二公子。

顾寒一直惶惶不安，直到姜长宁被顾修璟退婚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

顾寒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竟是借尸还魂到了过去。

他想找到姜长宁，可她身边的男人太过强大一直不曾有近身的机会，直到秦怀宿离京。

直到他救了姜长宁，直到姜长宁看他的那一眼，顾寒就明白了。姜长宁同他一样，原来什么都记得。

这个认知让顾寒心中狂喜，他想看到姜长宁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露出害怕的表情。

然后跪地求饶。

顾寒想的要发疯耐心已然耗尽。他伸出手去抓姜长宁，却只碰到她轻薄的裙角。

在顾寒带着惊慌的目光中，姜长宁纵身一跃毫不犹豫的朝涯下跳了下去。

姜长宁一声尖叫，眼睛紧闭。耳边风声呼啸，她甚至都感觉自己的皮肤已经刮破，但她依旧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反而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飘起来，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

“咚”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让姜长宁痛苦不堪，虽是夏日河水却还冰冷异常。

河水湍急，姜长宁只有努力的让自己的身体浮出水面。

姜长宁在水中奋力挣扎，她只能凭着直觉拼命向岸上游去，希望自己能够上岸。但是却没想到越往上浮速度越慢，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已然耗尽。

她拼命挣扎，希望自己的意识能够清醒一些，姜长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能死在这，她也不该死在这。

她拼命挣扎，拼命呼喊，但涯底除了水声再无其他。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长宁终于停止了挣扎，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她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自己就此死亡。

她害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醒来。

不行，我不能睡，不能睡！

姜长宁不断的告诫自己，她要保存一点意识，她害怕自己会被淹死。

她拼命挣扎，拼命呼唤，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她甚至连睁开眼睛的能力都没有，因为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的身体越来越轻，她的四肢也失去了控制，她已经彻底丧失了意识。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姜长宁已经陷入了昏迷，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她的身体越来越轻，几乎快要飘起来，就连呼吸都越来越微弱。

就在这时，却有一双手有力的托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