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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血月将近

三日后

圣天剑阁南院厢房

西风浅浅,竹影摇,香雾袅绕,纱幔飘。

似有阳光拂面之感,耳边传来了一阵轻柔的流水之声。陌小苏躺在床榻上,盖着一袭素雅的薄被,沐浴在那束白晃晃的光线之中。

窗明几净,檐瓦青青。

陌小苏那张白皙的小脸微泛红晕,隐藏在缕缕青丝之间,更显得透亮明艳。只见她眉头微蹙,睫毛晃动,眼帘似睁未睁般,好似在躲避那束耀眼的光芒。

忽然间,屋内飘来一阵极浓极香的鸡汤味。

这味儿好似一根柔软的钩子,顺着陌小苏的鼻子钻入了她那颗慵懒困顿的心尖,将她这几日来未见天日的口水给馋了出来,已然顺着她那微启的唇角流了出来。

“吧嗒,吧嗒!”睡意朦胧间,陌小苏砸吧着嘴巴,似乎想将那股难得的肉味儿细细地品上一番。不多会,待她品回神来,忽觉脸颊湿乎乎、冰凉凉,甚是不适。于是,她下意识地扬起袖边擦了擦嘴角。

突然,陌小苏耸了耸鼻尖,眉眼弯弯,以极其强烈的意志力摆脱掉困顿之感,猛地睁开双眼,一骨碌地翻身坐起,迅速掀开被子,顾不得衣衫单薄或是光脚踩地,拎着裙边,寻着那阵香味奔至外屋。

一荤两素半盏酒。

一张不大的楠木方桌搁置在简洁古朴的屋子中央,那只极具诱惑力的鸡正乖乖地卧在灰扑扑的瓦罐之中,散发着油锃锃的光泽。

“咕噜咕噜!”陌小苏一手趴着门框,一手捂着凹成一张皮的肚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只鸡,已忽略了浓汤的存在。就在她馋得舔了舔嘴唇之时,肚子极其配合的鸣叫了几声。

“看样子此屋只有我一人,难不成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饭食?”陌小苏暗自得意,小声嘀咕着,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麻溜地转了几圈之后才看清此处的景致。

竹帘薄如纱,轻轻飘拂在屋门前。

门槛不高,却是青石磨成。屋外一方小院,一株老树,一眼清泉,一扇木门半遮半掩,瞧不清院外是何处。一条细碎的鹅卵石小径从青石之下蜿蜒至两处花坛外,消失在一丛翠竹之中。

陌小苏忽觉此处有些眼熟,好似圣天剑阁的后院。不过待她细细回想起来,又觉得那日所居之处似乎比这间小院要别致许多。思及此,她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洁白素衣,一双芊芊玉指,一袭青丝披肩,看来剑阁之人还是将她照顾得颇为周到,不由得感叹道:活着真好!

皇陵之行,如噩梦。

虽说陌小苏已记不得是如何回至圣天,不过她还依稀记得是北殇将她从皇陵带走。一想到国师已死,世间祸害已除,想必楼兰之行定会顺畅许多,她的心情不由得舒展开来,忽觉漫漫前路还是颇有劲头。

弥天古卷到底藏在何处?难道就凭着一张大荒经便能将其找到。陌小苏颇为疑惑,不过她却甚是相信南浔,有他在楼兰之行也无所畏惧。思及此,她决定先去和南浔好好商议一番,也不知他伤势恢复得如何,若是能早日赶赴楼兰,便能尽快完成师尊之重托,以解永夜之危。

“咕噜咕噜!”陌小苏思忖至此,肚子又极其配合地提醒着她,似乎在示意她快些动手。她慌得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盯着那瓦罐中的鸡,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轻轻地走至那木桌前。待她犹豫片刻之后,便抬起颤抖的双手抓住那只鸡的两条油亮亮的肉腿,晃悠悠地拎至嘴边。

“哇,好香!吃?还是不吃?这番吃独食似乎有些不妥!”陌小苏暗自想了想,接连嗅得紧,着实受不了这番极香极香的味儿,纠结片刻之后,正欲张嘴啃上一口,忽闻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坏事,来人了!若是被人瞧见偷食,岂不是很没颜面,要是被北殇那小子知晓,一定又得想法子奚落。”陌小苏暗自寻思着,小声嘀咕道。随后便极其不舍地将鸡放回瓦罐中。不过,就在鸡坠入瓦罐之际,她竟情不自禁地撕下一条鸡腿,麻溜地塞入嘴里。随后,她急速瞟了一眼院外,见来人已近,便将那只瘸了腿的鸡塞回浓汤之中。

