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汉城县医院，急救门诊。先在鼻腔里采集标本，做XX怪兽检测。

量体温、血常规、CT……老王母亲95年生命历程中，第一次与这些先进医疗设备打交道。糊里糊涂，机器人一样被这些机器折腾了几个小时。

检测结果阴性，没感染XX怪兽。老王父女松了一口长气，总算放心了。

马上开机，把检测报告单子发到各大微信群里，解除大家的恐慌。

“医生，我老娘到底是啥病？”

“就是感冒+吃撑了。”医生看着检查报告，沉思中回答道。

“与我猜测的一样。”学医的女儿为自己的准确判断而傲娇。

“不过，你们要有心里准备。病人的各项指标极其不正常。血小板太低了、白细胞数量太高……所有数据都到达极限了。肺部功能、心脏功能、脑部功能严重衰竭。”

“我老娘身体一直很棒，平时很少生病吃药，怎么会这样啊？”7姐心里一阵难受。

“马上满96岁的老年人，与老树一样，树根已经烂掉，树干里面朽空，説倒就倒。”

尽管知道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不可避免。但想到母亲真的要永远离开自己了，老王还是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医生，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救救我的娘啊。”老王小孩一样。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医学还未发展到让人长生不死的程度。”医生这句话冰冷了老王的希望。

老王让女儿先回家，自己则与7姐守着母亲打点滴。

老王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药水能输送到母亲的各个细胞，让枯萎的生命重新长出绿叶。

“来趟世界不容易啊，自己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儿子。所以一直活，一直活，现在不走都不行了。”一直昏睡的母亲偶有意识活动。

“7姐，老娘眼睛里有泪珠。”老王守在病床边，打了个盹，马上又醒来。

“她心里难过呀，舍不得我们。”

“昨天早晨都能说话，啷个就这样子了哦。”

“病来如山倒，何况她这把年纪了。老幺，我们明天一早要把姐姐们都叫拢，商量一下。”

“4姐都上70岁了，她们年龄那么大，经不起折腾。再说，特殊期间，医院也不准来那么多人。只是吼一下5姐和6姐就行了。”老王已经恢复理性了。

“老娘如果真走了的话，啷个安排呀，老幺?”

“她一直给我说不想爬大烟囱（火化），要回王家坡。”老王记起母亲说过的话。

“我们家房子早就倒了，回去摆哪里嘛？”7姐此时才想起该把老家房子修起来。

“是呀！人死如灯灭，最终归尘土。火化、土葬有啥区别嘛。可还是要尊重老娘的意愿才好。”自己这代人绝不会在土葬火化上纠结。

3个姐姐与老王一直守在母亲旁边。

临近中午，几颗泪珠湿润了母亲的眼睛。

“老娘，娘……”四姐妹象小时候拉着老娘的衣襟角不让老娘出门一样，希望老娘能够停下离去的脚步。

“我-我-要-走-了，孩-子-们-，幺--儿-……”老娘嘴里拼力挤出这几个字后，闭上了嘴唇。

“医生……”姐弟痛哭。

“死亡时间：2020年2月1日上午11点半。”医生冷静宣布了老王母亲的死讯。

母亲在人世停留了近一个世纪。纵有万般不舍，还是离开了，把悲伤、思恋留给一堆儿孙们。

但愿母亲到了天堂，与分别太久太久的老爸再度重逢，都不再寂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