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虎替龙征,历史回归
蔡老头没有留在有道流云的身边，他原本在第二天醒来后便打算不告而别，毕竟有道流云的异常让他很在意，尤其是这里边有内鬼作乱的话，有道流云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必须早点将这一切告诉给甲大人，然后好借助甲大人的智慧拿住内奸。这样才能确保有道流云不受威胁。
但他一时之间放不下有道流云，所以过来看视一番，顺带的诊脉探查一下恢复情况。随后嘱咐几句照顾有道流云的侍女后写下一张纸条方才离开。
蔡老头离开许久，冉位才带着几个人过来。他走进门便发现在茶几上放着的一张纸，细看之后便知道这是蔡老头留下的药方以及用药方法。
然而此时方才东方发白。微微的白点在天边晃动，有些虚幻飘渺的感觉。
叹息一声，他郑重的将纸条收起，随后便安排一下用药步骤。原本他打算转身离开，但在准备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仍旧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的有道流云再次叹息一声。
一叹蔡老头多情伤身，二叹有道流云命贵却贱。
今早鸡鸣时分，他得到准确情报。当今皇帝已于昨夜下旨命九皇子朱正为北征大元帅，提领兵马五万开赴边疆驱除鞑虏。更为让人唏嘘长叹的是，在这五万兵马中有一支精锐皇庭护卫军组成的千人中军护卫队。
千人不多，精锐也没什么，再精锐的皇庭护卫队也不过是校尉级别，哪怕其中的提领也最多是总的级别，再强一些也不过是初入上阶境的人，但问题是这一队是皇庭护卫队，代表的是当今皇帝的皇权。
也就是说这分明是在向世人表明这是代父北征，也在向世人表明他皇帝支持朱正的一切行为，他朱正便是未来的天子的不二人选。
“偏狭至此，何苦生仔。”
冉位收回视线，无奈摇头。既是大皇子，又是先皇钦点的恒王，可终究抵不过外戚的强悍。哪怕殿下的外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宰相门庭，可奈何近乎满族皆灭。
生于世当为将！
谋逆天何有用！
古之名言！
有道流云自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怪梦连连，昏头昏脑的在里面游荡。好似一个孤魂野鬼找不到家，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原地团团转。
当他醒来的时候，那天正是他前世北征的日子。
前世的那一天，他一人一马独潇潇的离开皇宫，离开奉天，前往边塞所在的牧野州。
当时，他为此还抒情一番。
——望征北怀故
独骑只人过九州，牧野遥遥近眼前。金戈铁马如雷奔，捷报喜讯雪片飞。
待到鞑虏灰飞灭，得意回都马蹄疾。御辇千里来相迎，去时潇潇来时拱。
不枉人世走一遭，为人当如古人杰。
如果有道流云还能想起他当初还如此慨叹过的话，不知道老脸会不会红如螃蟹。
“殿下，你醒了。”
在有道流云睁开眼睛的时候，侍女便立刻发现。为首的侍女一边吩咐旁边的侍女去报告，一边靠近有道流云听候吩咐。
“……啊……”
有道流云的声音有些沙哑，所以没办法说清楚，但侍女似乎鬼神附体了一般，好像听懂了有道流云要说什么似的回答道。
“这里是恒王域军械处。”
恒王域军械处？有道流云自然是听说过这么个地方，只不过没去过。恒王域他有直接去过的只有前往八百流沙地的那一路上，其余的地方没有朱正带领，他自然是没去过的。
看来离宫确实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想想也是，守卫宫门以及宫门外两侧防御堡垒内的都是皇庭护卫军的人。他们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所以执行命令的时候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只要不是特殊人员且携带区域性的通行令的话没人可以通过宫门进出皇宫。
看来我方的势力确实还是可以的，不然的话整个恒王域都将会被朱正支配……
意义不明。
军械处是武装力量的最中心区域，朱正怎么会允许这种地方掌握在我方手中？
即便朱正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朱正后方的人又怎么可能考虑不到。
只要军械处存在，便意味着武装力量的必然存在。这对一个区域的统治是必然不利的。
难道真是我方的战略性撤退或者是协议签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的猜测便有点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指明地点的是八百流沙地，而朱正要是不带我来恒王域的八百流沙地，即便我知道八百流沙地在恒王域也毫无头绪。
也就是说我方在确定目标性策略的情况下实施了退步性妥协，而后利用退步性妥协让朱正带我来这里，从而知悉了八百流沙地。
