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小乞丐和狗东西真像

天色黯淡，缺少果子和枝桠的树木，看不出品种，不会引人注意。若是树上挂着果子，带着果香，那就过于扎眼了。

老太太稍一思忖，觉得有道理，但这不妨碍她用拐杖教训儿子。

“怎么不早说！”让她白白担忧。

姜二壮早就习惯自家娘亲蛮不讲理的性子，挨打也不放在心上。

“老幺留下种树，老二快去拉东西。”

姜老太发挥大家长的作用，迅速安排事情，至于晚饭，当然是干完活的人才有资格吃饭。

趁着天没有彻底黑，姜老幺将树苗搬下来，按照姜老太选定的位置挖坑种树。姜二壮推着独轮车，迅速朝着自家经常钻的城墙狗洞走去。

用了一个时辰，才将最后一车东西拉回来。

姜三壮是个贪财抠门的，就连树叶树枝都打包带了回来。令人惊讶的是，最后一趟，竟带回来了两个一大一小形如乞丐的人，只见光头乞丐背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乞丐，看起来格外邋遢。

“这是哪来的？”姜老太眯眼，有些手痒。

家里有个打秋风的老乞丐也就罢了，怎么又来两个？她家不是善堂，养不起这些废物。

姜三壮走到姜老太身旁，将人拉到角落里，从怀里摸出东西塞过去。

姜老太不耐烦接过，发觉是几张纸，刚入手，老太太就发觉东西不对，低头一看，果然是银票，她小心摩挲几下，数都来不及数，立刻塞进怀里。

“让人进来，先吃饭。”

姜老太具有朴素的价值观，秦霖给钱，她帮对方养祖母；姬彭山给银票，她收留对方落脚治病；两个乞丐给银票，别管是哪里来的银票，只要给钱，她就给饭吃。

院子里乱哄哄一团，大小花也跑出去凑热闹，姜瑶瑶不知发生了什么，油灯的灯油即将耗完，她要赶在油灯熄灭之前，将需要临摹的小像画好。

她全神贯注，倒是没有在意外头发生了什么。

姜琼玉素来不喜欢热闹，站在一旁翻书，时不时拨一拨灯芯，让油灯的光更亮一些。

最后一张小画临摹完成，这本誊抄的书籍，总算是抄写完毕。不算厚的书册，耗费了兄长一整日的时间，凭着这个册子，能换来几十文的进项。

不多，对于此时的二人而言，难得可贵。

姜瑶瑶心中叹息，等墨迹干了，小心翼翼将书页合上，用木头镇纸压平放置。

刚做完这些，堂屋便传来声音。

“瑶瑶，琼玉出来吃饭。”

姜瑶瑶忙道：“来了！”

院子里，背着池昭的空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这位施主，您之前是说自己姓姜？”

姜三壮正被老太太指派搬凳子，闻言头也没回，直接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三壮是也。”

姓姜，名瑶瑶。

刚才回应的那个小姑娘，难道就是小侯爷一直在找的人？

空明有些困惑，等看到从里屋出来的人，他呆愣原地。

这不是那个救苦救难，给他麦子吃的小菩萨吗？她就是姜瑶瑶？空明大为震惊。

姜瑶瑶跟在兄长身后出去，看到桌上比平日多了一盆皂角米和桃胶鲜枣做的汤羹，顿时眼前一亮，拿起小碗递过去。

“我要一大碗。”

李素芸难得见女儿主动要吃食，给她舀了满满一碗。

大小花有样学样，端着碗凑过去，和姜瑶瑶排排坐，一起喝汤。

姜老太翻白眼：“没出息！”

李素芸只给三个小孩子盛，其余的不管，饭食都在桌上，有手自己会盛。她第一次做这种汤羹，不知道味道如何，不打算给每人分一碗。

她余光看到立在门外，迟迟没有进来的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皱眉道：“娘，让他们在哪里吃？”

这两个乞丐倒是奇怪，一个和尚，一个半大孩子，从到家开始，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若非不久前听到那个和尚说话，她都以为对方是哑巴。

姜瑶瑶顺着阿娘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是几日前见过的一大一小两个乞丐，一个光头大和尚，一个躺平小乞丐。小乞丐被大和尚背着，似乎正在睡觉。

她心中困惑，用小勺子舀皂角米吃，歪头看着他们。

“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吃饭！”

姜老太扭头看了眼大小乞丐，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距离自己最近的二儿子。

姜二壮端起碗，给他娘盛汤，双手捧着递过去，而后站起来朝着空明走去。

“先吃饭，这孩子伤势不重，吃了饭再说。”老实说，姜二壮觉得小乞丐被皂刺扎脚，伤口恶化，完全是身体素质过于弱鸡。

空明请姜二壮帮忙，将池昭改背为抱，走进堂屋，念了一声佛。

“阿弥陀佛，给几位施主问好。”

“这还真是个和尚？”王梅花没想到，这个光头真是个和尚，语气感慨，“这年头，和尚乞讨，倒是不多见。”

空明面露苦笑，秉承着出家人不打诳语，却能说一半留一半的原则道：“形势所迫，让施主见笑。”

“行了行了，废话怎么那么多？吃饭！”

姜老太一声怒喝，王梅花顿时闭嘴。

空明暗道这老太太不好相处，忙闭上嘴坐在餐桌旁的空位上。

收了银票，口口声声说能把他们带进城治病的姜三壮递了一双筷子过去，又殷勤地盛一碗皂角米。

“只管吃，不够还有。这个给小孩子吃，把人喊醒，吃了饭再睡。”

只要有钱就是大爷，更何况收了人家三张百两银票。姜三壮姿态谦卑，态度恭敬。

空明接过东西，叠声道谢。

“多谢施主施以援手，只是这孩子的伤，似乎拖不得，不知何处有大夫？”怎么说池昭也是个侯爵，若是因为他吃饭耽误了病情，怕是不好交代。

他心中担忧。

“不过是皂角扎脚罢了，等会儿让我媳妇拿药膏抹一抹。”姜三壮丝毫没将病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没有断腿断脚，都是皮外伤。

王梅花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起身去拿药膏。

她了解自家丈夫的性子，若是没得到好处，绝对不可能如此大献殷勤。看他那殷勤热络模样，定然是得了不少好处。

姜瑶瑶吃完一碗皂角米，好奇地看着躺在空明怀里，面色潮红的小乞丐。

这人，长得和池昭那狗东西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