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都错了

这个怀抱温暖而柔软。

秦怀宿紧紧抱着姜长宁就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鼻尖是少女身上清雅的淡香，秦怀宿眼中的腥红悄然褪去。

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他还有这个小姑娘。

姜长宁不放心秦怀宿，香娘等人离开后她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了这棵柳树下等待。再往前走是个佛堂，外面有守卫层层把关，姜长宁过不去。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整个风月庵里只有孤灯长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秦怀宿。

他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眼尾一片红一头从佛堂里扎了出来，脸上竟是没有过的不知所措。

姜长宁心中也跟着莫名一痛，快步上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放在了秦怀宿的腰间。

他整个身体在不自知的颤抖，姜长宁用手轻轻的拍打着秦怀宿的后背。眼睛看着前面的佛堂不由的带了些冷意。

秦怀宿在姜长宁的抚慰下渐渐冷静下来，耳边的那些恶鬼之言也跟着离他远去。

“还好吗？”感受到秦怀宿身体的放松，姜长宁轻声问道。

她没有问扶煜对他说了什么，这件事对于秦怀宿来说一定是不可言之的伤痛，不然他也不会受如此大的打击。

“无事。”秦怀宿松开姜长宁，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月光如水，柳枝轻抚。秦怀宿看着姜长宁的目光，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意和缱眷。

再等等吧，等到一切的罪恶都湮灭，自己一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

……

水月庵的地牢原本是庵中放置瓜果蔬菜的地窖。从扶煜他们来了以后就改成了如今的地牢。

如豆的灯火挣扎着跳跃，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地牢的空气很浑浊，天气闷热带着让人作呕的腐臭。

墙壁四周沾染了不知名的污渍，稻草已经腐烂发霉，一只肥硕的老鼠在地面横冲直撞。

沈栋被陆延打伤了筋骨，脸色苍白的半靠在身后肮脏的墙面上。他微微闭着眼睛，脸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留下了几道褐色的血迹。

知道他受伤不轻，且被锁住手脚。两个地牢的守卫放心的靠在躺椅上睡的鼾声四起。

正在这时，一道细小的动静让沈栋陡然的睁开了眼睛。

他不动声色的抓紧了锁住自己手脚的铁链，还是保持着半靠的姿势不动，散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眉眼。沈栋装作熟睡的样子，神经却紧紧绷起。

咔嚓一声轻响，谁轻轻的进了地牢。

沈栋眯着眼睛，透过烛光，先在墙面上看到了一道瘦小的身影。且看样子，像是女子。

接着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

那女子脸上覆着面纱，不是春樱又是谁。

“少将军。”看到沈栋的样子，春樱声音更咽，眼泪簌簌的落下。

可怕吵醒墙角的守卫，只得死死的咬着嘴唇，压下喉中的呜咽。

原本对于沈栋到来的惊喜，也化为了无尽的悔意。

春樱真的后悔了，她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初那婆婆找上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

可为了让沈栋在意自己，也为了让沈栋对于把她赶出沈府的事生出悔意，春樱还是决定跟着那婆婆走。

她当时想的很清楚，自己容貌全毁，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觊觎。

且走的时候还给胡同口的小乞儿送过银钱告知自己的去处。只要沈栋来找，那乞儿自然会把这几日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凭他的手段查到婆婆的身份和风月庵是早晚的事。

春樱千算万算，没想过沈栋会遇上陆延，并且还会受这么重的伤，以至于连带着一起身陷囫囵。

沈栋看着春樱的表情很复杂，自从她失踪以后，通过宅子胡同口那小乞儿的口，沈栋顺藤摸瓜没有几日就找到了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在他看来那婆子演技拙劣，说的话漏洞百出。春樱心思细腻，沈栋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没看出对方有问题。

可即便如此，春樱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她走了。从宋氏姐妹，到如今，桩桩件件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如今看春樱哭的梨花带雨，沈栋再也生不出任何的感情。

“春姑娘不必自责，是我技不如人。”沈栋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的疏离和淡漠却让春樱如遭雷击。

她一把抓住牢门，急切的挽救：“少将军放心，春樱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会救出将军——”

沈栋却打断了她的话：“春姑娘。”他俊逸的脸上表情很是坚定：“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报答姑娘哥哥的救命之恩而纠缠于你，也不该许下一些无法做到的承诺。更不该做出那些让春姑娘误会的事情……”

沈栋的话让春樱莫名的感觉到害怕，她想走，可双腿发软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沈栋的话还在继续，像一把尖刀，将她的心伤的体无完肤。

“我之于春樱姑娘，只有愧疚再无其他。若春姑娘恨我的话，大可把我这条命拿去，沈栋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