假设真是这样，那这隐藏在后面的人的能力非同凡响。
从甲胄的质量以及先发性的力量对比，这一切都是明确性的弱势存在。然后利用弱势的存在性暗藏绝对的力量。然而这点敌方不可能不注意，而且我方还要时刻警惕以及收集信息确保我的行动在他们的合理安排内……
也就是说有半隐藏的力量在表面上浮动，而更深层次的力量……怎么可能！这只可能是皇庭护卫军！
皇庭护卫军、先皇、恒王，难道……
不是吧，我方隐藏的力量居然是皇庭护卫军！
然后再结合过去式未来发生的状况，也就是说圣文皇朝区域性力量中也有我方的势力。如此看来，我方的势力在高尖端战力上足以硬抗唐军。
然而皇庭护卫军是绝对忠诚于当今皇帝的啊！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然而根据所有的可能性的推敲，在我当前的情况下只有尖兵突击救我的可能性存在。如果只是恒王兵的救驾很显然是不够的。
当时朱正拥有的甲兵数量没有几千也有上千。即便甲兵的战力不强，但恒王兵的战力也不强。
更别说朱正还带来了军部子弟以及附属者。这些人的战力我可是很清楚的，这么多年的对战，他们实力有多少还是很清楚。以我的实力在这些人中还排不上号，所以单纯要是借助恒王兵且在我濒死的情况下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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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不可能。
想要在这些人中救下即将死亡的我只可能是上阶境的人且还必须是在速度方面有不错……等等，蔡老头可是医仙。如果有他的药的话……我方的势力既然还可以，那有蔡老头的药似乎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
嗯，我的身体我还是很清楚的。在那种情况下……我居然还能活下来？
是医学的奇迹，还是我的奇迹？
“殿下，喝点水。”
“嗯。”
有道流云想要接过茶盏，可奈何手脚皆不听使唤，无奈之下只能由侍女服侍着喝了点水。
“我的身体？”
“殿下的身体应该无碍。”
“这人的医疗技术可真是高超，只是不知道这位医师是何人？”
“奴婢不知，只知道这人仙风道骨，貌非常人。”
仙风道骨，还貌非常人！行，这人肯定长得不咋样，而且还老。但医术肯定不错，而且在这里的地位应该不低。
没过多久，冉位带着一群人过来请安。
此时有道流云已经在侍女的服侍下喝过一些茶水，所以喉咙也正常许多。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费力。
“多谢诸位鼎力相助，方使我逃脱危难。”
“殿下言重了，我们在此便是要接应殿下。说起来是我们无能，要不然殿下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无妨，我这不是还活着嘛！对了，离开皇宫很困难吗？”
说实话，有道流云不太想继续待在皇宫中。毕竟这里没有他的亲情，也没有他需要的东西。再说了，他还要去北疆寻找他的兄弟，尤其是在兄弟被朱正荼毒而效忠朱正前将他们邀拢过来。
虽说北疆的将士军民对皇家人不待见，但朱正这人舍得金银资源外加不要脸和很亲和，难保那些兄弟不动心。我当初虽然因为皇家的身份吃过一些苦头，但他们都是真性情的人，保不准被朱正给欺骗了。
假如他们都投靠了朱正，而且还是死心塌地，不论自己如何动作都不愿意站到自己这边……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要壮士断腕。
不论因为什么，自己都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陷自己这边的人于不仁不义。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被拉拢前拉拢他们过来。
困难？
冉位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所以不知道有道流云口中的困难是指什么？
但转眼之间，冉位便明白过来。任谁被这么对待都会有些心理阴影，也难怪殿下想要离开皇宫。只不过离开皇宫不困难，一点儿也不困难。困难的是殿下的身体不适合移动，当然，现在是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今天……似乎是看出有道流云的焦躁，冉位躬身说道。
“殿下不用焦急，今天傍晚便是离开的极好时机。”
“傍晚？”
“是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冉位的眼睛明显的闪过痛色。这点被有道流云轻易的察觉到了。事到如今，这人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背叛自己。那也就是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北征吗？
