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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调入新单位上班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和周扬感情逐渐跌落到冰点。一是因为身心疲惫,整天家里单位忙得不可开交,而他的父母不管不问;二是因为在我全心全意为这个小家时,周扬却存有私心,存有私房钱。于是吵架便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

在单位,我特别羡慕别的女人,年长的、年轻的;结了婚的,没有结婚的;有小孩的,没有小孩的,她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活得轻松自由,无忧无虑。看上去,她们的家境都是那么地好。

她们上午班带晚班时,上完上午班,下班几乎不回家,就在单位附近的餐馆里吃个午饭,紧接着成群结队地前往某一家或某个地方去打牌或打麻将,一直打到晚上来**,晚餐又在单位附近的餐馆吃饭。有时候,上完晚班,她们还继续麻将。

周周如此,月月如此,季季如此,年年如此。

而我,家和单位天天忙得晕头转向。上班累,时时刻刻都要在岗位上;回到家也累,买菜、烧饭、洗衣、带女儿,哪儿也不能去。

久而久之,我心里的落差越来越大,我内心的火气也越火越旺,我们开始为一些小事吵架。

我的头脑开始思索着:“我的婚姻让人这么累,别人的婚姻那么轻松。我和周扬的结合是不是太草率了,是不是错误的。”

忙很了,累很了,我就冲周扬发火:

“我们单位的女人,她们活得多潇洒,隔天就要玩一天,哪像我整天忙呀累的。她们也有孩子,不照样玩得开心,因为有老人帮她们带孩子,有的还出钱请保姆带。嫁给你,真是后悔死了,啥都指望不上你们家。”

有时候,我冲周扬发火,他会忍受着,有时候,他会反冲道:“哪把悦悦送到乡下,让我妈带,你愿意?”

他知道我不舍得把悦悦送到乡下,离开我,所以故意这么反击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大声说道:“难道不能帮着出钱,请人带整天的吗。你二哥来不是对我妈说过:‘老头老奶说了,都带了,周扬的孩子也会带,人不来带,就出钱帮着。’钱呢,我咋没看到钱啦?”

在我刚到新单位上班不久,那时我妈在带悦悦。有一次,周扬的二哥来这儿,看到我妈带悦悦吃力,对我妈这么说的,他二哥还说是他爸妈让他来看看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根本没有行动。

我们亏心,就那么点收入。又想添置家当,又想存着买房子,还要请人带悦悦。如果结婚时,家当齐全,又有房子,那么就会请人带悦悦不会只请半天。

我们结婚时,只买了个彩电和洗衣机,冰箱、电话都是悦悦出生后才置办的。现在请人带悦悦,为了省钱,只请人带半天。

我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五分钱用,而周扬却竟然存有私房钱。在我知道后,我和周扬大吵大闹,吵到离婚登记处,准备离婚。

本来我对周扬存私房钱,只是有种感觉,向来女人的第六感觉是很准。可是对于周扬来说,鸭子死了嘴硬,他不承认。

有一天,要缴电费,我让他缴,他说没有钱,我问他:“你们奖金没有发吗?”

他说:“没有发。”

我说:“这个月眼看都过完了,奖金没发?”

那时候,我们的收入都是工资加奖金的,单纯工资是没有多少的。一般是月头发工资,月中旬或下旬发上月的奖金。

只要问他奖金,他总是说:“没发。”

我说:“没有钱,这个月电费单下来了,怎么办?”

那时候,我们家用的电是搭隔壁隔壁家的电,隔壁隔壁家的男人是市直有关单位领导的驾驶员。所以在我们院子原先搭农村电被掐断后,他们家立即都搭政府的电,而我们家点了好几天的煤油灯。后来,我到她们家向女主人求了很多次,最后女主人看我可怜,才说:“今天你就搭我家的线,没电不好过。”

现在,到月抄表员把电费单送到隔壁隔壁家,然后隔壁隔壁家再按照电费单度数除去我们家的,其余才是她们家的。我们家是分表,他们家是总表。

由于,她们家没有小孩,我们家有悦宝,用电量大大超过她们家,冬天电热毯、取暖器;夏天电冰箱、两台电扇。

为此,我总是感到不好意思,也总是小恩小惠予她们家。热天,隔三差五我熬了绿豆汤送给她们家;春秋天,我也时常买点水果送到她们家……

或许,她们家想小孩,理解体贴我。据说,她们结婚好长时间了,一直没有孩子。

有一次热天,我又送绿豆汤到她们家,女主人对我说:“小梅,不用这么客气,你家有小孩,也不容易。”

“搭别人家的电,用电量又比别人家的多,现在月电费单下来了,总不能让别人帮我们垫电费吧?”我又对周扬进一步阐述道。

周扬说:“那我明天去单位打条子借钱吧。”

“别老是跟我说没有发,没有发的,是不是发了你存私房钱了?我要是知道你存私房钱了,我决不罢休。”我进一步逼问周扬。

周扬在一旁带悦悦,我一边烧饭,一边和周扬说话。

我说这话时,周扬没有反驳,而是装作没有听到。

第二天是周六,周扬带着悦宝去上班。周六,我是上午班带晚班。

那时,周扬是一周休息一天半,周六下午和周日休息。

中午下班回到家,看到周扬已下班回来了。我就问他:“钱借到了啦?”

