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一朝梦碎

谁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半日，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所有人都已经在这片园子里呆了一两个时辰，尽管身体已经疲累，可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谁都不知道下次变故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我没有欺负宋妹妹。”沈老将军的大嗓门让沈栋感觉有些难堪。他下意识的看向姜长宁却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而是在同宴王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愠怒。

一时之间，沈栋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他长长的吐出口气，脸上少了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多了几丝挫败。

随着他说的话，宋橙心生前经历过的事情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宋府的大姑娘宋橙心爱慕沈栋多年，为了能与他搭上话硬是逼着自己学那些不感兴趣的拳脚功夫。装出一副武将家洒脱儿女的气节，连酒量都比寻常闺阁女子好一些。

也许是今日在姜长宁身上受了挫折，又被沈窈毫不留情的责怪，借酒消愁的便多喝了几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着酒意她才能没有顾忌的表露出自己的不快。

沈府的大丫鬟说要带她到后院休息，大概是醉了，她没发现自己走的不是曾经沈窈带她走过的路。竟顺着一条小道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小院。

前院觥筹交错喜笑颜开，更衬得这个安静的院落清冷凄寒。带路的丫鬟退到外头守着，屋里空空荡荡，宋橙心不由得心底涌起几丝委屈。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伏在桌上，似梦非梦间好似听到了沈栋的声音。

是梦吗？

宋橙心起身脚步轻轻地往外走，生怕惊扰一厢美梦。离得近了还真的听到了隔壁沈栋吩咐下人去备醒酒汤的声音。

原来这不是梦，宋橙心扶着墙壁的手指发麻，她不敢动。贪婪的珍惜着和沈栋独处的机会，是老天怜惜她，让她再不能入沈府之时给她一次和心上人相见的机会。

宋橙心一颗心跳的欢而快，是别人错了。她和沈栋还是有缘的。

沈栋靠坐在椅子上，后背卸了力气向后倚。将头轻轻靠在椅背上，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宋橙心听见自己胸腔喧闹的心跳声，无端生出些勇气，朝他走了过去。

“谁？”即便是有些醉了，沈栋依旧保持着警惕心，听见靠近的脚步声马上坐直了身子。

“沈哥哥。”宋橙心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红，声线微微发抖却脚步不停地向前。

沈栋蹙眉，不明白宋橙心怎么会出现在他常歇息的院子。他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宋妹妹……”沈栋防备的站起身与她保持了些距离。

宋橙心丝毫没有察觉沈栋的疏远，有的也只有满心欢喜。酒力上头，宋橙心心底生了种想要将眼前人据为己有的冲动，这股悸动给了她打破一切的勇气。

包括她对沈栋隐忍多年的感情。

耗了这么多年，总要求个结果才对得起自己，她不想再忍了。

“沈哥哥。”宋橙心的脸就就像被烟火燎过，从脸上一直红到了耳根。她悄悄用指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以此来逼迫自己说出那些从未诉诸于口的话。

“我其实一直心悦于你，不知你可曾对我有一丝情谊？”怕沈栋拒绝，宋橙心的话说的很快：“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辈之间也多有往来。若是我们情投意合两家结秦晋之好亲上加亲岂不更好。”宋橙心语气越发急促，她情不自禁的向前逼近了几步。

宋橙心心里还是记挂着春樱那句姜长宁与他般配，明明自己认识沈栋更久，同是武将世家休戚相关。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与沈栋才是最合适才对。

“宋姑娘慎言。”宋橙心的话让沈栋措手不及，他一面惊诧于她的大胆，一面又为此感到困扰。

他没有丝毫的欣喜，只觉得麻烦。

这层窗户纸被猝不及防的捅破，那声妹妹他再也无法叫出口。

“宋姑娘应是醉了，酒后失言当不得真，沈某今日权当未见过姑娘。”沈栋的眼中再无往日温和的笑意，余下只有淡漠的严肃。

“沈栋！”见沈栋要走，宋橙心又急又怕。下意识的往前又追了两步，她急急扯住沈栋的衣角证明自己说的并不是醉话而是肺腑之言：“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与你最为相配，你合该喜欢我才是！”

本来顾忌着两家相交想给她留些颜面，却不想宋橙心这般胡搅蛮缠，沈栋也没了耐心。言辞之间间再无顾忌：“姑娘切勿妄言，沈某心中自有倾心的女子，与姑娘并无半分干系，也绝不会对姑娘有意。因着窈窈的缘故沈某权当你是妹妹才这般好言相劝，姑娘若是再胡言乱语莫怪沈某不顾情面了。”

这番话说的已然是毫不留情了，宋橙心只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像是被扔在地上反复践踏，让人又羞又痛。

绝望之下她声音干涩，两耳嗡嗡作响。宋橙心苦苦一笑，不再对沈栋抱有什么幻想。嫉妒扭曲了她的心，眼中的情谊被粹上了毒。明明知道结果，可她非要自取其辱：“你喜欢的人莫不是姜长宁？”

沈栋不知道宋橙心是如何得知的，却也不再遮掩，直道“是。”

这声“是”抽干了宋橙心的所有力气，她颓然的垂下了拉着沈栋衣服的手。

沈栋只当宋橙心神志不清，也不愿与她再有牵扯，皱了皱眉便阴沉着脸离开。

宋橙心瘫坐在地上，所有的执着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为了这场梦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不过是一场空。

庭院深深，宋橙心捂着脸痛苦的啜泣。

屋外一片衣角消失不见，却又出现在春樱的院子里。

“姑娘，成了。”

春樱对坐在镜子前戴着厚厚的面纱，谁也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正如宋橙心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会出现在那所院落遇见沈栋被他亲口打碎心中的念想都是春樱计划好的一样。

……

春樱神色幽深，设计宋橙心是真，可如今的这个结果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