“但说无妨，我没有那么脆弱。”
“殿下。”
冉位率先跪下，而后众人以及侍女尽皆跪下。
见此，有道流云脸色一肃。他没想到这些人这般忠诚。说实话，千万年的风风雨雨，他是见惯尔虞我诈的。什么是忠诚，那是高挂在天上凡人无法触碰的太阳。看着明亮，实则噬人。
勉强坐正身子，有道流云说道。
“起来，无需这么多礼数。你们说说今天有什么大事在发生。”
闻言，冉位抬头，而后轰然一震。
他是清楚有道流云受伤有多重的，那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也不是将养几天便可无事。可即便是这样，有道流云为了让他们心安，居然强迫自己端正坐姿……此时，一些细密的虚汗在有道流云的额头浮现。
眼角一跳，冉位差点跳将起来扶有道流云躺下。
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清楚，他这么做只会让有道流云难堪，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什么。长叹一声，他站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九皇子挂帅北征。”
在众人都站起来后，有道流云顺势将身子斜靠在墙壁上。轻吐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感觉。
还真是北征的事情！
前世是我北征，今生是他北征。
前世我人生的开始便是北征，今生我人生的开始是看着他北征。
这是多么的奇妙啊！
可见我和他的虐缘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即便他已经不再是朱正，可是和我之间的虐缘居然还是这般的纠扯不清。
由此可见，虐缘和是不是没有必然关系！
“今天应该很壮观吧！”
“是的。”
“当今的皇帝设宴为他送行了？”
“是的。”
“在皇宫内？”
“不是，在皇家马场边上的帝宫。”
“是那里啊！”
皇家的马场，有道流云一次都没有去过。他骑乘的马匹是来自臣子域，也就是臣子早朝拜见皇帝的那个区域内饲养的马匹，比起皇家军用的马匹要次上一等。
当然，最好的马匹都是饲养在皇帝域的一个小型的皇家马场内。臣子域内的马匹是给臣子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使用的马匹。比如颁布诏令，军情传达等等。
想来朱正骑乘的马匹必定是来自皇帝域的皇家马场。
“说说那里的基本情况，比如军备状况？”
“马步军统共五万一千人。其中五万马步军来自唐家的虎贲军。虎贲军中有一万骑兵，四万步兵。骑兵中有一千为重装骑兵，三千飞骑兵，六千为轻位骑兵。步兵中有五千为重装步兵，五千弓练步兵，一万弓步兵，两万轻位步兵。余下的一千人为皇庭护卫军中军护卫军。一千人中上阶境两人，战力为下位将。据可靠消息，骠骑将军府几天前已有一支军队朝北疆出发。人数估计有五千人。领队的将领应该是九皇子临时任命的。”
“也就是说算上将领以及朱正自己带去的人马基本上有六万之众。”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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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准。”
“唐家还有举动？”
“是的，殿下。据传递来的消息称唐家正从各路军马中抽调部分兵力，想来应该是打算支援九皇子的。”
没搞错吧！以朱正现有的军力都足够打反击战了，更别说北疆还有驻军十万，预备军五万，哪里还需要抽调兵马前去支援。
难道他们想要控制北疆？
我控制北疆那是因为我没有根据地，所以不得不控制不毛之地作为发展的基础。可唐家不论军势还是地盘都是庞大的，唐家有必要这么做吗？
“北疆可有特殊之处？”
“……下臣未曾听说过。”
“是吗？”
要是北疆没有特殊的，那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此强悍的兵力，将北疆里里外外打扫几遍都可以了。他们又何必继续增兵？
难道朱正的目的是番邦小国？
既然他有朱正的记忆，那他自然知道过去的我是依靠什么推翻圣文皇朝的。虽说主要的原因是我方势力的加入，但明面上是我借助番邦小国将圣文皇朝这个巨无霸给推翻的。
也就是说朱正打算在北征的同时斩断我所有的可能性，这样一来让我不得不让我方势力浮出水面和他较量。
只可惜他想多了。
在我有势力的情况下，我为何还要施展所谓的合纵连横！这也未免太多此一举。
番邦小国确实有一定的价值，但他们的价值更多的是城防的作用。
原本确实没必要对番邦小国下手，但既然朱正打算切断，那我也不妨连筋。而且从中也可以看出朱正此人野心不小。
由此可见，朱正的目的或许不仅仅只是切断我的可能性，他也有可能为进攻其它皇朝奠定基础。
