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殊死一搏
“根本看不见里面啊......”钟镇云不禁微微咬牙。
黄江文再次爆发的浓烈杀气的阻挡了外界的视线，此时众人根本无法得知场上的情况。
虽说谢亦含无法感受到气势与杀气，但杀气中的这股寒意与杀意也让她害怕的睁不开眼。
“我们必须马上把何羽救出来！不然让他继续呆在这股杀气之中他一定会挺不住的！”钟镇云突然向众人大喊出声。
“不行，那样黄江文就真的无法清醒了。”施跃杰很严肃地否定道，正是自己将黄江文带回来这里的，若他出现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如今黄江文的迷茫正是他自己的迷茫，若黄江文最后在这份迷茫中彻底迷失，自己也再无脸面对他......以及自己。
“黄江文已经没救了！”钟镇云情绪特别激动，“当务之急只有把何羽解救出来！”
钟镇云不顾施跃杰的反对，他认为必须将损失最小化。
钟镇云转身就要向场上冲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从这力度以及手的尺寸，钟镇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周扬，放开我，必须有人这样做。”
他面对着风暴，头也不回地对周扬说道。
“若何羽想出来他早就可以踏出那片场地了。”
周扬低着头，冷静地对钟镇云说道。
“就在刚才，我跟他对视过，他的眼神十分坚定。”
他回忆着何羽看向他们的那一眼。
就算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何羽也没有放弃唤醒黄江文的决心。
听见如此，钟镇云也不再坚持，因为他也看见了何羽当时的眼神。
钟镇云慢慢放松了身体。
现在何羽是唤醒黄江文唯一的希望。
高群林也在此时看向站在原地的钟镇云。
“也许有时候你也需要像他们这样犟一点。”
他将手搭在钟镇云的轻声对他说道。
钟镇云眼神微微一动，陷入了沉思。
......
“吼......”
此时的黄江文，只能发出阵阵的嘶吼，就连“赢”声也无法发出。
他低着头瞪着眼，眼神早已失去了高光，如丧尸般微微晃动着自己的身体。
何羽也还在单膝跪地的状态。
他下方的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滩由汗水组成的小水洼。
何羽大喘着气，看着小摊汗水中自己的倒影。
再看向黄江文已经不能称之为眼神的双瞳。
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若继续在这场杀气风暴之中呆着，最多十分钟，他的意识也会溃散。
十分钟，这就是他的最后期限。
也许，也就是十球的时间。
在这十球之内，他要找到能让黄江文重新清醒的方法，不然这股杀气会彻底摧毁他们的精神以及专注力。
换句话说，十球之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就算是在这样极限与危险的环境下，何羽也从未想过从风暴中离开。
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何羽一定要唤醒黄江文的意识。
但也许就是简单的因为他就像许凯杰说的一样，是一头犟牛。
“真是难缠。”
何羽奋力站起身来。
“就来看看你是否愿意为了胜利而做任何事吧。”
他心中有一个想法，但，这依旧是一场豪赌。
而且他对这个赌法完全没有把握。
也就是说，这个想法的风险极大，如果失败了，甚至有将对二人的伤害进一步扩大的可能。
但何羽此时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他直起身子，挺起了胸。
他决定开始将此想法付诸实现。
他决定，殊死一搏。
他闭上眼，深呼吸，开始在这风暴中凝聚自己的精神。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
“轰！”
又是一股巨大的气流从何羽的身体中爆发出来。
他的开始爆发出自己所有的气势。
原先何羽的气势只能在他的身体周围环绕，但现在，新的气势与黄江文的杀气混合，二者不断冲击对抗着，形成了一股新的更加剧烈的风暴。
但场内还是被黑色所阻挡，外界的众人只能感受到新的气势爆发，但仍然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形。
黄江文也感受到了何羽的巨大气势，僵硬地抬起了头，将空洞的眼神对准了何羽。
似乎他的本能感受到了威胁。
“哈......”
他的嘶吼声变得更加巨大且穿透力更强，甚至就连风暴外的人都能听见。
......
