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世事沉浮,岂能皆如意
“五师兄已走?”北殇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一脸诧异地望着言辞。见他神色自若,或许对此事早就了然于心,便又自嘲地说道:“看来这番地主之谊所尽不周啊,来客都走了我却毫不知情,着实招待不周!欠妥,欠妥!”
言辞捋捋白须,慈祥地笑了笑,深邃的双眼打量着北殇,好似看自家孩子般。说实话,他对这个年方十八的小子颇有好感,虽不是个修行之才,不过那股子洒脱幽默的性子倒让他羡慕得紧。若是在他年少之际,也如这般潇洒自在,不执着于修行之道,恐怕人生又将是另一番妙境。可惜人生无轮回,一遭走尽空余恨!感叹之余,便又说道:“师弟不必自责,此番决定本就过于匆忙。五个时辰前,你五师兄临走之际众人皆在熟睡之中,唯恐惊扰,便悄然离去!”
“五师兄伤势颇重,这番还未休养好便又长途跋涉,若是遇到强劲之敌,如何应对?更何况,师尊命我三人一同赶赴楼兰,其中必有道理。五师兄此次率先独自离去,也算食言在先!”北殇眼帘低垂,摸着下巴,靠在墙上,甚是不解地说道。
言辞望着来回晃动的竹帘,搓搓手掌心,沉默片刻之后,说道:“是我让他先行一步!”
“为何?”北殇微挑眉梢,诧异地问道。
言辞神色凝重,沉沉地说道:“追寻那根黑手杖的下落!”
“黑手杖?国师手中的那根魔杖?”北殇猛地挺直腰背,像根绷直的弦,直愣愣地站在墙根前,一脸惊恐地望着言辞,又说道:“难不成国师还未死?”
“皇陵一战,虽说国师已死,但是潜伏在国师身后的那股邪魅之力并未寻得!更何况,三日前,南浔亲眼看见国师的那根黑手杖从坍塌的大坑之中飞出,且还将楼兰的一个名叫顾池风的年轻人带出皇陵。原本,他已用神鞭截住,哪知那根黑手杖的威力颇大,不仅将他紧握神鞭的手掌震裂,还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说完,言辞拂袖于后,透过半开的窗棱,望着院内的一眼清泉,又说道:“依我看,单凭黑手杖之力恐怕是无法释放出如此诡异的力量!便于昨夜与南浔长谈一番,待他先去探探那股邪魅之力的虚实,再去楼兰与你汇合!”
“见鬼!怎会这般难缠,还让不让人活了!”北殇小声地埋怨道,眉眼都快皱成了一条缝。忽又踱了几步,理了理衣襟,猛然想起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思忖片刻之后,他才想起在楼兰之时认识此人,乃是顾府之独子。于是,他眉头一挑,说道:“顾池风或许我认得,极有可能就是楼兰的那个少年名医!此人年轻有为,正直仗义,时常救死扶伤,且不收人钱财。又加之面容俊朗,风度翩翩,家世显赫,在楼兰的声望颇高。不过,令人疑惑之处便是他于楼兰大乱之际突然抛却娘亲,离城而去,且不知其由,不知其踪。如今竟流落于皇陵之中,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皇陵之下,囚禁着数不尽的修行之人,其中不乏有许多流浪人士。这顾家公子若只通晓医术,不是修行之人,对于国师来说也无甚大用,想必其中之蹊跷,还有待探究!”说完,言辞叹息一声,神色凝重地望着北殇,又说道:“凡俗之人根本无力控制国师的那根黑手杖!即使顾池风无意间寻得了黑手杖,也无法驱使它。如今就怕他被那股邪魅之力控制,若是这般,唯恐他会成为下一个傀儡!”
“倘若那顾池风果真中了那邪魅之力,成了恶魔的傀儡,以五师兄之力或许难以抵抗。若是再伤及五师兄性命,恐会耽误楼兰之行!”北殇担忧地说道。虽说他有些嫉妒南浔样样领先于他,不过他还是发至肺腑地敬佩于南浔,毕竟皇陵一战,多亏了南浔才破了险境,保全了陌小苏与云裳的性命!
