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系统下线
农家女姜络声音顿了顿：“当年桃源村的陈员外本想逼迫我给他做小，更是拿爹娘的性命相威胁，我没了办法只好与他周旋。岂料那老贼竟想用强，我宁死不从却被他用花瓶砸破了头。”
“那老贼以为我死了，便让人把我扔回了家门口，爹娘把我带回家中几乎哭瞎了眼睛。那时我虽身体无法动弹却还有意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被人占了身子，那个叫系统的东西很厉害，我被它关了起来。”真姜络的声音影影绰绰很是虚弱：“她身上的系统一直压制着我，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做下诸多恶事却毫无办法。好在老天有眼，这半年来那个叫系统的东西一直很虚弱，这才给了我可趁之机……”
“并且……我发现我虽然摆脱不了系统的压制但我可以让姜姑娘你听见她和那个系统的对话……清楚她们的谋算这也算减轻几分我的罪恶。”
这段话包含的内容太多，姜长宁一时难以彻底理解。她从没想过这个肆意妄为的姜络竟然是假的，而真正的姜络竟然被镇压在角落不得安生。
“如果是这样，你不必自责。”姜长宁闭了闭眼，劝了她一句。
原来自己可以听见系统声全是依仗真姜络的帮助，这个能力帮她躲过不少的算计，姜长宁打心底里感激的道谢：“还得谢谢你，若不是我能够听见对话，恐怕早已被她算计成功了。”
而且，若不是能听见系统的声音，她可能也不会这么早就与秦怀宿有交集，更别说知道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既然真姜络的意识并没有消失，那上一世为了自己听不见系统的声音。
姜长宁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或许是因为这一世的自己是重生而来的吧。
万事就讲究个机缘，机缘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真姜络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虚弱，她好像已经消耗了太多力气，声音微弱的听不真切。
“姜姑娘，我可能已经快到时限了。还有一事我须得跟你说，你的确是姜府的真嫡女。这个异世魂魄害死了我的亲身爹娘，还买通了姜老夫人身边曾照顾过的嬷嬷，这一切都是她编织出来的骗局。你一直都是姜老夫人的亲生女儿。”
姜长宁已经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她此前就怀疑过姜络与老嬷嬷之前有所勾连，可这个答案得到验证的这一刻心底还是窒息感蔓延，无力和难过几乎要将她淹没。
前世，她没有听见过什么系统的声音，也没有遇见真正的姜络，被一个穿越女逼到失去所有。她以为是自己鸠占鹊巢倾还了所有，可没想到自始至终她都在被人耍的团团转。所有的亲人、身份、一切……都是她本该得的，她从未欠过别人什么。
“我知道了。”姜长宁艰涩的说道。
真姜络的声音已经细微到听不见：“那就好。”
姜长宁自然也注意到真姜络的虚弱，她有些焦急的追问：“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只要意识还在，把异世魂魄赶出去真姜络应该就能够活过来。
真姜络听了姜长宁的话却轻笑了一声，带着小姑娘的娇憨：“不用了姜姑娘，我如今三魂七魄只剩一魂，就算是回归本体也活不过来了。且爹娘已走，我对这世间已经毫无留念，如果不是想看看占了我身子异世之人的下场，我不会苦苦支撑至今。今日同你说话已经用去了我所有的力量……不过一个时辰我就要彻底离开……去找爹娘了……”
姜长宁姜长宁心痛不已，她的心中有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最后化为眼尾的湿意。
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听不到真姜络说任何话了。
她知道，真姜络离她而去，这一次是永远的离开。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真姜络，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她不离开，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她。
只有无尽的愧疚，无尽的心疼。
姜长宁眼眶中流下滚烫的热泪。
“姜姑娘，我走了......我在那个外来魂魄的手中吃过不少苦头......我恨那女人，可是又不敢报复她......我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受到惩罚......所以......姜姑娘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替我看看她的报应......”真姜络声音低沉，她最终说了几个字便不再有声音。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好好的活着......”姜长宁泣不成声。
她的心在滴血，在流泪。
“姜姑娘，保重......“姜络的声音变得更加缥缈了。
姜长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楚，双膝跪倒在地双手掩面，泪水不断流淌下来，浸湿她的衣襟。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碎欲裂，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此前多谢你出手相助，既然你能让我听见那个系统的声音，那你可知道我该如何做才能解决假姜络的那个系统？”眼见着真姜络的声音越来越轻，姜长宁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有那个系统一直横中作乱，凭她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将姜络扳倒。
姜长宁不敢发出声音可真姜络再也没能回应她，这次耳边真的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真姜络彻底消失了……
姜长宁紧紧攥了攥拳头，指甲在软嫩的手心留下细长的月牙痕迹，她深深透了口气，脑海中不断回顾真姜络的话。
姜络的事只有自己知道，纵使清楚一切眼下也拿不出什么证据，那个系统还有真姜络的声音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若是贸然用这个理由恐怕还会被人猜忌是姐妹阋墙的托词。
还须得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能一举揭穿姜络的真面目，免得野火烧不尽，她又想了什么别的阴谋诡计。
姜长宁站一起身，双眼血红的看着眼前那扇薄薄的门，她看了许久才离开。
想杀了姜络的心越发坚定。
姜络不知道自己房门前站了好久的人，她躲在房间将自己困住，生怕有人发现她丁点儿的不对劲，不管是容貌体态、所谓的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别的什么，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系统赋予她的。
系统没了，她也什么都没了。
她等了很久，只觉得越来越绝望，系统像是沉入海底的一颗石子，不见任何的踪迹。若不是她还真切的处在这个世界里，她几乎要以为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场梦。
我完了。
姜络坐在地上崩溃的大哭，出门前精致妆容被她搓成一团糟，眼角的水粉顺着眼泪润到脸颊上，荡开两道平行的红线，口角的胭脂也抹到了脸上，头发凌乱，像个没有神智的疯婆子。
