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错层

这次要给大家讲的故事，发生在三年前的大一下学期，不过故事的主角不是我，而是我的室友南。以下的文章我会以南为第一视角来把事情的经过记录下来。［下文都会用“我”的人称来代替南］

我是一个北方人，土生土长在黑土地的东北，但因为高考失利，所报的北方学校本都是打算拼拼运气，最后却机缘巧合的通过提前批志愿，来到了离家三千多公里外的彩云之南——云南。

生活在这个城市已是快一年时光了，这里的冬天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暖，现在家乡那里都是件件棉衣御寒，可我仍是一件单衣享受这南方的春风和煦。但这城市对我来说却又是冷的，只因南方的四季如春，只温暖了体身，却因缺少了北方四季完整的冬，让我心中陌生。当然，更冷的还有那一夜我和皓经历的事！

我的寝室是六人寝，室友都是北方人，一年来相处的十分融洽，并且我们碰巧都是资深的夜猫子，加之我们的专业课并不紧张，索性就常常三五成群的打游戏到夜里两三点。

而今夜，我们寝室的运气仿佛不太好，一整晚都在游戏中连败。其他室友因为情绪低落，两点多便都睡下了，可我躺下后仿佛中了游戏的毒，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心里面只惦记着游戏，那是一点困意也没有，所以短暂的心理斗争后我便翻身再次拿起手机，自己一个人沉浸战斗在游戏世界里了。

仿佛今夜的一切，都在用不顺利来向我预示着什么，我像受到了诅咒一样，一局局的继续连败着，甚至三点多开始就有的尿意，也被我一直憋着，心中执拗的想着不赢一把不睡觉，不去厕所。也还好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心态崩溃的我赢了一局。但这一把胜利没有给我带来一丝喜悦，我心中更多的是输了那么多把游戏所产生的气愤。熬夜到这么晚加上长时间看手机打游戏，我感觉脑袋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精神状态也是疲惫不堪。想起室友睡着后我又比他们多掉了一大截分数，我更是后悔至极，只想赶紧去趟洗手间就回来睡觉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才发现下铺皓的遮光布下透着微光，看来这小子也熬夜呢。就像找到同类那样，我心里莫名好受了一些，不过脑袋还是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走到走廊左侧尽头拐角里的卫生间，突然感觉肚子也有一点不舒服，索性就“蹲个大的”。

刷着手机制造了几声“噗通”，感觉整个人都顺畅了许多，但正当我要起身时，发现坏了，刚才出门我以为是小号，就没带手纸，心里想着：这下可真的倒霉母亲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突然想起来下铺皓的床有亮光，应该还没睡，就立刻发了句消息：皓哥，江湖救急，来给我送手纸。

两分钟过去了，皓没来，也没有回消息。我心想这小子不会睡了吧，我的腿可都快麻的没有知觉了，不管了，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

嘟——，嘟——，刚响两声，皓就接了电话

皓：喂？南哥，大半夜的咋地了，我刚眯着，你就给我弄醒了。

我：皓，我上厕所忘记带纸了，不行了，兄弟这腿再蹲一会儿就废了，快！江湖救急啊。

皓：好，我这就给你送过去，挂了啊。

挂掉电话，顺便看了眼时间，刚好是凌晨四点零四分，虽然不是四点四十四分那么不吉利，但感觉这时间也莫名让我不舒服。

看了一小会儿手机，我就好奇皓怎么还没来，再看时间都四点零八分了，就那么一个两百米不到的走廊，皓在磨蹭什么，怎么这么慢？就算去到另外一头再折回来时间都完全够了。我刚想给皓发消息催一下他，他的电话先过来了，突如其来的铃声让我一激灵，赶快接起电话，首先质问道。

我：皓哥啊……你怎么还没来啊，我就在出门走廊左手边卫生间啊。

皓：我还要问你呢，人呢？左边右边我都去了，大哥我还挨个坑去找都没有你啊，你不会逗我玩呢吧。

我听到这一下子被恐惧笼罩了，我们的寝室在三楼，我刚才虽然迷迷糊糊的，但绝对是清楚的记得我没有上下过楼梯，就是出门直接去了走廊左边的厕所，那为什么皓找不到我？于是我赶紧问道

我：皓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或者你没跑错楼层吧，我在咱们三楼上的厕所啊。

皓：我有病吗？大半夜不睡觉跟你开玩笑，我肯定是三楼找的你啊，话说你到底搁哪呢……发生什么了吗？

从皓转为疑惑的语气中我也感觉皓没有说谎，但恐惧也因此，开始深深的把我包裹吞噬。

我：皓，这大半夜的，我是不是撞…

皓：别说！半夜提啥会来啥，也别胡思乱想，你八成打游戏打迷糊了，我去二楼和四楼厕所找找你。

我：皓，你别挂电话了。

皓：好！

只听电话那一头传来皓急促上楼梯的喘息声，随后就是噼噼砰砰的挨个厕所间开门找人的声音，跑完左面跑右面。

皓：四楼也没有你，我去二楼再找找。

我：要不我大喊一声，你根据声音来找我吧。

皓：先别，大半夜的，谁知道你跑的哪，乱喊再影响别人睡觉，我找完二楼再说。

只听皓又连续下了两层台阶，到了二楼，噔噔噔…手机免提里传来皓因越来越着急，跑向厕所略显沉重的脚步。

皓：二楼左面也没有，我去右面看看。

噔噔噔……，

噔噔，噔噔……

突然我发现免提里的声音好像变成两个人的脚步声，我顿时开始紧张起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我赶紧把免提关掉，打算用听筒仔细听。可刚刚关掉免提，我就反应过来了，那多出来的噔噔噔的沉重脚步声，不是来自免提，而是来自我的头顶，我们的寝室是老楼，楼层隔音很差，这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停在我头顶，我因为恐惧和震惊，愣住了，紧接着就是头顶传来一声声开门声。

我稍稍定了定心神，用出奇平静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皓说：我在一楼右边的卫生间。

皓也同样出奇的什么都没说，噔噔噔跑下来，听到皓下来，我鼓起勇气打开一道门缝，看到门缝处他递过来的手纸，我也终于可以褪去这恐惧的外衣。

好了，这就南向我讲述的全部经过，那天我陪南一起回寝室后彼此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关好门就各自上床睡觉了，后来也不曾提起，因为南坚信他没有走错，我相信南没有骗我。

至今我也不知道南为什么去的三楼左侧厕所，而我则会在一楼右侧找到他，我想南再迷糊也不会差的这么远，甚至是两层楼的对角距离。

或许你们听完会觉得没有什么害怕的，但好好想想吧，某一天深夜，你记忆里去的洗手间，完事出门却发现已经身处另外一处，这种诡异未知的空间错位同虚无缥缈的鬼怪所带来的恐惧，又有什么分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