“此事师弟不必忧心,有你大师兄君卿在,想必那股邪魅之力也不敢轻举妄动!”言辞咳嗽几声,顿觉有些疲乏。浅念见状,慌得起身碎步相迎,将他扶至座椅之上,捶背顺气,守护在侧。至从入了圣天,他常常彻夜与圣上对弈聊天,失去修行之力的百岁身躯已然经不起世间岁月的煎熬。
“大师兄也在楼兰!”北殇听得君卿现身,自觉底气颇足,忽然来了精神气,语调也提高了许多。
“你大师兄游历世间,一直在寻找来至冥界的那股邪魅之力。想必那股邪魅之力逃出皇陵之后,势必会藏身于黑手杖之中。以你大师兄之修行妙术,恐怕很快便能寻得其踪迹。”说完,言辞缓缓起身,浅念慌得将他搀扶住。
“依师兄之言,那顾池风得到了黑手杖,恐已被邪魅之力控制,着实是个可怜之人!若是大师兄能将他救出虎口,也算给顾府留下一脉传承!”北殇叹息一声,蹙眉言道。随后,紧随言辞身旁,三人踱步而出,立于檐角之下。
枯叶如蝶,飘然而下。
偶落于清泉之上,波光粼粼,浅黄相宜,着实令人心畅气顺。
“若非怀贪婪之心,那顾家公子也不会入邪魅之眼。想必经过此劫之后,顾公子也会理清他所思之物,明以心智!”言辞望着那眼碧汪汪的清泉,叹息道。忽然,他苍老疲惫的脸上浮现出喜悦之色,皱纹展开之际,突然疾步而至,低头俯身,合掌捧起一口清泉,憨笑畅饮。
“清泉甘甜,尚能明心智!世事沉浮,岂能皆如意!”言辞仰天,颤抖着说道。
“此泉颇有来历,乃是圣天剑阁择山而建之根基!”北殇神情黯淡地说道,似有感而发,似自言自语。
“此地乃是圣天龙脉之首,此泉乃是龙首之眼,看来圣天剑阁在圣上的心中占据着颇高的地位。”言辞抚须感叹道。
秋风袭来,寒意入骨。
北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静静地看着那眼清泉,任由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摆动。
言辞缓步至北殇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惧未来之险,不负众人所望,待你归来之际,天下皆以你为荣!”说完,他便转身拉住浅念的衣袖,携手离去。
北殇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二人出了院门,抬头便瞧见一辆甚是简朴的马车停在院墙角落处。蹲在石阶之上的守轿人见有人出来,慌得迎上前将二人搀扶入轿。
鞭起声落,马车疾驰而去,消失在小巷尽头。
望着眼前这条冷寂荒凉的小巷,北殇的心中陡然增添几分忧虑。忽觉楼兰之行越来越复杂,看来寻找弥天古卷绝非易事。既然南浔已先离去,他须得叫醒陌小苏,即刻赶赴楼兰。片刻之后,待他回过神来,便快步奔至院内,悄声走至床榻前,瞧着陌小苏一副安然之态,心中着实宽慰许多!
“陌小苏!”北殇俯下身子,轻声唤道。望着她一脸酣睡模样,又觉好不忍心。
忽而,北殇瞧见陌小苏手中的那个小布袋,才想起该给她吃颗药丸补补,慌得拿出一颗,轻轻掰开她的嘴唇,将药丸放入其中,然后再将布袋塞回她的腰间。
“为何还不醒?”北殇盯着陌小苏瞧了半晌,小声嘀咕着。他琢磨着若是待她醒来,该张罗点甚好东西给她补补身子呢!如今黄金难买二两肉,连宫内的伙食皆是粗茶淡饭,又该去何处寻得滋补佳品。
就在北殇冥思苦想之际,忽然听得院外隐约传来几声鸡鸣,慌得跑到后院的竹林细细瞧之,果真发现林中藏有一个竹笼,圈养着四只野鸡,虽略显干瘦,不过好歹是个滋补之物。
“在这院内呆了三日,怎未发现还有这等好东西!看来脑子真是急坏了!”北殇有些自得地念叨着。
原来,这四只年龄颇大的野鸡,乃是三年前北殇于野外狩猎之时从狼嘴里救下的四只小鸡。见其毛绒绒,甚是可爱,便带回剑阁交给后院的丫头婆子们圈养。时日已久,他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未曾想到今日竟能派上好用处。
北殇激动之余,慌忙唤来两个小子将四只野鸡捉去伙房,宰杀炖汤。为何全部杀之,他还是颇有讲究。若是单单杀一只,独给陌小苏喝汤吃肉,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他决定一只留给六叔补补身子,两只送入皇宫给父皇和云裳,也算略表心意。
一想到云裳,北殇的情绪忽又低沉下来。
两日前,圣天剑阁遵照师傅牧翛生前一贯简朴的作风,于剑阁后山之上的独峰林寻得一处风水之地,将师傅安葬于此。云裳披孝守灵自是悲切无比,一路走走停停,哭得死去活来,幸好洛承央悉心陪伴在侧,才算安稳度过艰难一日。
待众人下葬回至半路,便接到圣天皇的圣旨,命人将云裳接入皇宫休养,以免她在剑阁睹物思人,伤及身体。
如此,北殇才算安下心来,他知晓有洛承央照顾云裳,楼兰之行也无后顾之忧。
一个时辰后,隐藏在翠竹林之中的伙房飘出一阵阵浓烈的香味。
北殇命人将两提食盒送至宫内,又吩咐伙房婆子将剩下的提盒送至南院厢房。而他决定亲自将最后一提鸡汤送至西院,一则给受伤的六叔补补身子,二则与六叔聊聊心事,宽慰宽慰六叔悲切低沉的心情。
曾经扬名天下的圣天剑阁六剑士,如今只剩下六叔一人在此硬撑,北殇的苦楚可想而知。更何况,他即将离开剑阁,赶赴楼兰,能否活着回来皆是未知。
细雨纷飞,秋霜降。寒露沾襟,心荒芜。
北殇低头沉思,默默地走在荒草丛生的小径上,半晌之后,待他穿过翠竹林,便缓步入了西院......
