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容颜尽毁
众目睽睽之下，姜络情绪失控逃回姜府，这个消息一传来自然把顾修璟吓的不轻。
姜长宁的人去的时候，顾修璟正同顾母争执。
自那日讲姜络同她说了一回，顾母就一直把事放在心上。她本就不愿意姜络同顾修璟多亲近，眼下姜络因身子不便不愿意服侍顾修璟自然好极。
男欢女爱食髓知味，顾母有意给顾修璟纳妾。她看了一圈，就原本院子里的丫头芍药就顶顶合适。
面容身段挑不出错，侍妾嘛横竖只是个玩意儿，只要会讨男人欢心其他也没必要要求那么多。
顾母起了意，自然还派身边嬷嬷去点拨了一回，听嬷嬷回禀那丫头也是愿意的。本想着找个日子就把这事给办了，哪成想还没等自己出手，顾修璟就先开了口。
“我身边不缺人伺候。芍药眼见着就到了适婚的年纪，母亲若看着有合适的就把她指出去吧。”顾修璟本想到了姜络所说的管事次子，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除了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何至于要把人逼上绝路。
不过虽是如此，人却不能再留身边了。姜络身子不适，心思又日渐敏感。自己伤了腿日后不良于行本就对不起她，在其他的地方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顾修璟想的很简单，顾母听了却勃然大怒：“如今世道三妻四妾本数平常，簪缨世家哪个没有几房小妾。你娶了姜络难道还要为她守着不成？”
“还是她又同你说了什么？”顾母眼神狠厉：“当家主母若捻酸吃醋小肚鸡肠不为夫君着想，那这个正妻她不当也罢。”
“她并未说什么，这些是我心中所想。”如今看了姜母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修璟叹息了一声，他是不会纳了芍药，即使是为了姜络也是不会。
“你！”顾母气结，她怎么会生出如此冥顽不灵的儿子来？
“母亲，你若真的想让儿子安静的待在府中养病，我想您还是早日将芍药指给其他人吧。我身体好坏自己知道，您又何苦为我操心。“
“你！你！你！”顾母气得浑身发抖，她强撑着摸到了手边的茶盅，拿起来喝了一口。甘甜温热的茶水一下肚，才觉得好受了些许。
看着一脸沉静的顾修璟哪里还有几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有的只有颓废和消沉，顾母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为你着想。“顾母不由的软了声音，希望顾修璟能听自己的劝。
顾修璟看着顾母一张殷切的脸，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顾修璟沉默不语，顾母也没说话。厢房内一下安静下来。院子里隐约传来小丫鬟清脆的声音。
顾修璟为何拒绝纳妾，其中原因顾母也猜到一二。伤了的腿已经让他斗志全消，心中再无一丝底气。
芍药的容貌是太盛了些，若是换个相貌略微清秀的呢？
“罢了，你既然不喜欢就随你吧。我再另选一个合适的丫头指给你做通房好了。“顾母说着叹口气。
“不用了，儿子有络儿就够了。”
顾修璟十分坚定的开口回绝。
“你！“顾母气急，她指着顾修璟，半晌说不出话来。
“母亲，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您请回吧。“顾修璟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顾母深吸一口气，指尖动了动还是强忍住心中的愤怒离开了。
顾母走后，顾修璟睁开眼睛。他望向窗外廊下的阴影，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顾母那张愤怒的脸庞，不禁苦笑出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小厮来报：“世子不好了，少夫人在试场撕了画卷回姜府去了……”
“什么？”
顾修璟来的很快，他下了马车被人搀扶着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姜络未出阁之前的院子
眼见着昔日分光无限才貌双全的顾府世子成了一个半废之人，看到的人自然眼神各异。
顾修璟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径自往屋里走去。
顾修璟一脚踏进去，一眼就看见姜络站在窗口，脸上戴着面纱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
顾修璟轻轻走了过去，他看着姜络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把面纱洇湿心中不由涌出一股愧疚。
“络儿。“
顾修璟的到来明显吓住了姜络：“你不要过来！”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对于顾修璟接下来的动作非常抗拒。
“你别害怕，我不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顾修璟看到姜络惊恐的表情，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到底是出了何事，姜络会变成这样。
“我不听，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顾修璟的心里突然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像是不认识了姜络一般。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可是却又不愿意去探寻这到底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络儿乖，听话，过来好吗？“
顾修璟伸手拉着姜络的衣袖，试图将她拽过来。
“不要，你走开！“
顾修璟一愣，这一瞬间，他觉得姜络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我是你的夫君啊！络儿！“
顾修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声音。
“我不要听你说，我不要听，你走开啊，你走啊！你不要碰我，你滚，滚啊！“
姜络突然发了狂，她挥舞着双臂，拼命的挣扎。
顾修璟见她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忙松开她，不敢再触碰她，只好退到一旁。
姜络一直在后退着，直到退到墙边无路可退才停下。
顾修璟见她安静了，便慢慢走过去，想要将她从墙边拉过来，可是他才靠近，姜络却猛的一个抬膝，朝着他的腿间顶了过去。
顾修璟吃疼，他倒退了两步，捂住腿间的伤处，脸色苍白。
“络儿！”顾修璟大吼一声，姜络看见顾修璟这幅模样也吓呆了，她的眼中充满了后悔手脚都有些颤抖。
她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璟哥哥，你怎么样？“
“你别过来！”
姜络见顾修璟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连忙后退着。
顾修璟捂着自己的伤口，脸色铁青的走过去将门关上，并将门插死。
“璟哥哥，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过来！”姜络看着顾修璟，不断的后退，嘴巴不停的解释。
顾修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姜络，他一步一步朝着姜络走过去。
