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白芸留下的心眼
“大奶奶留步，我去大老爷那辞行之后，便收拾行李去长安，定不负大奶奶信任。”
“不是长安，是临安。”白芸微微一笑，账本这种东西，其实喊谁送，又或者自己下次过去带回来都是一样的，不过自己主要是要和孙叔说些事情，这事还必须要避开掌柜才能说，才会让孙掌柜，专门送过来。
“临安？”孙叔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大奶奶不是说临安从府里找人去嘛，那长安和京城交由谁负责呢？”
“剩下六成的料子都从临安找供货商。”白芸压低了声音，“市场上的布料大多都是临安和姑苏产的，而做布料这方面能与姑苏匹敌的也只有临安，京城和长安虽然繁华，但绣娘和布料未必有姑苏和临安的好。
而且大多也都是姑苏临安运过去的，从那里找供货的店家，无形中就多了一些成本，再加上路途遥远，运输回来的成本也会增加，所以不必去京城和长安，只需要去临安。”
孙叔倒是不大明白了,“既然如此，大奶奶为何之前要说让我先去长安？”
白芸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孙叔的疑问，“孙叔也看了这些账目，觉得如何？”
孙叔摇了摇头，“一塌糊涂，报损过多，进价过高，售出的价格又偏低，说是生意不好做，虽然我之前没做过布庄和成衣铺的生意，但脂粉生意和这大同小异，有钱买脂粉的还能没钱买布料衣服不成。
不过
爷事先交代过，二房过去的账不必管，只需整理清楚，交接好就可，我便没有多问。”
“这便是了，掌柜是二房的人，之前成衣铺归二房他能赚到不少银两，如今到了大房手里，我们自然也避免他做这些事，倒时他更不会对大房衷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二房还总喜爱找大房的麻烦，如今留了个他们的人在我们身边，那就更要谨慎了。”
“大奶奶既然担心他使坏，何不找个由头将他辞了去？”
“他毕竟是钱氏从娘家带来的人，到商家也二十多年了，而且大房和二房虽已经分家，暗里也有些事情闹得不大愉快，但最起码不曾撕破脸，这次留掌柜在成衣铺，我们不辞，那便是个内应，若是辞了，正好给了二房理由，将事情闹起来。
虽然大房不怕事，但也不想闹得院里鸡飞狗跳不相往来的，所以对他留一手便是最好的。以后只需盯着他些，时间久了，他捞不到油水，自己会忍不住的，到时候抓他个现行，直接送到老太太面前来处置也不迟。”
“还是大奶奶想的周到。”孙叔倒是很赞同白芸的想法，“所以我去临安这事，便不与店里说？”
“对，去临安的事情尽量不要与他人说，包括妻儿，免得与旁人说漏了嘴，传了出去，对外都说你是去长安了，你回到店里后，便说后日一早便出发去长安，路途遥远怕是要
多去几日，明日便在家中陪陪妻儿老小，不去店中，但明日一早，你便带着仆从出发去临安。”
“这又是为何？与他说我去长安便好，为什么要谎报时辰？”
“我毕竟刚入商家，不晓得二房究竟是怎样的办事风格，所以将你的行踪隐去最好，免得路途中生出什么事端来。”白芸之前看小说，总看见这种情况，对家会在路途中安排一些人，让他们有去无回。
白芸觉得还是防着些比较好，万一真出了这样的事，害了孙叔，自己可是会良心不安的，“临安的路程要近许多，但也要走上几日，孙叔你这一路多加小心。”
“是大奶奶，我定不负您和爷的期望。”孙叔说完便告别离开了。
白芸看着孙叔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她这虽然有些谨慎过度，但从上一次白芍和商景的事情来看，就知道自己不要太相当然了。这虽然是书中的世界，但每个人却又真实的存在在眼前，有头脑有思想，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所以宁可多想几步，也不能走错一步。
孙叔从商陆的院子出来，径直去了另一边的大老爷的院子，周氏倒是也在，见孙叔过来，便招呼丫鬟去奉茶，孙叔慌忙摆手，“我是来和大老爷大娘子辞行的，说完话便走，大娘子不必麻烦了。”
随后孙叔便说了要去寻找新的供货商的事情，大老爷放下手中的笔，“这样也好，钱家这些
年在商家怕是捞了不少银子，直接断了合作，在姑苏另找供货商也的确弄得有些难看，临安的布也是出了名的好，在那里找合适的很。”
转而大老爷又想了想，“这芸娘做事如何？”
之前商陆提出用粮铺换成衣铺和布庄时，大老爷就觉得荒谬，可最终周氏心疼孩子，与自家相公聊了许久，才算是同意，得知商陆将这铺子交给白芸搭理，更是觉得这孩子怕是猪油蒙了心，脑子糊涂了。
但周氏说着白芸看着不像是有坏心思的人，待商陆也好得很，如今商陆身子也确实好了许多，都不怎么听他咳嗽了，每日都能去老太太房里请安，老太太天天能瞧见商陆，心情都好些，吃的也多些。
大老爷也觉得商陆不是商景，会被女人迷得脑子不做主，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说要挑个新掌柜去成衣铺做事时，也留了个心眼，喊去的几个都是自己实打实的心腹，也是自己年轻时候的左膀右臂，做事都是没话说的，到时也能盯着些，有什么状况随时跟自己汇报。
所以大老爷问，孙叔自然是如实说，“大奶奶做事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倒不像个碧玉年华的姑娘家，而且……还有很多新奇的点子，过去闻所未闻的，但把店里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哦？”这孙叔想来一板一眼，不是会说假话的人，所以他能如此夸奖，倒是让大老爷有些好奇起来
，“你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