他说:“借到了。”

听他说借到了,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周末,周一的时候。我又是上午班带晚班,下午休息。

午饭过后,我带着悦宝睡了一觉,起床后,我逗着悦宝玩。

我问悦宝:“上次爸爸带你到他单位去玩,好玩吗?”

悦宝说:“不好玩。”

我又问悦宝:“看到爸爸的领导没有啊?”

悦宝说:“没有看到,就爸爸一个人。”

我心里纳闷儿:“一个人。”

我问悦宝:“一个人?爸爸的经理不在呀?会计在不在呀?那爸爸怎么借的钱呀?”

悦宝学着他爸的样子,手一挥说:“走,我们取钱去!”

“取钱!?”

悦宝的话和动作验证了我的判断:周扬真的存有私房钱。

这时我内心的怒火已不法忍受了。如果此刻周扬就在家里,我一定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我简直气疯了,我带上女儿,叫了个达雅机,找遍了东门所有的大点儿的银行,每到一家,我都问悦宝:“爸爸是在这儿取的钱吗?”

悦宝都一一摇头否定了。

我心里开始动摇了,是不是悦宝太小,记错了。

最后,我带着悦宝坐在达雅机上,路过东门林工商停车场旁边的一个小储蓄所,我下车,带着悦宝走进储蓄所,一看墙上有一个挂着的电扇,我几乎确定就是在这儿取的钱。因为,悦宝告诉我说:“爸爸取钱的银行很小,墙上有个电风扇。”

进来后,我问悦宝:“爸爸是在这儿取的钱吗?”

悦宝点了点头,响亮地回答说:“是的,爸爸是在这儿取的钱。”

下午傍晚,周扬下班一回到家,我就和他吵架,告诉他说:“你存私房钱,还说借的钱。”

上完晚班,我回到家继续和周扬吵。

第二天,继续和他吵架,打架。

因为他不承认自己存私房钱,并对我说:“悦宝那么小,记错了。”

第二天,我和他吵架,又打架,他打了我,我也抓破了他的脖子。

我失望至极,不想跟他过了,特别特别地想离婚。

单位的女同事,结过婚的女同事,家里有房有钱,啥啥都有,而且自己的男人挣了钱,都交给自己的女人。我们家没房没钱,日子过得紧巴巴,这么穷,他还存着私房钱。我越想越气,越气越没有心思上班。

于是,我请了一天假回了趟父母家。一回到父母家,我就向父母他们诉苦,告诉他们周扬存私房。

中午,坐在大哥家堂屋吃饭时,大嫂看到我神情暗淡,脸色不好,身上还有伤,同情地望着说:“周扬真不是个东西,哪能打人,自己错了,还打人。可怜啊!”

本来我没有哭,忍着的,听大嫂这么一说,眼泪忍不住,委屈地泪水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

父亲,母亲也心疼地说:“周扬太不应该了。”

大哥从来没有打过大嫂,大嫂看到我这样,气不过。长这么,父母亲也从来没有打过我,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被穷女婿打了,更是大发雷霆。

母亲说:“我明天到他单位去问问他,他凭什么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是好吃懒做,还是赌博逍遥了。”

当天下午,我回到了家,写了份离婚协议,准备离婚。

我对周扬说:“我不想跟你吵了,我们离婚。”

周扬说:“离婚就离婚。”

第二天,我母亲真的到了他的单位,质问了他,接着又来到我家。

母亲来到我家时,我下午休息,带悦宝在家玩。

母亲看到悦宝时,好高兴,悦宝又是说话又是动作的,围在外婆身边,亲热着。

悦宝,一直由母亲带着的,才送别人带不长,而且断奶也是送到母亲那儿断的,那时候还是上半年五月份,天刚刚热。悦宝吃奶一直吃到一周半才断奶,吃饭的时候,我的月经一直没来。据说,这样的奶水特别养人。

现在是九月份,四五个月了,悦宝又长大了不少,而且说话也清楚多了。

母亲问悦宝:“爸爸妈妈吵架了?”

悦宝说:“吵架了。”

母亲又问悦宝:“爸爸妈妈怎么吵架的呀?”

悦宝就学着我们吵架的样子,学给母亲看。

母亲心疼地一把抱住悦宝对我说:“老丫头,这么好宝宝,离婚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不能砍了树捉八哥。”

母亲劝了我一阵子,就回乡下去了。

临走前,嘱咐我:“不要离婚,想想悦宝。”

可是母亲没有阻止了我们要离婚。

后来,我们还是去了离婚登记处离婚。

在离婚登记处,我们对工作人员说:“我们离婚。”

工作人员问我们:“为什么离婚?”

我们说:“感情破裂。”

工作人员问说:“离婚协议写了吗?”

我们说:“写了。”

于是我们拿出离婚协议,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离婚协议书,看了看,说:“离婚协议没有写好,得写仔细点儿,财产怎么分,孩子归谁,抚养费怎么支付,按月还是按年支付等,都得写清楚。”

我们说:“没有什么财产,没有房子,就是冰箱,彩电,洗衣机。”

工作人员把离婚协议书又递还给我们,说:“冰箱,彩电,洗衣机,也是财产啊,这些归谁,得写进离婚协议书里。回去协商好了,写好了再来办离婚。”

我们只好各自离开,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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