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百二十章
阿眉只觉己在一片混沌中走了许久, 沉脚重,每一步都身不由己。好在她心性坚定,半点不肯放任己倒下去。迷迷糊糊中, 她似乎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两条蛇倒是灵性十足, 还知护主。就是……它们般, 我却是无能为力。”张大夫收回险些被咬着手,心有余悸对花无缺道。
花无缺瞧着阿眉手腕嘶嘶吐着信翠色小蛇,微微皱了眉。江别鹤在一旁瞧着, 忽然开口道:“此事可大可小,不知花公作何打算。”
他问事时,目光盯着那蛇,似乎有出手之意。花无缺目光一沉,伸手去握阿眉指间,原本凶神恶煞翠色小蛇却半点反应没有,只是依旧威胁盯着张大夫两人。
花无缺知阿眉同蛇之间交流顺畅,此时它不让张大夫把脉, 很可能是阿眉之前有过吩咐。事本就透着古怪, 他虽瞧见出事时小鱼儿在阿眉屋中,却不觉得对方做出伤害阿眉事。
所以,此时此刻, 他倒更愿意信阿眉身边条蛇。
“蛇是阿眉爱宠,若是阿眉醒知道我伤了它, 定同我生。”花无缺说话时, 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化作浓浓担忧。
“不知江大侠可认识些驱野物能人,或许能请他们帮个忙。”
江别鹤只觉位花公实在是拧得很,明明他轻轻松松可以解决事, 非要弄得如此麻烦。不过他嘴却一口应承下,还不忘提醒道:“或许那逃走江小鱼身有解药,可惜方才我没能反应过,倒让那小跑了。”
花无缺道:“江小鱼中了我一掌,恐怕活不过今晚。”
江别鹤闻言,眼中不由得喜色大盛。花无缺一直暗中观察他表情,觉得位江大侠未免太欢喜了些。可惜那喜色稍纵即逝,他未能琢磨出其中关键。
花无缺低下,望着阿眉安静睡颜,心中轻叹:“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难到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江小鱼吗?”
中了他一掌小鱼儿,此刻正狼狈穿梭在密林中。他捂着胸口,将嘴里血啐了一口在,骂道道:“个猪脑,白瞎了一张聪明脸,问都不问一句就动手……”
骂到里,他又忍不住担心起。花无缺那家伙太过风光霁月,一瞧就是没什么心眼,阿眉此时不知如何,他二人不任由那江家父折磨。
他心思震荡,不由得又吐了口血,那本就沾了泥渍衣服瞬间又被血染红,看去格外可怜。而一直跟着他人,显然样以为。
“啧啧啧,难怪那个阿眉不喜欢你,喜欢花无缺,就你副邋遢模样,真是比乞丐都不如。”江玉郎噙着笑,缓缓步出树丛。
小鱼儿眉一皱,随即又展颜笑道:“我就说以你们江家二兽德性,方才怎袖手旁观,原是在着落井下石。”
他仍旧是那副天不怕不怕桀骜模样,瞧得江玉郎面一沉,想起了己当初被他拴着带回江家狼狈场景。
“你就儿耍耍嘴皮,下了阴曹府,你看阎王爷不让你开口。”江玉郎眼睛一眯,心杀念愈重。
小鱼儿眼睛一亮,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副虚弱至极模样,扶着树干道:“你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还不动手,你是在拖延时间你那卑鄙无耻爹江别鹤是吗?”
人总是么奇怪,你不让他动手时,他费尽心思要出手。可你催他动手,他又犹豫不前,担心是陷阱。
江玉郎此刻就是样心情,他见小鱼儿催促己,就心生警惕,担心对方有诈。以至于原本经向前脚,又收了回。
他将四周快速扫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目光又锁定在小鱼儿身,突然发现他右手似乎一直藏在身后。
顿时,江玉郎心中各种思绪翻转,隐隐猜到他背后藏着,或许就是当初用对付萧咪咪那件暗器。
想到当日那萧咪咪惨模样,江玉郎不由倒吸一口凉,看向小鱼儿目光愈发不善。方才差一点,他又中了对方陷阱。
见他没有出手,小鱼儿脸闪过一丝失望,可是一直背在身后手却没有半点收回意思。他嘲弄看着江玉郎,笑道:“怎么,对着一个受伤人江大公连动都不敢动?唉,我还以为今日能见着江家独门武功,没想到……啧啧!”