“何羽疯了吗！在这种程度的杀气下爆发这样的气势！将更多的专注度暴露在这杀气之中只会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受到更加严重的腐蚀！”感受到何羽完全爆发出的气势，钟镇云更加坐不住了。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自杀行为。
但他说的是真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的何羽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怎么做......”高群林望着这团黑色的剧烈风暴，捏紧了拳头。
......
“开始吧！”何羽对着黄江文喊道。
黄江文的动作也不再僵硬，发过了这球。
何羽将球挑起，使其向黄江文的后场高高飞去。
黄江文突然弓起腰，然后奋力向后起跳，力度之大速度之快甚至在球到达最高点前就用球拍击中了他。
“轰！”
其巨响甚至在风暴之中都十分清晰，速度可想而知，在他完成挥拍动作时，球便穿过了半个场地。
但对此时的何羽来说，还不够快。
他扭转腰部，将右臂伸长，成功接住了这一杀球。
球向黄江文的前场跃去。
黄江文落地之后双脚猛地发力，仅仅一步便从中场跨到了前场。
羽毛球被球拍轻轻搓起，翻滚着从网的顶部开始贴着网下落。
极其完美的滚网球，似乎断绝了何羽回球的机会。
但何羽将拍放在了网的地步，在球落在拍上的一瞬间，他讲球拍向后一搓，看上去不可能被击回的球在网上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向网的另一边。
但黄江文根本不会给这一球下落的机会，他的球拍早已等在了网的顶部。
看来这一球，他必扑无疑。
何羽当然早就猜到了黄江文的这一步，他也将拍举在了网前，正对着黄江文的球拍。
此时黄江文推球拍的动作已经收不住了，球被扑中，但精准地被何羽举起的拍拦了下来。
球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击中二人的拍，此时的二人都面对面站在网前，但球已经开始倾斜落向黄江文的后场。
“十球。”
“咚”
何羽的倒数声与球的落地生同时响起。
此时何羽和黄江文面对着面。
“清醒一点！”
他大声喊到，看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但他依旧空洞的表情以及无神的双瞳否定着何羽这一吼的作用。
此时的何羽已经能够跟黄江文抗衡。
但不会持续太久。
......
黑暗之中，黄江文依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光芒呈现出的画面。
就是此时他眼中自己与何羽的比赛。
“为什么......赢不了......”他的眼神中仍然没有任何光芒。
刚才那一球，让意识里的黄江文产生了疑惑。
“要赢......”他低吼着。
他漂浮在黑暗中，依旧无神地盯着眼前的光芒。
......
“轰！”
何羽起跳，扣球。
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与速度砸向黄江文的左边界线。
是正身斜劈！
“五球。”
何羽与球同时落地，他也第六次进行了倒数。
他双膝一软，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没有再一次跪下去。
.......
“为什么......”
意识里的黄江文继续着嘶吼。
......
“四球。”
球又一次落在了黄江文的场地。
......
“赢不了......”
......
“三......哈......三球。”
何羽的眼神开始溃散，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重新清醒。
......
“我要......”
意识中，黄江文的眼神开始颤抖。
......
“呵！”
又是一记用尽全力的扣杀，何羽的球再次突破了黄江文的防线。
“额！”
此时的何羽又一次跪了下来。
“哈......”他疯狂地喘着气，视线早已被汗水模糊。
“两......两球。”他咬着牙，撑着地站了起来，但双脚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气势也逐渐开始减弱，想要再次凝聚眼神也变得十分困难。
他已经来到了极限。
倒计时来到了最后一球。
这个赌局的成败，就看这最后一球！
......