“好险!”陌小苏嘟哝着,踮起脚尖,一溜烟窜回卧塌之上。随后便躲入被窝里,狼吞虎咽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

碎步轻柔,越来越近,似乎已掀开竹帘,入了屋内。

原来,此人是负责料理南院子杂事的大丫头巧姐。半个时辰前,她被伙房的王婆子叫去拎食盒,且让她小心照看,若是洒了摔了可担当不起。待陌姑娘醒来,再小心服侍她进食。

那巧姐见王婆子这般叮嘱,顿时心生疑惑。心想着不就一提食盒嘛,为何要这般小心翼翼。这年月连肉沫星子都难得见了,更别提有甚山珍海味,难不成是皇宫送来的秘制美食。思忖至此,她按耐不住好奇之心,悄悄寻个时机凑近食盒闻了闻,果真有股浓郁的鸡汤味。

“好香!哪来得鸡?”巧姐悄声说道,双眼泛光,笑眯眯地望着王婆子。

若是在往年里,但凡伙房有些好吃食,王婆子都会留些边角料给院子里的丫头们尝个鲜。可如今比不得往日了,那王婆子见巧姐这般难缠,生怕她经不起诱惑坏了事,便将原委告知了她。

原来,几个时辰前,二师兄言辞和三师姐浅念一起乘轿出宫,来剑阁探望六师妹陌小苏。

二人白发须眉,眼藏笑意,相敬如宾,着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于困惑窘迫之际看到了世间尚存的深切爱意,更是让人羡慕至极。且二人得到了圣天皇的厚待,与圣天皇相处甚欢。虽日啖薄粥,却常常谈论天下之事,商议何解永夜之危。期盼世间归初,四季如常,百姓安宁,也算稳度此生。

待言辞问诊探脉之后,总算是眉头舒展,心头宽慰许多。他知晓六师妹虽伤得颇重,但是她体内潜藏的那股灵力会滋养她的身体,使得她在不知不觉中便悄然恢复如初。即使她此刻还不能领悟灵力的精髓,也不能巧妙的利用灵力修身,不过只要灵力存在,她已然不惧死亡之威胁。

浅念见言辞神色自如,已然知晓不必过于担忧六师妹的伤势,只见她缓步至床边,拂袖而坐,轻轻地握住陌小苏的手,泪眼朦胧,叹息道:“世道艰险,以师妹之娇弱之躯,承万般磨难,着实不易。无奈六界之尊,将你托生于世,以救世为业,方能完渡此生!此乃天之劫,皆是你的命数!”说完,拂袖抹面,于怀中拿出觅听给的那一袋子药丸,轻轻塞入六师妹的手中,又缓缓抬眼,望着北殇,恳切言道:“我虽一介凡人,却已百年之躯,目及世间一切,已看淡生死之事,且将此药丸送给六师妹,以解她急时之需!”

“多谢三师姐!”北殇恭敬且感激地言道。见陌小苏已昏睡三日之久,不吃不喝,滴水未进。若是再这般饿下去,恐怕饿也得饿死。思及此,他急切地望着言辞,问道:“二师兄,不知师妹何时能醒?”

言辞用余光扫了眼躺在床榻之上的六师妹,缓步转身走至窗前,沉沉言道:“六师妹已无大碍,今日方能醒来,你且好好照顾她,明日便启程赶赴楼兰!”

“明日就去楼兰?”北殇惊讶地问道。虽然他知晓楼兰之行迫在眉睫,不过陌小苏的伤势还未恢复,若即刻长途跋涉,以她单薄之躯,如何承受得了。

言辞颤微微地立于窗前,望着那片初明的天际,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已是神色堪忧,不由得抚须皱眉道:“天色泛红,血月将近。如今白昼已不足三个时辰,一旦白昼被永夜吞噬之后,必将引出血月。传说血月出,冥王现,世间万物将陷入万年劫难的轮回之中。届时,人间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会成为冥王的潜伏之地,而人将不复存在!”

