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洗手间的门迟迟不打开。
乔汐坐在小椅子上, 她等着陆惑出来。
脚边，被白白的一团子蹭了蹭，她伸手将小家伙拎起来, 对上它红红的眼睛。
“熄火，你是不是胖了？”
小兔子横向生长，捧在手掌心上，雪绒绒的，像球。看来它在陆惑身边好吃好住，过得很舒适。
“你再胖下去, 就会变成雪球！”乔汐揉了揉它的头, “到时候, 你都不用跳了, 直接滚着走。”
最近, 熄火最听不得就是被说胖，它转过身, 白白圆圆的屁.股对着乔汐，装作看不见，听不见，照吃照喝, 身体棒。
乔汐笑了, “你怎么跟你主人一样可爱？”
又逗弄了熄火好一会儿, 乔汐看见洗手间的门依然没有打开。
她有些担心，正想抱着熄火去敲门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陆惑从里面出来，他的头发湿哒哒的，脸上，脖子上也带着水迹, 显然刚才洗过澡。
刘海凌乱，水珠缓慢地顺延着他的侧脸滴落，清隽的眉目透着几分野，简直帅气得过分。
“你怎么突然洗澡？”乔汐有点惊讶，想到了什么，她抱着熄火走过去，眼里的神色焉坏焉坏的，“你刚才是起反应，然后洗冷水澡？”
她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但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
陆惑的唇色有点淡，唇角抿紧，湿湿的短发下，耳根有些红。
“我猜中了？”乔汐震惊，天，陆惑是什么单纯大宝贝！就亲亲她的脸，就受不住了？
对上女孩打趣的眼神，陆惑不自在地偏开头，漆黑湿润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狼狈和不堪。“不是。”
头顶上的小叶芽没有冒出来。
乔汐这才相信他没有说谎，她抱着熄火走过去，坐在他身旁，这一次也不逗他了，担心把少年欺负得太狠，他会反击。
毕竟，兔子气急了也会咬人。
乔汐安安分分地在陆惑身边吸收金能量，直到夜里才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乔汐顺道送温晴回家。
因为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她这几天夜里会请假。
车子里，温晴把这两天的事都告诉了乔汐。
那天发现丈夫方志海出轨后，她伤心欲绝，然后被乔汐带去了孤儿院，她想通了不少，下定了决心。
她回到家时，方志海早已经回去等着。
温晴看着面前陌生的丈夫，她说出了惊人话，离婚。
方志海想过事情暴露，温晴会崩溃，会爆发，会大吵大闹，会骂他负心，然而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冷静，平淡地提出离婚。
“晴晴，你不要说气话，我们一起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离婚？就算你没有生孩子，我都没有对你说过重话，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方志海并不愿意离婚。
大学四年，他们的感情都很好，他也是真的喜欢她，否则不会花费这么心思追求，还有哄她开心。
只不过婚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烦闷，每天回到家，她能跟他聊的只有家务的琐碎事，他很不耐烦听这些。
后来，他无意中跟公司的女同事走在了一起，她会撒娇，她会打扮，她会哄他，让他重回恋爱的甜蜜。
他只打算玩玩，从没有打算离婚。
所以，当温晴提出离婚的时候，他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温晴的态度很坚决。
方志海看见她不听劝，他狠了狠心，在她面前双脚跪了下来，求她原谅，“这一次，我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原谅我，我绝对不会有下一次，至于她，我回到公司后，会疏离她的。晴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温晴红了眼，她不是不心软的，毕竟是年少最爱的人，跪在地面狼狈地求着她原谅。
“你这贱人，让丈夫跪在地上求你，你这是要上天了。”方母突然出现，看见儿子跪在温晴面前，她直接辱骂起来。