“你......你不能碰我！”姜络慌张的后退，可顾修璟却不打算放过她了。他伸出手不管姜络的抗拒用力的把她搂在了怀中，感觉到怀中之人怕的瑟瑟发抖，顾修璟心中的怒意淡了些。他喉头动了动，尝试着安抚姜络：“比试输了便输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姜络低着头，死死的捂着脸上的面纱，不敢让顾修璟看见她的脸。
没有了系统，孤独和绝望几乎要把她压垮。
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资本同姜长宁斗，除了依附顾修璟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可自己的脸没有了系统的维持美貌已经开始衰退，若让顾修璟看见只怕……
姜络简直心乱如麻，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付。
姜络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她不想让顾修璟看见自己的脸，不能！她一定要保存最后的尊严。
顾修璟抱着怀中的女子，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中不免升腾起浓烈的怜惜和心疼。
“络儿，你别怕，一切都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你放心，你永远都是顾府的世子夫人！“
姜络没有答应，她依旧低垂着头，不肯让顾修璟看见她的眼睛。
看到姜络不理自己，顾修璟的心中突然一阵没由来的烦躁。
“你为什么不愿意抬头看我一眼，难道我有那么可怕么？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怕成了这样？”
顾修璟的语速极快，他生怕自己慢上一拍，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姜络依旧沉默着，不言不语。
她不敢说话，多说多错。
顾修璟的耐性渐渐的耗尽了，他一把抓住姜络的胳膊，将姜络从墙角拉扯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姜络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却被顾修璟牢牢的抓在手中不能动弹。
顾修璟虽然伤了腿，但在盛怒之下，男女力量还是差距悬殊。
顾修璟不顾腿伤拉着姜络走出厢房，朝着院子的方向而去。
姜络拼命的挣扎，可是她的力量实在太弱，根本不是顾修璟的对手，最终还是被顾修璟强行拖到了院子里面。
挣扎之间，随着姜络一声惊叫，她脸上的面纱徐徐落地。
看着姜络那张长了几颗脓疮的脸，顾修璟一下愣在了原地。
“络儿，你......”
脓包红的发亮，偏偏还能看见尖头黄色的脓液。再配上姜络白色的皮肤给人的冲击更加强烈。
顾修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姜络听到顾修璟这句话，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下扑进了顾修璟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像是有无限委屈嚎啕大哭。
顾修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起来，手抖了抖到底没有同往常一样抱上姜络的腰。
过了好久，顾修璟才缓过劲来，轻轻的拍着姜络的肩膀，柔声哄着：“没事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找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给你治疗脸庞。”
这句话暂时的抚慰住了姜络，她紧紧的抓住顾修璟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络亦步亦趋的跟在顾修璟身后，面纱又重新戴好。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四处张望，脸上的几颗脓疮又痒又痛，这让她心情烦躁可又没有办法。
等候在外的顾府下人见自家主子走出了院子，连忙迎上。一行人连招呼都顾不上打，急忙而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滋味。
顾修璟将姜络牵到马车前，让姜络坐上了车，在外犹豫了片刻也坐了上去。
脸上实在痒的难受，又没有外人。姜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取下了面纱。她用手轻轻蹭着脸，不时发出几声烦躁的哼哼。
只看了一眼，顾修璟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刚才看着姜络的样子，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真是假，他不相信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会突然变成这样，即使是戏法也做不到这一点。
他移开视线，妄图用记忆中姜络美好时候的样子来麻痹自己，可是看见姜络的容颜，他还是无法控制心里的情绪。
姜络看见顾修璟脸上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姜络一直低着头，不愿意去看顾修璟。
顾修璟也没有说话，他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姜络治疗脸颊。
不过顾修璟也明白，这件事急不得，必须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马车一路疾驰，车夫驾驶着马车一路奔波，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到了顾府大宅。
“世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等了许久了！“
顾府的家仆在看见顾修璟的瞬间立刻迎了上来。
姜络如此哪里是能见顾母的。
顾修璟点了点头，将姜络交给了婢女，让她带着姜络回去休息，自己则是直接进了花厅。
顾家的花厅内，顾母正坐在主位上。
她脸色阴沉，已经等了许久，身后的嬷嬷也不敢说话。
顾修璟前脚刚进去，后脚顾母手边的茶盅就在他的身后碎成了渣。
“当众撒泼打滚疯言疯语，你还把她寻回来做什么？当初我本就不同意让她参加拿劳什子比试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丑，我还有何颜面在京中立足？”
顾修璟自知理亏，面对顾母的责骂面若寒冰一声不吭。
显然他的隐忍给了顾母更进一步的底气。
顾母看着顾修璟一字一句的说道：“把姜络送回姜府，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依了你便是。”
“除了姜络，谁都不行。”顾修璟冷淡的回道。
“好，好一句谁都不行。“顾母气的浑身发抖，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着顾修璟的鼻子骂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我们全府的老老少少都知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母亲想把络儿赶出顾府，可曾想过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