江玉郎瞪着他,却到底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瞧了一眼小鱼儿衣服被血液染成深色一片,心知他拖不了多久。
对于一点,小鱼儿是心知肚明。不仅是因为他身有伤,更因为他藏在身后右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当初那个暗器是在宫中捡到,里面只有一管针,当时就用杀萧咪咪了。此时,他不过是利用江玉郎谨慎拖延时间,寻找生路罢了。
天一片云过,恰好遮住今夜月。林中本就昏暗,此时月光一减,更叫人瞧不分明。就在此时,小鱼儿动了。
他右手方一动,江玉郎就知不好,急忙闪身往一旁林里躲去。奇怪是,他并没有到针出筒声音,反而到了对方急脚步声。
中计了!江玉郎急,狠狠跺了下脚,出全力追了出去。可他刚一离开树后,一把匕首就迎面而。刀尖锐利,锋芒如寒星直插江玉郎胸口。
小鱼儿脸带着坏笑,似乎在笑他每一步都被算计得。或许真没有暗器,可是小鱼儿是真没打算逃,他想做就是杀了江玉郎,永绝后患。
难道……他真要了?
就在小鱼儿觉得己十拿九稳时,眼前江玉郎忽然不见了。刀尖明明经快要插进他胸口,可诡异是……江玉郎从刀尖消失了。
或许他并不是消失,而是动作太快,让人觉得像消失了一样。
“你走神了!”一个阴恻恻声音在耳畔响起,小鱼儿顿时觉得皮一痛,身后人抓住他发,将他狠狠撞在。
顿时,小鱼儿只觉一痛,胸口泛起恶心之感。他想要爬起,却被江玉郎一脚踩住了胸口。
“你武功……”小鱼儿吐了口血,不可思议道。明明当初在宫,江玉郎虽然武功,却绝不如现在高明。
江玉郎嘴角噙着笑,眼里一片阴鸷。他低看着小鱼儿,诡异笑了:“江小鱼,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当初绑我时没搜我身。你知道吗,你抓住我时,我本还怨恨老天爷实在太可恶,在我发现了武功秘籍之后被你抓住,谁想到……你竟然没有将我身东西搜走,所以才有了今天。”
小鱼儿闻言,不禁苦笑。他当初一心想着将那两人带出,哪里还顾得个家伙身东西。想他小鱼儿出恶人谷以,从都是雁过拔毛,没想到竟然在家伙身翻了船。
想到,他不禁笑了出。他被人踩在脚下,又身负重任,竟然还笑得出?江玉郎突然升起许多不快,他脚下一用力,狠狠道:“你还笑?”
“我为何不能笑?”小鱼儿坦然道,“反正都是,我当然要快乐才。”
他越是般,江玉郎就越觉得心里不舒坦。明明他才是赢那个,此时偏被家伙笑得像个失败者。
“快乐?我偏不叫你如愿,我倒要看看,我将你四肢全部割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江玉郎将小鱼儿方才掉落匕首捡了起,在他胳膊处比划片刻。忽然眼神一沉,猛向下割去。
当啷一声,一片叶从半空划过,将那锋利匕首从中截断。江玉郎和小鱼儿都愣住了,两人一齐抬,只见漆黑树冠似乎站着个人。
“谁!”江玉郎眯着眼,冷冷喝道。
树人没有说话,又随手摘了两片叶,朝着江玉郎方向轻轻一抛。江玉郎顿时脸色大变,松开脚往一旁躲去。
还好他反应快,就在他躲开那一瞬间,两片叶便如飞刀一般从他刚才站着位置穿过。他额有了汗珠,目光忌惮望着树人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晚辈有不周之处,还请赐教。”
那树冠人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要么走,要么。”
话说得傲慢至极,可江玉郎却不能发怒。就凭刚才那两下,他便看出己不是那人对手。可是要他放弃眼前杀了江小鱼大好机,他又心有不甘。
“晚辈乃江南大侠江别鹤之,人在我家凶,我实不能……”江玉郎话还没说完,那人飞叶朝着他眉心而。此时,他再顾不得小鱼儿,转身飞似离开了。
小鱼儿咳出一口血,仰望着树冠那人,无赖道:“喂,救人救到底,你要不顺便抬我出去吧。”
那人知道,他是想让己下去,好看清楚己是谁。就算猜到了他心思,那人还是从树冠飞身而下。月光照在他脸,只瞧见一片森冷寒光。
“铜先生?”小鱼儿一愣,似乎没想到在里见到个人。从他懂事起,个人不时就出现在恶人谷,将他身世说给他,告诉他他父母就是移花宫两位宫主所杀,让他学好武功去报仇。