她气冲冲地，想要对温晴动手。
“妈，是我的错，你别骂晴晴。”方志海拉住方母。
辱骂声很吵耳，原本还有一点动摇的心，温晴立刻稳住，她已经烦腻了这种被婆婆欺压，每天伺候她和小姑子一家的日子。
她坚决要离婚，同时要求方志海他们一家搬离，因为房子是她父母留给她的。
但方母并不愿意，甚至认为房子是她儿子该得的。
这件事一直烦扰着她。
乔汐已经明白事情经过，她答应帮温晴解决这件事。
车子开到温晴的家门口。
房子里，方母对着方志海抱怨，“当年我就不同意你娶她，当初你要是娶了开超市老板娘的女儿，我现在早已经抱上孙子。”
“妈，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难道你真的希望我现在和温晴离婚？”方志海这几天也闹得神色憔悴，“你就不能盼着我和晴晴好好的？”
“大哥，你也别说妈妈了，你要是真想和温晴好，就不要找其他女人。”
方志海的妹妹方晓燕说道：“我儿子现在正准备上幼儿园，我们家要是搬离这房子，之后我儿子怎么在b市上学。妈糊涂，大哥你不要犯糊涂，如果你跟温晴离婚，你啥也没有。”
方志海哪里不清楚。
温晴有房子，还有存款，当年她父母出意外过世，她得到了大笔的赔偿款，家里的开销全是靠着温晴的支出，他们一家人才会在b市过得这么舒坦。
“等温晴回来，妈你也别跟她吵，说几句好话，让她和大哥和好。”方晓燕说道。
方母拉不下脸，“哪有婆婆求媳妇的？”
她的话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他们知道温晴回来了。
方志海整理脸上的神色，他站起来，想要上前。
只见温晴从外面走进来，而她身后跟随着一个精致漂亮得过分的女孩。
“晴晴，你回来了，这位是……”方志海也算是有见识的人，只觉得面前的这位女孩与这里格格不入，身上的气质并不像普通人该有的。
乔汐懒得拐弯抹角，“晴姐要你们搬离这里，你们现在离开吧，至于离婚的事，律师会联系你。”
“你是谁啊，凭什么赶我们走？小女孩还是回家找爸妈，别管大人的闲事。”方母怒声道。
乔汐勾了勾唇，她让开后面的位置，之间门外，出现了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面目表情地站在那里。
方志海有眼力，显然知道这个女孩身份不简单，温晴找了她作为帮手，“晴晴，我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你们现在搬出去吧。”温晴下了决定，执意要离婚。
门外的三个保镖走进来。
乔汐说道：“如果你们现在不收拾行李，待会他们会把你们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对了，还有离婚协议，还是赶紧签了，不然，我的律师会帮晴姐打官司，到时候你只能净身出户，甚至丢失工作，哦，我手头上还有你出轨的证据。”乔汐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凭什么让我儿子丢失工作啊！”方母一下子激动起来。
乔汐根本不会理会对方，她勾着唇，轻轻的一句动手，高壮的保镖们已经吓得方母软了腿，典型的欺善怕恶。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
乔汐向陆惑发了视频邀请。
下一秒，视频通话被接通了，屏幕里，出现了陆惑清俊的脸容。
“我刚才去了晴姐家，帮她解决了一些问题。”乔汐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她要留，而且绝对要让陆惑知道。
“嗯。”陆惑表示自己在听。
乔汐告诉他，“那些人脸皮真厚。”
陆惑翻看书页的手一顿，他看着镜头里的女孩，她素白着一张小脸，眼睛黑亮潋滟，他开口：“比起你呢？”
“什么？”
乔汐愣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她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在说我脸皮厚吗？”
陆惑好看的薄唇勾起，他的大手按着熄火，任由它在他掌心里乱撑腿，它像它的主人乔汐一样，被惹得想要炸毛。
乔汐哼了一声，“我要真是厚脸皮，今天在你家，我就直接抱住你亲吻了。”知道陆惑主动对她亲热，能让她能快速吸收金能量后，现在她总想勾他做点坏事。
