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面具之下
九重天上,司命府中。
红、白、紫三颗命星闪烁,其余两颗频率皆算稳定,唯独这粒红色的命星,忽得好似要爆开似的红光刺眼。
司命握着胡须,瞪大了眼睛。
这上仙上神的命数他左右不了,可这转世轮回之命数,他按理还是能管上一管的。
像是下了不小的决心,司命松开胡须刚要起手做势,红色命星竟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
想必是又玄尊者在侧处理妥当了吧?
“星君,星君,度厄星君他……”
府中仙侍没能拦下度厄星君,此刻他已踏入了司命府。
司命急急忙忙收了三颗命星,一脸厌恶的看着这不速之客。
“咱们心系苍生的司命星君,这是又在研究些什么救世之法呢?”度厄捏着自己那白花花的长胡子,刻意翘起在司命眼前晃了晃。
司命还了他一记白眼。
也不知是何时起的,天界众仙,男的以须长为傲,女的以白发为尊。不过女仙素来善变,这白发的潮流早已没落,只是这些个男仙,默守着这须长为傲的审美不放,只在又玄尊者初初下界那时,他们有过些许动摇,但不过多久便又释怀了,毕竟不是每个仙家都能去到神邸,且在他们看来各界还是得有各界自己的特色的。
所以,哪怕就连天帝现在长不出胡子来了,其他男仙也绝不放弃这长须,反而让留须之风更甚。是不是为了故意看天帝笑话,这些且就不好说了。
“心系苍生,怎比得过你度厄星君啊,人间疾苦都靠您的慈悲法度了。”司命背过身,照着度厄星君的口吻回怼了一句。
那度厄星君倒也不恼,只笑着踱了几步。
“都道司命星君与又玄尊者相交甚笃,前几日大殿之上,司命星君道又玄尊者有匡扶正道之法,不知是何法呀?”
是何法,我能告诉你?
司命转过身来笑着说:“神邸使者深不可测,哪是我这种小仙能参得透的。”
“司命星君这是哪儿的话,自仙魔大战以来,仙界便只有司命星君能与尊者说得上话,大家都是为天界着想,司命星君若有神谕,也别私藏呀。”度厄星君走到司命跟前,笑容奸诈,烦的司命躲远了几步。
“呵呵,我一小小的司命府能藏些什么,哪似度厄星君府上,但凡人间有何大灾大难,您的功德殿前便是香火鼎盛。“司命顿了顿:”您此番前来,莫不是怕又玄尊者的计划坏了您的香火……”
度厄连连摆手:“司命星君莫要说笑,大家同在仙界司职,心里装的都是天下苍生,哪会有什么私心呢。”
一说到私心,司命心里窝着的火便又旺了些,万年前那场大战,要不是他假传消息,哪来的人间惨遭牵连。
“呵,说到私心,仙魔大战祸及人间,可少不了您度厄星君的功劳。”
见司命又提及旧事,度厄也只能再度解释:“当年我也是被人蒙蔽才会错传消息,事情早就水落石出了,传信之人也受到了严惩,你,你这何必总拿此事揶揄我呢。”
两人你来我往,口舌功夫不比那市井大妈差,府中仙侍们听的也只是齐齐摇头,度厄星君一来,两人不吵个半晌是绝不会罢休的……
人间五毒阵中,阵眼均已被破,众将士和沈将军皆已恢复神智,可此时夕白却还是红着双眼,胡乱挥舞着炽炎鞭,炸得周围山石碎裂,殃及阵中将士。
“夕白,夕白!”沈将军不停呼喊着,试图控制住夕白。
可就在此时,四周暗箭齐发,早已埋伏好的敌军做了万全的准备,能将他们困死在阵中是再好不过,万一阵法被破,便用毒箭夹击,瓮中捉鳖。
地形不利,能做遮挡的山石又被夕白劈了个干净,身中毒箭的将士们已支撑不了多久,沈将军一边护住夕白一边往外突围,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数箭齐发,尽管沈将军身法极好,还是被那毒箭划破了面具,在眼角处留下一道血痕。
敌军说他肌肤胜雪并不夸大。
夕白看向这张脸。所谓剑眉星眸在他面容上也不过只能形容出其中万一,高挺且精致的鼻子,略显纤薄的双唇紧紧抿着,因为使出了周身力气,本就坚毅的下颚线条便更加明显了。
眼角伤痕处渗出的血液,顺着面部柔顺的肌理流至脖颈处,越过起伏的喉结,滑进衣襟。
这张脸,好熟悉……这张脸,我不想他受伤。
夕白皱紧眉头集中精神,握住沈将军的肩膀,炽炎鞭挥舞,在地上劈开一道裂缝,二人借这力量跃出法阵,一路向柳参将前锋营处跑去。
“追!”敌军副将军发号施令,这次要是抓住了沈小将军,不仅是大功一件,甚至可成为此次大战制胜关键。
由于毒物作用,沈将军渐渐有些体力不支,高大倾长的身子往夕白身上靠去,虽与夕白而言算不得什么,可奈何她身形娇小,现下护着沈将军,又要抵挡后方追兵,着实有些棘手。
“木兄弟,往东边跑!”
是柳参将的声音!
靠在夕白身上的沈将军比了一个手势,接下来便是诱敌深入,攻防转换。
当敌军觉察之时,已然深陷其中,尽管负隅顽抗,但还是被沈家军活捉半数。
“将军怎么样!”
军帐中,柳参将心急如焚,沈将军左边眼角的伤口处已经乌青,毒气蔓延至半张脸,与他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看着很是瘆人。
要说医术,夕白自不在人间医者之下,可在山中也只是帮着飞禽走兽治过伤,现在一个活脱脱的美男子摆在自己眼前,若是治不好,她可能就要抱憾终身了。
沈将军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的厉害,看着极为痛苦。
“不管了。”
夕白俯下身去,双唇靠近沈将军的左眼。
本是要往伤口处去,可他那浓密的睫毛和因疼痛紧闭的双眼,让夕白一个没忍住,吻了上去。
“木兄弟你……”
夕白这一举动,惊得柳参将半天没合上嘴。
待他回过神来,夕白已经从伤口处吸出不少污血吐在了地上。
镇国将军沈毅一听到消息便带着军医前来,经诊断,虽夕白已吸出大量毒液,但此西域奇毒实难在片刻之内配制出解药,三日之内,残留在体内的余毒恐怕还是会伤及沈小将军性命。
沈毅面色凝重,本就斑白的双鬓更添无奈之感。
“我儿又玄,绝不会就此丧命!”说罢,便召集沈家军精英将士,连同柳参将一齐回到大帐,商讨解救沈又玄之法。
又玄?
这名字好似有些熟悉?夕白守在沈又玄床榻,将军医调配的缓解毒素蔓延的药汁送入沈又玄口中。
可药汁从他纤薄苍白的嘴角流出,几勺下来,惹得夕白有些不快。
“这可是你主动的哦。”
夕白做贼似的看了看床上沈又玄的脸,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端起药碗灌了自己一大口药。
舌尖苦味袭来,夕白可顾不得脑子里那些个邪念了,立马趴在了沈又玄身上,恨不得立刻撬开他的嘴,把这难喝至极的人间药汁送进他嘴里。
“夕白。”
咳咳咳,这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吓得夕白直接把嘴里的药汁咽了下去!
“你!你玩儿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