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愿意
“只要我愿意，循私废公也自然可以。”
顾秋哲觉得最近乔柏林有点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实在说不上来。
比如每次体育课下来班里总有女生给他递水，含情脉脉的眼神加上欲说还休的语气，乔柏林总是会点头收下，装作对她们的真实意义一窍不知。
可最近不是这样，那个对人含笑的乔大神连每逢美女送水这件事上也把一贯挂着的笑意隐没，轻轻摇头，耸肩示意。
“我不渴，谢谢。”
拜托，以前的水也没见你喝过啊。
又比如以往每大组的收作业之类的总是他的新同桌顾绯奕做的，他课间正迷上读木心，看到顾绯奕艰难地抱着满组的作业难得放下课外书，对着面前清点数量的少女微微一笑：“顾同学干得真不错。”
可最近却主动要求帮同桌承担了这一项“重任”。
“那么多次都让你收，太不好意思了。”乔柏林对一脸莫名其妙的顾绯奕勾了勾嘴角。
“啊，其实也不是很辛苦啦。”顾绯奕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乔柏林将刚刚收到的作业本夹在了手中的作业本中，向前走了两步停下来。
“交数学作业。”
声音似乎仍是温和，却不知怎么的比以往例行公事的温柔多了一分别的东西。
刚刚在教胡九织一道数学题目的顾秋哲莫名感觉一股寒气从后背处冒出，他手上刚刚写到一半的公式一下子就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乔同学，你先收前排的作业吧，顾秋哲在教我其中的一道题目。”
胡九织抬头看了看侧头对着顾秋哲说话，眼神却始终看向她的乔柏林，他的眼神好巧不巧地被鬓边的碎发挡住，眉目深邃，鼻梁高挺，是不论看多少次都会为之惊叹的长相。
“哦，是这样吗？”
乔柏林略微歪头，嘴角轻扯，露出精致的侧脸。
真是连吃醋都好看的长相。
他轻轻顶了顶上颚：“秋哲，看你笔停半天没动了，还会写吗？”
顾秋哲只觉得手上的笔都跟着抖了抖：“啊，没事，我们先交吧，等批改完老师评讲也行。”
胡九织闻言，轻笑了笑，不再强求，伸手将自己的数学作业本递给乔柏林。
炽热而熟悉的手掌宽大而有力，竟让她联想到了上周日她也是牵着这只滚烫的手掌从丰苑亭走回了金雁路。
掌底是出乎意料的痒意，掌心处那刹那的悸动像一只蚂蚁啃食似的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乔柏林在用他的小拇指勾她的手心。
“嗯哼。”
胡九织情不自禁闷哼了一声。
“胡同学怎么交作业都交的这么慢啊。”
乔柏林使完坏后迅速抽离手心，人畜无害地弯了弯眉眼，好一副纯良好学生的模样。
“”
胡九织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乔柏林这么腹黑呢。
“九织，你重新申请入社的通知通过了吗？”
身后的顾绯奕戳了戳出神的胡九织。
“过是过了，但我不知道申请哪一个社啊。”
胡九织皱了皱眉，想起最近的烦心事。
因为要准备提前批次录取，她最好是有一个合适的社团经历支撑。
可她高一高二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别说有一个耀眼的社团经历，社团成就那一行恐怕也根本填不上什么有用的东西。
高三重新申社是一个冗长而复杂的手续，现在好不容易办完了，又有一个现实的难题摆在她的面前。
哪个社团愿意收容她呢？
再说了，即使表面上同意了她的申社申请，又怎么可能专门为她一个人开展一个合理的社团活动，给她一个适合申请提前批次录取的社团经历呢？
“你同桌是魔方社的，安沫沫是cosplay社的，你都可以问问看啊。”顾绯奕认真帮着胡九织出主意。
“还有”
她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光，又转瞬即逝，眼神朝着旁边的空桌子瞥了瞥。
“我们班还有一位大神是模联社的社长呢。”
胡九织自然听懂了顾绯奕的暗示，她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顾绯奕知道些什么。
但她还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我会考虑的。”
恰巧乔柏林收完作业从胡九织桌边走过，微微慢下脚步，偏头看向一旁的少女。
双目剪水，朱唇俏鼻，未施粉黛却俨然笑到了他的心上，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林下风致。
她刚刚在说什么入社申请？
21：40
胡九织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炙热宽广的胸怀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青柠香随着眼前人一张一弛的心跳声，溢入了她的心口。