隔着屏幕，陆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乔汐开始邀功，“我今天帮晴姐，也是为了你。晴姐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好好照顾你的一日三餐，还有帮我们站岗。”
她一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涉及到陆惑，她才出手的。
屏幕的女孩眼里带着小得意，像是要他夸奖，陆惑只觉得胸口里小小的蚂蚁咬了一口，不痛，却有点痒，有点麻。
“乔汐，谢谢。”他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在安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我不要你的口头感谢。”乔汐的眼睛亮亮的，她舔了一下唇角，“一点诚意都没有。”
她的意图一目了然，全在眼里，脸上，“见面的时候，你亲我，这才是我想要的。”
陆惑想到今天的事，装作听不见女孩的要求。
乔汐气哼了一声。
挂掉视频后，乔汐让暴富出来，“我要抽小宝箱。”哪怕陆惑愿意让她找他，和他待在一起，但她总觉得陆惑还有顾忌。
她也知道原因，所以，她希望尽快把黑能量都消除掉。
暴富：“主人，这一次抽取一个小宝箱需要消耗9%的金能量。”
“好，我知道了。”
加上她今天被陆惑亲了一下，还有待在他身边吸收到的金能量，再减去今天渡过的时间，她现在还拥有49%的金能量。
“抽吧。”
下一秒，大屏幕从小宝箱里弹出。
眼前，乔汐看见陆家的宅子到处粘贴了不少喜庆的挂饰，应该是过年了。
宅子内，陆老爷子和晚辈们在聊天，陆荣耀穿着新衣服，和其他小孩追着打闹，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的红包。
乔汐往四周看去，并不见小陆惑。
她开始在大屏幕内寻找他的身影。
宅子外面下着雪，地面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
她把屏幕的场景转移到小房子，里面也不见陆惑的身影。
乔汐皱眉，她继续转移着场景，最后在小房子外面的小路上，她看见了陆惑，身旁是照顾他的佣人。
小陆惑跟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长大了一些，是大男孩了，看起来像九岁，十岁的模样。小脸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亮，因为冷，他的唇色有点浅。
长大一点的小陆惑变成了一个奶萌漂亮的小正太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雪花落在他的头上，旁边的佣人忘记帮他戴帽子了。
小陆惑双手冻得发红，他艰难地推动小轮椅，地面的雪积得很厚，轮椅的动力不足，他自己也没有多少力气，小轮椅前行得很慢。然而，旁边的佣人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玩着手机，嘴里还催促小陆惑快点。
地面的积雪很滑，这时，他不经意撞上了旁边的雪堆，轮椅不受控制地连带着小陆惑翻倒在地。
乔汐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旁边的佣人听到动静，这才收回手机，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小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待会要向老爷子拜年，你现在衣服都脏了，还怎么过去？你先回去换衣服，我去跟老爷和管家说清楚，你在路上出了小事故，就不过去了。”
她带着陆惑过去，还要随时在他身边照顾，哪里走得开，还不如让陆惑待在小房子不出来，她还能轻松地去跟管家讨红包，然后跟其他姐妹聊聊天。
地面上的雪很冷，小陆惑趴在地上，泥土和雪水都弄脏了他干净漂亮的新衣服。
听到佣人的话，他眼睛里明亮期待的光暗了下来。
他的手冻得通红，撑在雪地上，他吃力地爬回轮椅上。
乔汐心疼死了，惑崽这么爱干净，而现在他的衣服不仅脏了，还弄湿了。
他坐回轮椅上，给自己拍着衣服上脏到的泥，小嘴巴紧紧抿着，好一会儿，他对着佣人开口：“我没有关系，摔得也不痛，衣服也不怎么湿，我们继续去爷爷那里吧。”
陆惑早已经学会说反话，因为别人更愿意听他说反话。
