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愁绪
夏采薇冷笑道:“凌霄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费尽周章请我前来,到底意欲何为?”
凌霄子大笑道,:“夏盟主,够爽快,不过----,你可知道,那小子中了什么毒?”
夏采薇虽早已猜到,但只盼自己猜错,沉声道:“什么?”
凌霄子一字一顿道:“‘无痕无迹断肠丸’。”
虽心中早有准备,但听闻凌霄子亲口说出,仍是忍不住全身一颤,面色大变,胸口“突”“突”“突”连跳了数下。
凌霄子见已达预期效果,当下冷笑道:“那小子长得玉树临风,相信夏盟主也不愿看到他毒发呻吟,痛得满地打滚,最后肠穿肚烂而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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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关心则乱,虽还未发生,但夏采薇听其讲得恐怖,只觉胸口“突”“突”“突”跳个不停,颤声道:“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凌霄子微微一笑道:“夏盟主请放心,只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老夫不仅将解药双手奉上,而且还会恭送夏盟主下山。”
夏采薇心中一奇,诧异道:“何事?”
凌霄子却不答话,反手从背后的桌上取过笔墨纸砚,铺在桌上,方才一字一顿道:“‘逍遥步’!”
夏采薇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那日凌霄子败于‘落花流水阵’之下,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后见夏采薇步伐精微,轻描淡写般便破去‘落花流水阵’,不由心中又惊又佩,回来后,苦思冥想,废寐忘食,钻研数日,却终不得其索,心下苦闷不已,一想到自己所做之事,如不能破去‘落花流水阵’,终要功败垂成,无奈之下,方才自堕身份,将夏采薇擒来。
夏采薇想通其中的关键,一时间,不由大为踌躇:“自己若将‘逍遥步’交给他,岂不为虎作猖,为武林留一祸害,可若不交,温恒身中奇毒,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怎生对得起二人相识一场。”夏采薇沉吟半晌方才道:“这套步伐繁琐难记,错踪复杂,稍一不甚,立会走火入魔,此时天色已晚,待我回去研究一下,理清头绪后,方能写出。”夏采薇心中明白:“此时凌霄子有事央求自己,温恒与自己绝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失踪,江湖上肯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只要拖上数日,必会有人前来营救,只是温恒的毒-------,哎!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凌霄子成竹在胸,笑道:“夏盟主,请便。”
夏采薇此时一见凌霄子的神情举止,便即生厌,当下再不想与其多说一句话,冷哼一声,径直走进另一间茅屋中。
夏采薇心中烦闷至极,又是愁肠挂肚,回到房中,便径直上了床,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夏采薇方才朦朦胧胧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扶疏,来回晃动不休,月上中天,已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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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采薇心中一凛,暗叫一声:“糟糕,怎睡到此时,也不知温恒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此处,急忙翻身坐起。
旦见窗外人影晃动,不由心下一惊,暗道:“不好,难道有敌人。”身在险地,夏采薇不敢丝毫大意,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轻轻向门边靠去。
夏采薇来至门边,轻轻将房门打开一角,凑头向外一看,清冷的月光下,旦见一人正歪坐院中,对月自饮,不是别人,正是凌霄子。
夏采薇心下一颤,暗道:“难道他怕自己乘夜逃走,故在此处守侯。”不由暗暗冷笑道:“卑鄙小人,也太小看我夏采薇了。”正想打开房门,伺机嘲笑一番,但随即一想,暗叫:“不对,凌霄子既知我绝不会丢下表姐,即使要守,也应守表姐才对,可他为何此时又在此处?”
夏采薇满腹疑团,突见凌霄子从地上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左手拎一酒坛,右手拿一酒碗,仰头将碗中酒一口喝干,举头正见明月中天,歪歪斜斜,忽然开口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词调哀婉缠绵,似含无限悲苦离情。
夏采薇全身一颤,心里忽觉心酸不已,他知此词乃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原词慷慨悲歌,孰不料,此时被凌霄子唱来,竟含无数哀伤愁虑,特别是那句‘今夕是何年’?仿佛含有无数的相思和无限的等待。夏采薇只觉眼眶一红,差点滚下泪来。
夏采薇微一分神间,凌霄子又已饮了一碗,接口唱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曲音略转高调,但仍是满腹哀思。
夏采薇心中一动,直听得悠然神往。
凌霄子再饮一碗,只见其脚步已有踉踉跄跄,已有五六分醉意,恍恍惚惚再唱一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唱到起舞之时,竟歪歪斜斜的晃动起来,姿势虽然滑稽可笑,此时看来,却透着一股凄凉之意。
夏采薇开始时,又惊又奇,听到此时,却已被曲调带得神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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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子仰头大喝一口,再唱一句:“‘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那‘无眠’二字拖得甚长,就似真的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未得安眠一般。
夏采薇心头剧震,这哪里还是曲调,分明就是一段哀情断绪。
凌霄子忽然将手中之碗抛开,拎起酒坛,咕噜咕噜大吞一口,朗声大唱道:“‘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此句唱得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跌荡起伏间,又含有深深的叹息之意。
夏采薇心头一痛,忽地想起了苏红袖,又想到昨日所见过的‘遥相对’,不禁心中又悲又叹,暗叹道:“如果真经过了一番刻骨铭心,还真能像词中所唱的那般‘不应有恨’吗?”
凌霄子仰头将坛中之酒喝干,哀声唱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曲音缠绵,哀环不休。
夏采薇心下又悲又痛,深叹道:“世上能够天长地久,婵娟与共有又有几人。”
凌霄子一曲唱罢,又歪歪斜斜靠至桌边,从桌上又拎起一坛,咕噜咕噜仰头猛灌几口,身子一歪,摊在桌上,沉默半晌,忽然又开口唱道:“‘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丝丝缠乱犹不识。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此时他酒意已有八九分,直唱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但心底那种浓浓的哀伤之情却自然而然的透了出来。
夏采薇识得他此时唱的乃是一首词调。
微一分神,凌霄子又唱一段:“‘两张机,春尘早惹旧织衣。红粉香坠难梦离。黄花碧草,秦人巷里,夜夜莺儿啼’。”
夏采薇随着曲调缠绕不休,原本对凌霄子的恨意,也渐渐化为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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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子此时声音更见凄苦,喃喃唱道:“‘三张机,芊芊素手为君织,羞遮罗锦巧心思。金樽唱晚,月斜窗纸,一梦醉兰池’。”
夏采薇心底忽地升起一股巨大的同情之念,他已经被凌霄子那凄苦的声音完全征服。
凌霄子此时已完全醉倒,趴在桌上,喃喃唱道:“‘四张机,欲织鸳鸯断梭机,东风怎奈花影稀。惊弦声断,无聊燕去,何日是归期’?”
夏采薇同情之念更盛,刚想出门去安慰凌霄子。
凌霄子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唱道:“‘五张机,横纹先织陆郎诗,春旧人瘦恐花知。泪痕偷掩,红筏难续,不敢说相思’。”
夏采薇一惊,急忙缩回身子,惊惧之中,又听凌霄子迷迷糊糊的唱道:“‘六张机,晓寒漏断语咿咿,怨冷秋千画锦嘶。初霜还道,菱花镜里,白发可依稀’。”
夏采薇心神稍定,心想:“凌霄子此时神智已乱,我若贸然出去,若他认为我是敌人,岂不要糟。”但听其曲音哀婉,夏采薇仍是暗暗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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