“我要赢！我要赢！”
意识中，黄江文对着面前的光芒也在不断地嘶吼着，连续九球，他无法从何羽手中拿到一分。
“赢！”此时的他，对胜利的执着已经完全超出了疯狂。
就在这时，另一团光芒突然从一旁出现。
里面也慢慢浮现出了画面。
这之中，五年级的何羽在网前起跳，而网的另一边，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正跌坐在地上，拍落在一旁，他用左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右手撑着地，微微颤抖着，能看得出他的右手状态很不好。
那是他曾经见识过的场景。
这个场景也令黄江文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知道何羽做了什么。
“轰！”
网前上空的何羽不留余力地扣下了这一球。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着整个场地。
是对面的选手发出来的。
他表情痛苦地扭曲，捂着右臂在地上打着滚。
何羽这一球正是朝着他的右臂去的。
之后，这团光芒也消失了。
黄江文机械地转过头，面向第一团光芒。
“能赢......”他突然呢喃道。
就在此时，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新的光芒，里面正是他刚才见过的景象。
黄江文仍然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光芒。
“这样能赢......”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剧烈。
周围的光芒也越变越多，以惊人的速度在这片原本黑暗的空间中增加着，里面无一例外，都是何羽扣向别人右臂的景象。
“这样！能赢！”他望着正中间的光芒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周围的空间也被新的光芒完全占据。
这样的景象占据了黄江文的大脑与意识。
......
“这样能赢！”
现实中，黄江文望着何羽奋力挑起的高远球，发出了响彻全场的巨吼。
之后起跳，引拍。
何羽皱起了眉。
“一定要成功。”他在内心祈祷着。
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无法看清眼前的任何事物。
“挥拍！挥拍！”意识中的黄江文不断大叫着。
“哈！”现实中，黄江文找到了时机。
“轰！”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拍，球周围似乎发出了轻微的爆炸声，甚至几根羽毛还停留在原地。
意识里，光芒呈现出了这一球的慢动作。
何羽的时间仿佛禁止，只见这一球还在空中移动着。
“一定可以！赢了！赢了！哈哈哈哈哈哈！”意识里的黄江文狂笑着。
周围的光芒依旧在播放着何羽扣球的场景。
黄江文的这一球，正是朝着何羽的额头去的。
“啊！！！！！”一阵嘶吼传入黄江文的耳中，不禁让他愣了一愣。
是光芒里另一个人的嘶吼声。
“啊！！！！！”紧接着，又是同样的嘶吼声。
两股撕心裂肺的嘶吼让黄江文皱起了眉头。
“啊！！！！！”“啊！！！！！”“啊！！！！！”
同时嘶吼的数量仍然在不断增加中，且每一个发出嘶吼声的光芒都变成了红色。
如血般的红色。
“啊！！！！！”
一瞬间，这片空间，被红色占领。
无数重合在一起的吼声不断刺激着黄江文的耳膜。
“别叫了！别叫了！”
黄江文捂着耳朵，身体蜷缩着这一空间之中，空洞的眼神开始颤抖。
“啊！！！！！”
但这声音仍然折磨着黄江文的耳膜。
“别叫了！”黄江文的表情逐渐扭曲，看样子他也在承受十分的痛苦。
“啊！！！！！”
当最后一片光芒转变为红色，最后一阵嘶吼声也传入了黄江文的耳朵。
黄江文这个人都在此时开始颤抖。
一切归于平静，但他的周围仍是血淋淋的红色。
黄江文放开手，缓缓地抬起头面向唯一不是血红色的光芒。
他的脑袋仿佛被什么击中。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光芒。
“我做了什么？”他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一团在一片血红之中显得格外突出的光芒。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他眼里的光芒逐渐强了起来，但仍有一丝的空洞。
直到......
......
“咚！”
这羽毛球狠狠砸在某处的声音。
某处不是场地。
而是何羽的额头正中心。
何羽根本没有试图去接这一球，他早已松开了球拍。
他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一球的目的。
这瞄向何羽额头的一球成功命中了目标。
具有如此威力的一球，砸在他的额头，后果可想而知。
遭受重击的何羽，整个人从头部开始向后倒下。
他再也不用试图去凝聚自己的精神，因为他的意识在此时，完全溃散了。
“咚！”
何羽在此时倒地，闭上了眼。
他因为这一猛击，晕了过去。
“不！！！”
就在此时，意识里黄江文双瞳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高光，眼神也不再空洞。
他看着光芒里倒下的何羽，发出了最后一次的吼声。
现实中，黄江文的眼神也开始经历了同样的变化，最后恢复了原样。
他的意识已在此时恢复。
但同时，何羽的气势已经完全消散了。
这就是，他未能倒数出的第十球。
他的殊死一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