“血月何时现?”北殇听得言辞之言,顿觉压力颇大,虽说他对六界之事不甚了解,不过他着实没料到这黑夜降临世间竟会带来如此大的祸患。若是人间不复存在,那圣天国岂能完好?百姓又如何安生?思及此,他急切地问道。

言辞叹息一声,转身望了望北殇,又将目光落在陌小苏那张沉睡的脸上,顿了顿,神色肃穆地言道:“九日!只有九日!若是还未寻得古卷,抑或古卷落入邪魔之人手中,其结果......”

“九日!”未待言辞说完,北殇已然蹦了起来,大声惊呼道。此刻,他神情急迫而又紧张,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言辞,又说道:“此处去楼兰,快马加鞭也得三日之久。六日之内,怎可能寻得了古卷?更何况这古卷藏于何处,至今无人知晓,就这般漫无目的地去寻找,着实是件要命的事!”说完,他瘫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思忖着。

“六日已足够!”言辞眯着眼睛望着窗外那丛翠竹,掐指一算,果断言道。

“六日已足够,这岂不是在开玩笑?”望着言辞被微风吹拂飞扬的白须,北殇疑惑地说道。

言辞淡然一笑,缓缓转身言道:“六界之奇妙,岂是我等能想尽之事。传说,那弥天古卷便藏于一处虚无之境中。此境不受时日之限,一旦入了其中便无时间流逝之势,只要你能寻得古卷将其毁之,便可遁出虚无之境,以解永夜之危!”

“还有这般神奇之地,难不成是天神所居之处?”北殇颇有些探险之心,听得言辞这般描述,略显兴奋地言道。

“苍穹浩瀚,六界之广,岂是我等凡俗之人能目及之地。不过,传说此处乃是六界之禁地,其中有何神秘蹊跷之处便不得而知!至于是否是天神之处,也只有去过方能知晓!”言辞深知此行艰险,虽说他曾听得师尊言及六界之皮毛,不过以他如今之力,是万万不能深究其因由,只得将所忧所虑之事讲得更明了罢了。

淅淅沥沥,雨坠青石之声,落入北殇心中,忽如磐石般沉重。他缓缓起身,渡步至窗前,望着那条鹅卵石小径,略显茫然地说道:“看来此行定会令我终生难忘!”

言辞听得北殇感慨,转脸望向他那张年轻硬朗的面孔,甚是庄重地言道:“历经此行,必将重生!”

“哈哈,二师兄说得好,重生!必将重生!”北殇以笑意缓解沉重,忽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又说道:“待解除永夜之危,换得世间白昼黑夜,万物将恢复生机,而我堂堂圣天国必将立于世间不败之地,继续引领大国之风范!”

“有七师弟这般气势,我等心已安!”言辞紧紧握住北殇的手,激动地言道。随后,他又拍拍北殇的肩膀,面色凝重,严肃地说道:“弥天古卷乃上古神卷,其中所蕴含的神秘与未知,恐怕连六界之尊都无法预测。更何况,此行必有妖魔邪魅趁机而入,各怀鬼胎,窥视灵力,欲抢夺古卷。虽说此行有五师弟南浔与你二人同行,不过一切行事还需谨慎为妙!”

“多谢师兄告诫,师弟定铭记在心!”说完,北殇的右手已然紧握住腰间的佩剑。对于此剑,他还有未解之处,心想着二师兄精通占卜之术,说不定知晓此剑的来历,便轻声言道:“师弟还有一事未明,还想请教师兄,可否告知一二?”

“师弟不必客气,想必你心中所想之事我已明了!”言辞捋了捋胡须,又神态自若地说道:“斩天剑确实乃上古神剑!”

“师兄果真料事如神,未卜先知啊!”北殇激动地说道。

言辞拂袖摆了摆手,渡了几步,便言道:“师弟虽贵为皇子,却无半分狂妄骄躁之气,实乃青隐寺之荣幸也。”说完,他转脸望了望守护在床前的浅念,又说道:“有关斩天剑一事,你父皇托我捎话给你,此剑原本就属于你,乃是你生母留给你的防身之物。”待他说完之后,见北殇仍旧一副欲说还休之态,便又说道:“关于你生母之事,你父皇也无可奉告!不过,待你寻得古卷,解除永夜之危,想必有关你的身世之谜也会水落石出!”

见此情形,北殇知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极其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也罢,如此说来,待六师妹醒来便可赶赴楼兰!”说完,他探头望了望陌小苏,见她仍未醒来,便又说道:“六师妹不知何时才醒?我且先去与五师兄商议一番!待她醒来便走!”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师弟且留步,南浔早已离开圣天!”言辞微微蹙眉,幽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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