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孙女，我年轻时也多高的哦，年龄大了，越长越缩，个子就矮成这个样子了。”“幺儿，我年轻时，走路一阵风，没想到现在走路都打抖抖。”

母亲的声音还在耳边，母亲颤抖的身影还在眼前。

可是，沙发上，卧室里、餐桌旁……没有了母亲，一看电视就打瞌睡的母亲，真真切切不见了，彻彻底底离开了。

老王的心里空荡荡的。提不起劲。头脑昏昏沉沉，上床睡觉，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家里稍微一点动静就醒了。睡眠出现严重障碍。

“你失魂落魄的，是不是要找个阴阳先生给你演治（治疗）一下哦。”老婆半玩笑半认真。

“婆婆去了，好像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见怄气。说不定还觉得甩了个包袱，暗自高兴呢!生就是没得血缘亲情，婆媳关系流于形式。可恶的家伙!”老王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非常厌烦老婆那张嘴。懒得回答她。

连续几天，浅睡眠状态。浑身乏力，食之无味。

一周假期结束了。又开始值班，依旧是时光小区。

自从母亲去世后，太阳就没有露过笑脸。

缕缕雨丝，亲吻在脸上，冰凉冰凉。碧绿的洲河水，安静地离开汉城，流向梦中的远方。对面山坡上的油菜刚进入花期，给暗沉的世界注入一抹鹅黄。滨河路桃花李花星星点点。

沉默的汉城，前所未有的宁静。

脑袋发胀，视物模糊。雨雾的天空，河对面的油菜花，看了一整天，审美疲劳。不时盯一眼小区里面，期待几许，失望几许。惆怅如天空中飞洒的雨丝。

老王、小钱二人世界，“相看两不厌，情话绵绵”。

“王哥，你脑壳上有两根白头发了。”小钱那双眯眯眼居然在老王茂密的黑发中发现了2根白发。

“哦，我都奔6的人了，头发该白了哦。”话虽这样说，老王心里却紧张得很“天哪，有白发了?太可怕了!”恨不得把白发一下子拔下来。

头发成为话题……

“王哥，你该多请几天假，好好调养一下嘛，何必这么累呢。”

“在家憋闷得很，巴不得出来放个风咯”。想到睡不着的痛苦，老王宁愿出来值班。

“前天，我值班的时候，时光小区一老奶奶说在家里憋不住了，非要下楼，到小区透透气。她家里人劝了很久才作罢。”

“汉城人都要关疯了。不知XX怪兽何时出现收缩的拐点哦!今年是史上最长的春节。是过得最奇葩的新年，全汉城人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吃喝拉撒就在那个盒子一样的空间里。”小钱今天话阔。

XX怪兽肆虐的鼠年春节，是老王刻骨铭心的痛。母亲走了，冷冷清清。没能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送走母亲，愧疚。

“据知名的Z专家分析，拐点快要到来了，希望不遥远。”这是大舅子告诉老婆的话。

“希望如此!再这样下去啷个得了哦。不复工复产，汉城十多万市民吃啥喝啥?”小钱忧汉城忧民生。老王深有其感。自己大姐家，人口众多，每天消耗的蔬菜水果肉类数量巨大。再这样下去，只有吃土了。

聊XX怪兽……汉城人的焦点。

“王哥，老陈一直请假，听说生病了，到底得了啥病呢?”“刘股长开年就退休了，不知新股长是谁?”“XX副局长喜欢打麻将。”

聊单位大事……前辈老王传经送道，后生小钱洗耳恭听。

工作以来，单位领导层变动不居，老王“N朝元老”了。20多年，不挪窝，无升降起伏。毛头小子科员变成资深大叔科员，年龄稳定增长。官场理论懂不少，纸上谈兵酣得行。

闲聊中，XX怪兽被灭了，老王白发增多，新股长人选确定，甚至新一任副局长都聊出来了……

下班时间也到了。

【作者题外话】：生活不只有明媚的阳光与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