他一直以为人是父母朋友,或许是燕伯伯朋友,可直到在峨眉山遇见阿眉,他才知道人真正身份——移花宫邀月宫主。
铜先生根本不管他复杂难辨目光,翻手将一颗药丸握在掌心,猛弹进他口中。小鱼儿下意识伸手去扣喉咙,却只呕出一些胃液。
“放心吧,不是毒药。”铜先生见他如此,冷冷道。
“你为什么救我?”小鱼儿手撑着,支起半身盯着她问道。从知道铜先生就是邀月,小鱼儿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么做。
引导他找移花宫复仇,还教他武功。转又让花无缺杀己,可是方才又救了他。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理,没有一件事能说得过去。
铜先生根本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眼他一身伤,问道:“你被花无缺伤成样,就不想杀了他报仇吗?还有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你喜欢她不是吗,杀了花无缺,你们岂不是就能成双成对。”
样话一出,小鱼儿不禁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瞧着她。若是不知道她身份就罢了,一旦知道她是移花宫邀月宫主,花无缺师父,那她说样话,无异于是想要己徒弟命。
到底……是为什么,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小鱼儿只觉眼前所有事都搅成一团,但不能否认是,她个提议,实在是让人心动。
“你和移花宫有仇吗?你武功那么高,为什么己去报仇,反而要让我个武功差得要命人去做。”小鱼儿假装不知她身份,故意将其中不合理之处挑明。
谁知铜先生了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像是呓语般瞧着他脸道:“我仇,只能你报。只要你帮我杀了花无缺,我仇才能彻底得报。”
她此刻,就仿佛经看到大仇得报一般,眼中透出摄人亮光。小鱼儿偏不叫她心里舒坦,重新懒洋洋躺回去道:“那我还是不去了,花无缺武功那么高,我去杀他就是送。恐怕你仇要一辈报不了了。”
铜先生他样说,脸色突然一变,抬手就是巴掌打在小鱼儿脸。她过去十八年一直盼着能报仇,如今小鬼说己一辈都报不了仇,哪里忍得了?
小鱼儿不防她突然动手,被打晕眼花,脸刺痛。他索性赖在不动了,嘴里嚷嚷道:“反正横竖是,你不如杀了我好了。”
他就是料定位铜先生费尽心思并不是想要己命,而是想要他去完成一些她完成不了事,所以此时便故意拿乔。
铜先生果然眼中厉色更重,却再没有动手。显然,她怕己失手杀了他。只是瞧着小油盐不进又无赖至极模样,她心中对花无缺不满就愈发多起。
若不是那徒弟不话,迟迟不肯下杀手,她不用转而同小鬼打交道,凭白多受几分闲。
天一亮,江家唯一老仆便打好水送。花无缺将盆接过放在床边,细心用濡湿帕给阿眉擦脸。
从小她就是个爱干净,如今那两条蛇根本不准除他以外任何人靠近。给她洗脸事,便被花无缺包揽下。
他垂着,认真擦拭着她手。一根一根指都擦干净,就像对待好瓷器一样小心。忽然,他目光落在她左手指间,微微一沉。
那里竟然有两个小小牙印,此时泛紫黑。样小牙印,根本不可能是人咬,只可能是一直守着阿眉两条蛇。
花无缺将手搭在她脉搏,发现昨夜势汹汹毒,今日似乎得到了缓解。他垂眸复杂看向安静蜷缩在她手腕两条蛇,心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有么一天,所以才早早吩咐它们以毒攻毒,还不让大夫靠近。”
想到些,他不禁伏在她耳边轻轻道:“阿眉,你叫我拿你怎么办?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我……心里真很难过。可是只要你醒过,我心里难过就好一点。所以……你什么时候才醒呢……”
“我早同你说过,让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对你,对她都是没有好处。”一个清冷声音从身后响起,花无缺猛一惊,转身看向个不请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