啧，麻烦。这小子太早被接引去其它的世界，未来发生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看来我还不得不帮他擦屁股，不然的话这小子真这么折腾下去，这个世界铁定血流漂杵。
嗯……似乎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那个时候我没发现特别奇怪的地方，但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前我都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这么说来确实很奇怪。
虽说圣文皇朝的大战确实有可能引发其它的大战，但全地域性的大乱斗未免太奇怪。
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我发动战争之后开始发生变化，还是我发动战争之前便已经开始变化，亦或者说是在我推翻圣文皇朝，朱正被接引离开之后才发生的变化？
究竟是什么时候？
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他们都是忠诚于我的人。除了他们，还有很多忠诚于我的人，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发展。
以前的我或许可以这么的无动于衷，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止有兄弟，还有所谓的忠心之人。
看来布局也要开始了。
“对了，恒王域的局是谁布置的？我可以知道吗？”
“这……这是甲大人布置的。”
“甲大人？”
“下臣没见过。”
“他有说过什么时候见我？”
“殿下，”冉位再次跪下来，说道，“甲大人心系殿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可见证。不是甲大人不来见殿下，而是甲大人的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亲自来见殿下。”
“起来，我没说他不忠。他能够以退为进，以防为攻，以弱示强，让朱正带我亲来这里熟悉位置，这一切的布局相当的精妙。就连最后的救我，都是那么的从容。虽说我受了重伤，但这毕竟是突发性的事情。能够将突发性的事情拯救到这个地步，足可见这人的局控能力极强。”
“殿……殿下，你怎么知道的？”
冉位瞪大双眼，迷惑的看向有道流云。他心思，这殿下一直都在皇子域，这恒王域的情况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好像还亲耳听到甲大人的解释一样。如果不是传令大人见我困惑解释一番，我还完全无法理解甲大人的意图。
毕竟如果真要拯救殿下，怎么可以将恒王域的兵力给削弱，而且还将武装力量主动性、交给对方掌控，这不是斩断殿下的退路，以及在危险发生的时候无法获得更准确的信息。甚至当殿下发生危险的时候都没有足够的兵力和武装力量突破紫龙关前往皇子域救人。
可以说，敌人要是没有按照甲大人的布局上钩的话，这一次殿下必死无疑。
有道流云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外面。见风吹叶动，阳光明媚。这种景色在初春时分是不常见的。
今天的天色和我那日离都时的景色几乎一模一样……难道今天是那一日？
询问一番后，有道流云点点头。今天竟然真是那天！
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历史的必然。
道之变化，无处可寻。寻之又寻，茫之又茫。纵使我有过巅峰时刻，但依然对道茫然不解。
究竟何为道？
有人说顺其本心，善恶自明。
有人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有人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有人说道之无道，我便为道。
有人说道之无始，道之无终。
有人说至高者道，殊途同归。
有人说道非至高，生命为最。
有人说道是轨迹，生之移动。
有人说道是有相，本为无相。
有人说初始为最，道乃万象。
总而言之，究竟什么是道？
悠悠万载，无人确解。
前生寻道复仇，最终身死。今生不知道将会如何！
去留皆如风，两世又如何。来去都是我，何必寻烦恼。
“既然外面这般热闹，为何不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离去呢！这个时候，这个皇宫更松懈不是吗？”
“殿下不可。”
“为什么不可？”
“因为……”
“是担心我看见这些伤心难过吗？”
“……是……是的。”
“我可没有这么脆弱，反倒是我更想亲眼看着朱正从我眼前离开。”
“……”
众人皆是惊愕的看着有道流云，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丝声响。这么变态的需求真的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