她从地上爬起来，裙子上还沾着灰尘，不在意的将手上的污渍抹到裙子上，脸上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将头上的发簪取掉，扔到一边，用手抓起头皮，将长发扯的散乱无比，露出她白皙的脖颈，脖颈上有着红色的抓痕，也只有疼痛才能让几欲疯魔的姜络痛快一些。
姜络的心跳的飞快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系统的消失彻底压断了她最后一根神经。她想到了以前的风光，和系统之间的默契。如今她的脑海中满是疯狂的念头。
杀了姜长宁，杀了所有人，毁掉这个该死的小世界！
紧闭着的房门被大力的破开，姜络就这样以一副狼狈的模样冲到大庭广众之下，涕泪横行：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都不让我好过！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少夫人——”
云锦从外面赶来，她欲打算稳住姜络却碍于她撒泼打滚的动作不敢上前，只嘴里怯懦的喊了一句。
外头围着的下人越来越多，在庭院中央围成了一个圈，有人踮着脚探头去看，虽然没敢多说什么话，但眼里的含义明明白白带着嘲弄。
这么大的动静飞速的传进了其他人的房里，红杏护着姜长宁赶来姜络一个翻身正好滚到姜长宁的脚边。
姜络恨恨的看着她，满心都是失去系统的绝望，她几乎看到了自己逐渐失去所有东西的落魄模样，喉咙嘶哑：“姜长宁！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你为什么总是与我作对？！”
姜长宁不以为意的避开姜络攀上来的手，语气淡淡，显然没把姜络放在眼里，“我从未故意与你作对。此次比试全凭本事，二妹妹何须动怒。”
姜长宁落在二妹妹上的语气重了一重，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的意味。
她看着姜络的眼神冰冷无比，她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
姜长宁并未多言语，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与姜络多纠缠，毕竟自己的目标并不是现在就要将她赶尽杀绝。
姜络闻言怒极反笑：“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输！“
“没有输？“姜长宁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斥着浓烈的嘲讽之色：“没有输？呵......你觉得你会赢吗？你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依仗，我以前不愿意同你争是不屑，现在看看赢的滋味倒也不错。“
姜长宁的话像是一记闷雷狠狠的砸在姜络的头顶。
对啊......自己没有任何的优势，现在连系统都失去了，她还有什么资格与姜长宁较劲呢？
姜络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软软的躺在了地上，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了。
姜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自己的系统消失了。
系统消失了......这代表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资本，也失去了这个小世界的庇佑，自己还能依靠什么呢？
自己的实力本就低下，如果失去了系统她什么都不是！
姜络突然感到害怕，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镜子前，镜子里面的女人看起来狼狈至极，哪里有半点往昔的美貌？
她的脸颊似乎变得干枯，眼睛也变得浑浊，嘴唇也失去了颜色。
怎么会这样？姜络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她不相信自己会失去一切！
姜络用力拍打着脸，希望这只是个梦境希望这样做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一些。
“啪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姜络看着镜中的人，脸上满是泪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并没有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你们都在骗我，都骗我......“
姜络蹲在地上捂住脸，失控大哭。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二妹妹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比试，又没有人怪罪你，你哭什么？“姜长安的话听起来像是关心，但是她的眼眸深邃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你！“姜络抬头，满脸泪水，看着姜长安，眼眸里充满愤恨，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姜长宁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她盯着姜络的眼睛眯了眯，眉毛微挑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二妹妹，只是短短一刻钟你看起来怎么像是老了许多？”
姜络的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望向姜长宁，眼里充满怨毒，姜长宁的眼神像是一柄尖刀刺穿了她的心脏，让她痛苦难耐。
“你......“姜络咬牙切齿，但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有用衣袖掩住脸，现在的姜络犹如惊弓之鸟慌到了极点。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刚刚我已经派人去叫了顾世子。”姜长宁笑盈盈的说道。
顾修璟要来？
姜络猛的抬起头，一张惨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姜长宁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姜长宁看着她的眼睛轻飘飘的说道：“那我倒要看看谁先死！“
说完姜长宁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呆愣的姜络。
她看着姜长宁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恨意，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和懊悔。
她没有想到，原本应该被自己踩在脚底的废物竟然有一天也会站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气扬，而且还要将自己踩在脚底！
姜络双拳握紧，手臂上暴露出青筋，一双眼睛里充斥着血丝，眼中的恨意像是要将姜长宁吃了一般。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丫鬟来报：“少夫人，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