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流云飞袖
苏红袖冷笑道:“我说得太过截断?夏采薇,你可真是健忘啊?”
夏采薇如何听不出她的讥讽之意,摇头叹道:“前尘往事,如过往云烟,还是让它随风而逝吧。”
苏红袖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父母深恩,怎能说忘就忘。”
夏采薇脸色一变,想起旧事,不由微微叹气道:“大错已经铸成,此刻想要后悔,已经来之不及,人生至此,也只能勇敢面对了。”
苏红袖冷笑道:“这么多年,你还能有所斗志,亦算不错。”
夏采薇笑道:“有苏门主日夜鞭策,我岂敢有所怠慢。”
苏红袖冷笑道:“你这话,说得我好想你的大恩人一般,你能有今日成就,还得感谢我才是。”仟千仦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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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采薇好整以暇道:“这话倒是不错,如果没有苏门主,我断不可能重燃斗志,更何况恢复如初。”这话倒是不假,当年夏采薇与苏红袖恩断义绝,夏采薇心灰意冷之下,重回上林书院,只想默默了此残生,若非苏红袖与其重开赌局,定下这十年之约,夏采薇绝对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所以夏采薇说这话,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苏红袖摇头道:“你休要在此沾沾自喜,本座早已立下誓言,生平只当你的大仇人,不想再与你有什么其他瓜葛。”
夏采薇淡淡道:“仇人也好,恩人也罢,时至今日,已然没什么两样了。”
他这话并非胡乱说来,毕竟两人年轻时,感情如此深厚,若非后来阴差阳错,苏红袖的父亲苏钰死在夏采薇的手里,两人现在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现在物是人非,想要回到过去,却也不能,不管是情,还是仇,其实在夏采薇的心里,只盼能见到苏红袖就是了,至于其他,他从未想过。
苏红袖厉声道:“废话少说,夏采薇,本座无暇苦候,让本座瞧瞧,你这十年,究竟得了些什么?”声若重锤擂鼓,隆隆作响,只见其衣袂翻飞,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来。
夏采薇面容笃定,缓缓道:“微末拳脚,不过尔尔,比不得苏门主大才。”
苏红袖淡淡道:“既是微末拳脚,也足以说明学有长进。”
两人言辞之间,大有机锋,毕竟,像两人这样的高手,想要有寸进,已是大难。
此刻夏采薇自承有所长进,想来修为已经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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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采薇淡淡道:“有苏门主日夜挂念,在下岂敢稍有怠慢。”
苏红袖大声道:“好,就让本座看看,比起十年前,你又长进了多少。”
夏采薇淡淡道:“好,请苏门主赐教。”说话间,右手缓缓抬起手中的‘烟雨’。脸色随即变得黄润光泽,全身立时散发出万千剑气,柔而不弱,光而不烈,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夏采薇深吸一口气,右脚仿若踏月乘风,轻轻往前迈出一步,右手手腕一转,徐徐间,缓缓刺出三剑,速度不快不慢,清清楚楚间,看似毫无半分玄妙,可不知为何,又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奇妙。
苏红袖悚然一惊,脸露凝重之色,抬头道:“三潭映月。”传闻西湖有月光映谭,分塔为三的之说,这三潭映月便是由来于此,此招一招三式,三三得九,共九九八十一种变化,一经使出,剑气之强,覆盖面积之广,可说避无可避。夏采薇催动内力,全身立时散发出夺目剑光,遍体剑意肆意,周围的浓雾积云都被斩成粉碎。
万千剑气,仿若狂涛怒浪一般席卷而来,所到之处,脚下地面,也成粉沫,狂风怒吼,沙石惊飞,无数道剑气如有形有质般,直向苏红袖周身刺来。
苏红袖微微动容:“‘碧落十景’不愧为上林书院的镇派绝技,雅俗共赏,果然名不虚传,招未至,强烈的剑意已引得风云变色,鬼哭神嚎。”脸色已不复最初的悠闲,逐渐变得严峻至极。眉头一挑,冷喝道:“来得好。”双袖挥动,两条长袖立刻挺立如剑,直向夏采薇的‘烟雨’迎去。
一时间,只听半空之中‘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仿若无数刀剑在半空中相击相撞一般,周围狂风怒吼,风起云变。
两招相交之下,苏红袖只觉夏采薇所发剑招,强烈得超乎自己的想象,仿若海潮初起,又如怒涛狂涌,一浪高过一浪,一叠高过一叠,阳关三叠,叠叠压身,其势,其力,实已到了势不可挡之地。
万千剑气硬撞之下,便是强悍如他,也不由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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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退,顿时锐气尽失,无形中,于气势上顿时弱了一筹。
无形剑气随即侵入全身,那本于全身运转不休的真气,于无形中生出一丝滞带。更重要的是,被那剑气一引,苏红袖本早已古井不波的心陡起一丝波澜,一股怒意顿时在心中燃烧了起来:“自己苦候十年,方才有此一战,如果战而不胜,那这许多年的功夫岂不白费,血海深仇如何得报。”
一念至此,苏红袖当下再不退让,身形稳定如山,再不动分毫,同时猛催全身功力,被其内力一激,两条长袖再次泛起夺目豪光,立将那万千剑气挡住。
面对苏红袖爆发而出的强烈气劲,剑光一弱,剑势也随即一弱,夏采薇再也阻挡不住,身形微微往后一退,每退一步,青石板地面之上,皆留下一个深达半尺的脚印。
直退到第七步,脚印方才由深变浅,逐渐消失。
退到第十步,夏采薇方才勉强站定,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黄,如此连换三遍,嘴角一甜,一声轻咳,嘴角已咯出一丝鲜血。
苏红袖得理不饶人,身形晃动,欺身直进,两条长袖随风飞舞,直向夏采薇攻去,只见那长袖举重若轻,潇洒如意,身轻似燕,软如云絮,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正是添香红袖名动天下的流云飞袖。
夏采薇百忙之中仍不由点头赞道:“‘吴刀翦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辉,扬眉转袖若雪飞’,流云飞袖,当真是一场好舞。”
两人的武功大有渊源,都是在乐经七要上,各自创出的绝技,这一番交手,打得你来我往,虽是生死之战,偏偏一沾即走,险厘之间,偏偏又好看至极,令人叹为观止。
苏红袖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这般罗里吧嗦,几如放屁,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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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采薇哈哈笑道:“道于屎溺之中,既知臭不可闻,可知离道不远矣。”当下一挺‘烟雨’,与苏红袖的流云飞袖战在一处。
“道于屎溺!”苏红袖怒极反笑道:“拉屎放屁能成道,真是胡说八道,何为道,遇山开山,遇水搭桥,方为道。”话音方落,只见其气势暴涨,堪堪直至巅峰,厉声喝道:“夏采薇,今日你若能活命,再来与我谈这人生大道吧。”
夏采薇身形不停,淡淡笑道:“朝闻道,昔死足矣!生死成败,岂能挂怀。”
便在此时,只听远处轰隆隆、轰隆隆之声越来越近,刀光剑影更是气冲霄汉,云层翻滚不休,霓光霞彩,不时从云间直透出来,狂风怒舞,道道闪电,在云间飞腾乱舞,似乎战况已在眼前。
苏红袖冷笑道:“夏采薇,上林书院覆灭在即,可笑你还在此枉论世间大道,再到片刻,你那些徒子徒孙,就全要到西天参道了。”
听得此话,众人心中砰砰直跳,但当此危局,也是无可奈何,便在此时,那山巅处猛地传来三声长啸,排山倒海,气吞山河,一人朗声长吟道:“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工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