这样，其他人才不会觉得他是一个麻烦。
佣人皱眉，“你的衣服也脏了，老爷看见会生气，大过年的，也会觉得晦气。”
小陆惑低垂着眼帘，他小嘴巴依然笑着，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被蹭脏的地方，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脏了。”
他知道，回去换衣服，就不能去拜年了。
今天是新年，他也希望像其他小孩一样，能放鞭炮，能玩闹，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佣人几乎要翻白眼，“行，你跟紧我。”毕竟对方是少爷，要是在这里哭闹起来，被惩罚的是她。
小陆惑听见对方不阻拦他去宅子那边，他笑了，用力地点点头，“嗯。”
乔汐一阵心酸，她看见小陆惑吃力地，更用力地转动着小轮椅，唯恐被佣人落下。
宅子内开着暖气，暖烘烘的，还散发着食物的香味，欢笑声，聊天声不断，气氛和谐。
小陆惑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明显众人有点吃惊，他们停下来，看向他。
佣人站在陆惑的身后，推着他向主座上的陆老爷子走去，“老爷，惑少爷过来向您拜年的。”
陆惑有点紧张，乔汐看见他看向陆老爷子的目光带着孺慕，她突然意识到，小陆惑是喜欢陆老爷子这个爷爷的，他也想像陆荣耀那样，亲近爷爷，受爷爷疼爱。
陆老爷子看着鲜少见面的孙子，他多少有点动容。
旁边，一位身穿华丽衣服，装扮浮夸的女人开口：“张妈，你是怎么看管照顾孩子的？没有看见小惑的衣服脏了，还湿了一大片，要是受冷感冒了怎么办。”
佣人赶紧解释：“惑少爷在来的路上摔倒了，我让他回去先换衣服，惑少爷坚持要过来。”
“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女人也就是陆荣耀的妈妈，她说道：“而且今天是新年，你让孩子摔倒，还穿着脏衣服过来拜年，这不是诚心找晦气吗？”
陆老爷子把红包递给小陆惑，“这是你的红包，拿着吧。”
小陆惑双手接过红包，苍白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眼睛也亮亮的，“爷爷新年快乐。”
陆老爷子对佣人说道：“你先带他回去换衣服，待会再过来吃饭。”
陆荣耀的妈妈开口：“这路上积雪这么多，待会小惑回去再换衣服过来，这一来一回的，不是折腾孩子吗？”
陆老爷子沉默了一下，“把陆惑带回去，不用过来了，让厨房把今天的菜式都给他备一份，然后送过去。”
轮椅上，小陆惑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下来，他低着头，赶紧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脏的地方，“爷爷，我不脏了，不用回去换衣服。”
“怎么大年初一，还能从轮椅上摔倒，这得多倒霉晦气啊。小惑，你听话，衣服湿了，受冷会感冒的。”女人对佣人说道：“还不把小惑推回去？”
小陆惑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陆老爷子，坚持道：“爷爷，我的衣服不脏了。”
陆老爷子偏开目光，“回去吧。”
佣人赶紧推着小陆惑的轮椅，“我这就带惑少爷回去。”
出了大厅，佣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她对陆惑埋怨道：“早知道这样，就没有必要来一趟。”
陆惑没有应声，他低着头，小嘴巴抿紧。
乔汐看在眼里，她胸口酸涩得厉害。
身边没有人以善待他，他黑化也是正常的。
她才不希望他成为乖乖的崽崽，她更希望，他可以肆意妄为，肆意胡闹，怎么开心怎么来。
回到小房子后，陆惑的小脸已经冻得发白，两只小手也冻得红红的。
光线昏暗的小房子里，小陆惑换好衣服，安静地坐在小房子里，而外面的佣人早就离开了。
他低着头，几乎在轮椅上缩成一团，可怜得不行。
乔汐心疼死了，她对暴富说道：“我现在可以使用道具吗？”
“主人，可以的。”
乔汐有些紧张，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抽到这样的道具。
“用吧。”
下一秒，大屏幕的小陆惑连带着轮椅消失不见。
转眼，乔汐跟出现在面前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