南院厢房
院墙之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偶尔有几根不知名的小野草倔强地冒出头来,贪婪地吸收着白晃晃的光。
滴滴雨珠儿挂在屋檐角上,不时滴落在残破的青石板上,汇聚成一小滩水洼,将灰白暗沉的天色囊入其中。
话又说回来,待陌小苏躲在被窝里啃食鸡腿之际,那巧姐已掀开了竹帘,碎步入了屋内。
半个时辰前,巧姐将食盒拎至屋内,忽闻里屋有咳嗽之声,便以为陌姑娘已醒,慌得将提盒打开,将瓦罐、两样小菜和一壶清甜的梅子酒摆放规整。她虽不及十八,眼力劲倒还有几分,心知若是能伺候好陌姑娘,大皇子定少不了打赏。见屋内一切妥当,便疾步去里屋瞧瞧。
哪知待巧姐轻唤几声之后,竟未见陌姑娘有醒来的迹象。忽又想起还有一些琐事未做,便来到院内东边偏房做些针线活计。还未缝上几针,突然听得正屋内似乎有些响动,慌忙跑出来瞧瞧。
待巧姐入了屋内,并未瞧见陌姑娘起床。忽又忧心鸡汤已凉,便上前瞟了一眼。哪曾想竟然瞧见瓦罐里的鸡瘸了腿。惊恐之下,她疾步走至院内,更咽着吼道:“是谁吞了豹子胆,竟敢偷吃鸡腿?”
顷刻间,两个不过十岁的小丫头,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从南院西偏房走来。
“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果真是不想活了!竟敢偷吃大皇子为陌姑娘准备的鸡腿,真真是不要命了!还不快快给我滚过来!”一阵斥责之后,那两个小丫头慌得加快脚步来至巧姐跟前。
而此刻,待在屋内的陌小苏听得这女子如此凶言凶语,才知晓这只鸡果真是为她准备的。不过此刻却因她的不齿之举而连累了别人,这可使不得。思及此,她正欲钻出被窝之际,忽闻一声尖叫。
“跪下!”巧姐厉声吼道。
这一声尖叫,不仅将那两个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鹅卵石上,更是将陌小苏吓得不轻,手一滑,半截子鸡腿骨竟然滑入喉咙之中,原本想起身出来解释解释,未料到却出了这般尴尬之事。
陌小苏被卡得脸红脖子粗,慌得拼命自救。好不容易才将鸡骨头掏了出来。待她楞了片刻之后,稳了稳神,才算缓过气来。
此时,院内已是哭啼声声。
两个小丫头跪在冰凉的鹅卵石上,俯身低头,瑟瑟发抖,连连摇头,皆说没有偷吃鸡腿。
见这两个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气坏了巧姐。她扬起巴掌正欲抽在那小丫头的脸上,猛然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闪入院内,将两个小丫头扶起,又皱眉说道:“如此难得的白昼之日,又为何事而闹腾?着实浪费大好光阴!”
一瞬间,天色暗沉沉。
只见一团团漆黑的云团如千军万马般从遥远的天际疾驰而来,将原本泛白的天色抹尽,连一丝一缕的风都好似凝固似的,掠过竹林间,竹叶纹丝不动。
惊见大皇子走来,巧姐慌得退后三步,抹着眼泪,抽泣着说道:“大皇子,鸡,鸡腿不见了!”
“我还以为是甚天大的事来,不就一只鸡腿嘛,有甚大不了的,不见就不见了,反正吃进谁的肚里也不浪费。这年月,身子都娇弱,补谁都一样!”说完,北殇挥袖示意那两个小丫头速速离去,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这声音如此熟悉。
陌小苏知晓是北殇,慌得将鸡骨头捏在手中。她那张被呛得通红的脸颊,已是泪痕斑斑,待她拂袖擦了擦泪水,才更咽着小声嘀咕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吃带骨头的肉了!”话音刚落,便听得竹帘响动,她慌得钻入被窝里,佯装熟睡。
“陌小苏!”北殇悄声喊道。
巧姐胆颤心惊地跟在北殇后面,入屋之后,慌得点火掌灯。光影闪动间,她见陌小苏一动未动,便悄声说道:“恐怕陌姑娘还未睡醒!”