“小心还有人呢。”胡九织皱了皱眉，小幅度地反抗着。
随后她便听到了自少年胸膛处震动发出的阵阵笑意，惹人脸红心跳。
“有人又怎么样？”
乔柏林微微蹲下身子，把少女柔弱无骨的腰微微托举起来，鼻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少女乌黑柔顺的秀发，引起阵阵痒意，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宠溺，整个眸子里都装满了胡九织此刻震惊无措的样子。
“被他们见到也没关系，不是吗？”
也没关系吗？
胡九织怔住了。
她一时沉默无语，任由挺拔俊秀的少年牵着他的手到教学楼楼梯脚边。
十二月寒冷的强风已将整个江城席卷，即便江城是偏南的城市，也不免开始变天了。
胡九织抬头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是那样的漆黑阴沉，如同一双满含怒意看穿心计的眼睛，讥笑地凝视着她。
“要下雪了。”她皱着眉，喃喃道。
“嗯？”
乔柏林将另一只手也轻柔地牵住胡九织，微微蹲下膝盖，鼻尖终于与少女娇俏的鼻尖齐平，他微微侧头，想要听清少女的呢喃。
一瞬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胡九织一下子回神，蓦然撞进了乔柏林浩瀚星辰的眼睛里，迷失了方向。
救命，太近了。
胡九织本能地后退一步，身前的人迅速将她向后的腰一把往前捞，轻松地阻断了她后退的动作。
结果就是，少女一下子前震的身体差点直接撞向乔柏林滚热的胸怀。
“你总是喜欢后退。”
乔柏林无奈而宠溺地皱了皱眉，将少女僵硬的身子拉得离自己更近一步。
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了。
“小九，你什么时候能主动靠我近点呢？”
一语双关。
这是胡九织的第一个反应。
只不过还来不及想太多，胡九织就在下一秒大脑当机。
剑眉星目的少年又一次吻了她。
柔软的唇瓣相互接触的那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敏感地颤抖了一下，胡九织甚至能感受到面孔上柔软的绒毛，因近在咫尺的少年如蝉翼般睫毛的颤动而泛起难耐的痒意。
乔柏林触及少女那娇柔的身躯，只觉得身体莫名火热了起来，他忍住不去探索少女柔软唇瓣下更多的空间，只是耐心地描摹着少女的唇形，尽量压抑住身体猛然升起的想要将眼前的少女狠狠揉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鼻息间喷出的热气，暧昧而抑制，胡九织只觉得此刻被乔柏林盯得全身滚烫。
她得及时压制住过火的威胁。
“我我只是在想如果要申请提前批次录取的话，我得重新入社才行。”
半推半就地挡了挡乔柏林越来越近的胸膛，胡九织只觉得自己的手抖快要烧起来了。
乔柏林抱着胡九织腰的手终于松动了些。
“你想提前批次录取？”
“试一试。”
沉默了半晌，乔柏林低头蹭了蹭胡九织颈间微凉的肌肤，像一只贪恋主人肌肤的小猫。
“我可以帮你。”
“”
不，不要这么说，乔柏林
“我是模联社的社长，我可以帮你入社。”
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向公正的乔同学也会为了我循私废公吗？”
压住略带嘲讽和不解的眼神，胡九织猛地抱住了身前少年极具力量感的脖颈，那里的青筋正随着乔柏林有力的心脏跳动着，那是独属于一个十八岁少年的青春张力。
少年顺从地任由胡九织将头放在他的肩上，因而也看不见肩上少女眼中快要压制不住的黑色风暴。
乔柏林出神地盯着少女孱弱的脊背，他又想起了胡九织受脚伤的那个夜晚。
也许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吧。
乔柏林眯起眼睛。
那一刻，她如同堕入凡间的夏娃，懵懂而坚韧，是用言语无法描绘的疏离，像是给这世间都蒙上了一层磨砂似的薄雾，他莫名想到了自己在几年前养过的一只白色波斯猫。
他总喜欢看着那只白色波斯猫踩在家中书房铺好的腈纶地毯上，用柔软的脚垫踩出浅浅的烙印，是平常无法体验到的新鲜感和乐趣，只是爸爸觉得他会因为太爱那只猫而在学业上分心，不出一年就把它送到了奶奶家。
从此，他再没有看到过那只猫。
回过神来，乔柏林轻笑一声。
“只要我愿意，循私废公也自然可以。”
说完，他终于舍得将怀里的少女放开，转之轻轻拉起她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品般摩挲着她光滑柔软的侧脸。
“所以，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