“睡吧,让她再睡会吧,难得有机会能这般酣睡,也算是件极其幸福之事!”北殇抬手捋了捋陌小苏额前凌乱的青丝,忽觉她的下巴周遭油亮亮。随即,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便转身对巧姐说道:“鸡汤恐已凉了,若是吃坏了肚子恐不是件好事,你且端去伙房煨热后再端来!”
“是!”巧姐乖觉地说道,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大皇子,这三日来你一宿未眠,时刻守在陌姑娘床前,如此下去,别拖垮了身子!”
“还是巧姐心疼我,不像有些人总爱没事找事,恐是好日子又过够了,闲得发慌了!”北殇扬手示意巧姐出去,并未回头,眼眸含笑,盯着陌小苏的一举一动。忽又叮嘱道:“天黑路滑,且慢些!”
“是!”巧姐迈出门槛,乐得抿嘴直笑。她着实许久未见大皇子这般打趣带笑了,乐颠颠地走至桌前,将桌上吃食一并收拾好,放入提盒之中,临走瞟了一眼里屋,便掀帘而出。
此时,天色已黑。
浓墨般的黑夜笼罩着大地,清寒的凉风吹得翠竹沙沙响,冰凉的青石板上,两个小丫头拎着灯笼垂手等候在屋檐下。待巧姐拎着食盒出来之后,便一前一后的随着她往院外走去。
北殇侧耳听了听动静,又快步至窗前,见院外已无他人,便又返至床边坐下,悄声嘀咕道:“别总以为是甚了不得的人,依我看就是一只偷食鸡腿的懒猪!”说完,北殇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就在北殇得意之际,陌小苏突然起身,揪住了他的耳朵,气恼地说道:“你说谁是猪?”
北殇只觉耳朵疼得揪心,好似有只铁钳子夹住般,甩也甩不掉,慌得连连求饶道:“我是猪!我是猪!师妹手下留情!且放过我的耳朵,浑身上下,就数这只耳朵最好看,若是被你毁了,我这辈子的好姻缘就没着落了!”
陌小苏噗呲一笑,抖抖裙角,拎着北殇的耳朵从床上跃下来,笑着说道:“你这个骗子,还好意思奚落我!我承认,鸡腿是我吃的,本想着该出去解释一番,未料到忽然出现点变故,使得无辜之人被骂,着实不该!不过,你也不是甚好人,谎话连篇,让人实不可信!”
“我何时有这本事骗你,师妹真是高估我了!”北殇扬着头,挺直身子坐在床边,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看恐是我眼拙,连堂堂圣天国的大皇子都未认出,真是低估你了!”陌小苏一脸嫌弃地松开北殇的耳朵,冷冷说道。
“这事真由不得我,要怪就怪那老头儿,谁让他将我抛弃之后,又残忍地告之我的生世之谜,让我日日沉浸在苦恼之中,难以自拔......”北殇捂住脸,装作痛苦模样,顺着床沿滑坐在地。
陌小苏见北殇如此可怜,也觉得此事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毕竟被人抛弃着实令人伤心至极。思及此,她忽觉鼻尖微酸,似有泪水溢出眼眶,慌得蹲下来,悄声安慰道:“都怪我,提及你的伤心事!着实辜负了你为我炖的鸡汤!不过,你且宽宽心,既然事已至此,须得坦然面对!”
听得陌小苏这番言语,北殇的心已有些飘飘然,他使劲低着头,将脸埋在双膝之间,竭力憋住笑意,寻思着绝不能让她瞧见这般得意模样,不然恐怕两只耳朵都保不住了!
“北殇!”陌小苏见北殇肩膀起伏,似有痛苦之态,柔声唤道。
“嗯!”北殇敛住笑意,紧绷着脸,缓缓抬头,望着陌小苏那张近在咫尺,清秀白皙的面孔,呆呆地点点头。
“我饿了!”陌小苏拂袖擦去北殇脸颊上的泪痕,嘟嘴说道。
“你真美!美得让我忆不起这世间还有谁的模样能如此撩人心怀!”北殇的眼中激荡着烈火,望着陌小苏那双闪烁的星眸,低声说道。
一瞬间,陌小苏羞得满面通红,一时竟无言以对,不知所措地楞住了。她被北殇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吸引住了,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越发俊朗的面颊之上。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缕缕火光从油盏中飘出,洒在四壁之上,落在窗幔之中,摇晃在四目之间。
时光如静止般,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似的。
突然,一个人影冲进屋内,焦急地喊道:“不好了!人丢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